回到惜云居沐浴的凌云,突然感觉被窥视,迅速从大木桶中跃出,扯过旁边的披风一裹,提起赤炼鞭眼神锐利地锁定刚才视线传来的方向。
忽闻木窗“吱”地一声轻响被掀起,她连忙扬手一鞭子挥去,刚一挥出,但见一团金光闪来,微愣一瞬,手中力道尽数卸去。
凌云是突然撤鞭,还来不及有多余的反应,已经被那团来势汹汹的金光“嘭”地一下扑倒在地。
这团金光正是凌云留在龙虎山的金猫王。
自从凌云离开龙虎山,金猫王就变得暴躁易怒。想下山找她吧,怕被她看见不知道又要怎么修理;乖乖听话呆在山中吧,又整日烦躁不安很是想念。正在焦灼之际,却凑巧听到某个家伙也在嚷嚷着要下山找凌云,便与之勾搭上了。
然而此时的凌云却对其中内幕一无所知,金猫王的到来无疑是为她刚受重创的心灵打了一针安抚剂,用力地揉着那毛乎乎的脑袋。
金猫王也舔着凌云的颈脖撒娇,带起一阵酥痒感。
一人一猫在地上玩闹了一会儿,凌云提起金猫王将它丢到旁边,起身扯掉身上披风跨入木桶中清洗又被弄脏的身子。
金猫王一跃而起纵到椅子上趴着,也不知道是睡眼薰薰还是醉眼醺醺地看着搓揉身子的凌云。
这时,那扇虚掩着的窗户突然诡异地打开了,一支树棍从窗外悄无声息地伸进,将窗户卡着固定在半开的角度。
趴在椅子上的金猫王已经发现了这一系列诡异的情况,却没有动,只是那微眯的猫眼怒瞪了那边窗户处一眼,又耷拉着脑袋欣赏对面正在洗澡的凌云,一丝可疑的透明液体顺着大咧的嘴角流下滴到它的爪子上。
一个扎着黑亮斜发髻的脑袋从窗外钻进,双手平放在窗台上托着下颚好整以暇地欣赏起来。
凌云眯着眼微微仰起头,光洁的脖颈经过温水的滋润泛着一层朦胧的柔光,双手顺着颈脖缓缓滑下至锁骨处搓揉片刻,又直起身子挺胸翘臀反手轻揉臂膀……
凌云突然感觉背后升起一股恶寒,霍地转身,犀利的眼中寒芒闪过。
就在她转身的瞬间,窗户已经“啪”地一声关上,一句飘渺的话从窗外传来:“娘亲……你可不能骂我,这可是你答应我的福利,嘿嘿……看娘亲洗澡就是过瘾!呼哈哈……”
“墨九九……”凌云咬牙切齿地从牙缝里憋出这么个名字,又是一声压抑地咆哮:“混蛋!”随即水里一阵乱拍,水花溅了一地。
墨九九早已经运起轻功逃远,她还不想被凌云扒皮抽筋丢去喂金猫。
自此,金猫王就如影随形地跟着凌云。猫儿是典型的傲娇女王,在凌云面前那可比家猫还温顺,换了其他人就总是仰首翘尾不可一世的模样。
过了两日,凌云带着金猫王去秀阁找李雪姚说了会儿话,回府的路上与一男子擦身而过。
凌云暗自打量一番,男子长相平凡,确定自己没有见过,可偏偏就是有种很奇怪的熟悉感。她低头沉思着慢行回府,一路上都在回想究竟是在什么地方见过那男子。直到夜间,她终于想起来了。这男子身上有股特殊的味道,这种味道很淡极难察觉,她也是苦思冥想后才发现当初潜入自己房里放金钗的那道黑影身上有同样味道。
从大夫人陷害自己令暮春致死的事情来看,这男子应该是大夫人隐藏在暗中的一个助力,应该知道不少秘密,也许会是奶娘留下的那些谜团的突破口。难道……奶娘说的那名鬼祟男子就是他?随即,她打算从这男子入手,顺藤摸瓜将当年柳湘云去世的真相查清楚,把大夫人的伪善面具彻底撕破!为惨遭毒手的奶娘报仇,为今生未曾见过面的娘亲报仇,也为受苦五年的小凌云讨回公道!
第二日,凌云便命书雪留在府中暗中观察大夫人的动静,自己则单独出了府。一连几日,她都是早出晚归,也不知道是去了哪里又做了什么,只是每日回府都略显疲惫。
自从惜娘惨死后,玉露和玉珠的情绪低落不少,虽说二人比许多丫鬟都要勇敢些,也跟着凌云听闻了不少新奇事,可毕竟只是两名普通的丫鬟。性格较为稳重的玉露还好,单纯直爽的玉珠却一直浑浑噩噩的,也许是惜娘临死前的惨状给她留下了心理阴影。
这日,凌云带着金猫王回到惜云居,刚跨进院门就听见玉露和玉珠在杂物房里故意压低了声音争论着什么。
“姐,我没有瞎说啊,小姐这整日都往秀阁跑。我看啊,她是忙着赚银子,压根儿就忘了惜姨的事儿!”玉珠愤愤不平的声音传来。
“啊?不会的。小姐什么性子,我们都清楚啊!玉珠,我看是你想多了。再说,咱们不能也不该说主子是非。”玉露略显急切地说着。
玉珠声音再次传来:“是,咱们做丫鬟的不敢乱嚼舌根,可是姐,你难道忘了惜姨怎么对咱们,又是怎么对她的?”
“惜姨对咱们好,对小姐更好,那都是天经地义的事儿,你难不成还要与小姐计较?”玉露不可置信的问着。
玉珠已经带了些哭腔:“姐,玉珠是个什么样的人,你还不知道吗?我只是……只是为惜姨不值,她那么疼小姐,可是惜姨去世小姐可是半点眼泪都没掉啊?现在又整日往外跑,起初我还以为她是为惜姨的事儿忙,现在看来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儿,这么多天了一点儿信都没!呜呜……可怜惜姨……还对她……”
“玉珠!小姐不是那样人,你别看她没哭,可心里肯定难受着呢。”只听得玉露一声低喝:“这些话,我就当你是受了惊吓胡说八道,以后可不能再说了!听到没?”
厉声的呵斥顿时让玉珠哭起来,掩面就往外奔,却在刚跨出柴房两步就瞬间就呆住了。
一脸寒霜的凌云咬着唇,半眯着眼看着她。
“小……小姐?”玉珠完全傻眼了,小姐怎么会回来了,什么时候回来的,刚才的话她听了多少?
听她这么一声唤,还在柴房内发呆的玉露回了神,见凌云冷着脸站在门口,立马方寸大乱,焦虑地目光在凌云和自己妹妹身上乱晃。
凌云紧紧盯着玉珠的眼睛,面无表情地一步一步向她走近。
玉珠只觉得小姐那没有一丝感情的眼神好可怕,随着凌云的逼近一步一步后退。
凌云抬步垮进柴房,反脚一踢“嘭”地一声将门关上。金猫王都被吓了一大跳,在门合拢的瞬间侧身擦进。
“小姐,您原谅玉珠吧?她这也是受惊过度,迷了心智啊!”一旁的玉露也从没见过这样的小姐,心中一阵发毛,当即连忙哀声恳求。
凌云抬手打断玉露的话,犀利的眼一眨不眨地直视玉珠,冷冷问道:“难道,我在你心里就是个贪婪的无情之人?”
“啊?”听到这样的问话,玉珠心里像被敲了一记重锤,已是全身发冷,腿一软就对着凌云直直地跪了下去,哭着说:“小姐,玉珠也不信您是那种人,可这心里就是憋得难受,所以……所以就……”
“难受?”凌云唇角一勾,溢出一抹冷笑:“呵……你怎么知道我每日是去的秀阁?”
“我……我……”玉珠睁着一双蒙蒙泪眼仰头看着眼前仿佛换了个人似的小姐,喃喃半天也没说出句像样的话,只是一个劲地流着泪摇头。
看着自己妹妹那副可怜楚楚的模样,玉露好生心疼,想劝可又不敢,她怕弄得不好反倒激怒了小姐,也在一旁无声地哭了起来。
凌云冷着脸又向玉珠逼近几步,一股磅礴的威压感从她身上散发出来。
跪在地上的玉珠一眼望去,顿时打了个寒战,吓得双腿在地上摩擦着一直往后移,直到再也退不动了,后背紧紧地抵在了墙上。
“玉珠,我就这么不值得你信任?”冰冷的语气中带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痛心,凌云又靠近一步在玉珠面前蹲了下来,沉声道:“告诉我,你怎么知道我去了秀阁?嗯?告诉我!”
☆、第六十四章
狭小柴房陈旧的木桌上;黯淡的烛火随着窗外透进的寒风摇曳,忽明忽暗地跳动着。
柴房内,凌云半蹲在玉珠身前,那张略显苍白的面容覆着一层寒霜。
跪在地上的玉珠一脸惶恐之色;带泪的大眼惊惧地望着眼前浑身冷气的凌云。旁边;玉露捂着嘴无声地流泪;不知道小姐会怎么惩罚自己的妹妹;很是忧虑。
凌云伸出双手撑在地上;声色俱厉地问:“说啊;你怎么知道我是去了秀阁?”见玉珠只是哭着摇头;上身赫然往前一倾;冷冷的眼神逼视着她粹不及防一声低吼:“说啊!”
“啊!”玉珠被吼得一震;情不自禁地蜷缩起不停微微颤抖的身子,惊呼一声后脱口说道:“是依姨娘跟前的滴翠姑娘跟玉珠说的,她说您经常去秀阁选衣,玉珠……玉珠就以为您……”声音越来越小,头也越垂越低不敢与凌云对视。
凌云微眯起凤眼看着玉珠,深邃的眼神好像是穿透了她看到别的什么,心念飞转间低声自语:“依姨娘?就是那位与我娘容貌相似的舞姬依醉容嚒?”
玉珠期期艾艾地哭着说:“小……小姐,小姐您就饶了玉珠吧!呜呜……这也就是嘴上说说,没有那心的。”
凌云没有搭理她,只是起身侧目看了看玉露,就低头思索着什么。片刻后,凌云才淡淡出声:“起来吧。”
玉珠闻言猛然抬头,喜出望外地连声问道:“小姐,您……您不怪玉珠吗?您肯原谅玉珠了?”
“你先起来再说。”凌云不置可否。
玉珠应声撑着地爬起身子,玉露连忙过去相扶。
“玉露、玉珠,奶娘在我心里是什么份量,我想你们应该很清楚。我这几日的确有去过秀阁,但都是为了查奶娘遇害的线索,不管你们信不信,我也不想多说什么。我一来就在这院子里,是奶娘和你们陪着我、照顾我,其实在我心里早就已经将你们当作亲人。”凌云冷冷的说着。
“小姐……”玉露、玉珠颤颤地唤了一声,小姐居然……居然当她们是亲人?哪怕凌云只是嘴里说说,可这对两名丫鬟来说已经是莫大的殊荣,让她们感动。
“不过……”凌云尾音拉得长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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