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髁也跪下求情:“皇太后息怒,大内有数千太监,形形色色,才会有这种事情发生……”
皇太后余怒未息:“皇上,你若想在乾承宫住下去,就得向尚书、六部、都察院发一道《自罪诏》”
大宝为保住帝位,咬咬牙硬着头皮答应下来:“儿一定遵照母后的谕旨去办。”
乾承宫御书房。
大宝愁眉苦脸地伏案草拟《自罪诏》。
桑斯悄悄走进御书房:“皇上,奴才已经打听清楚了,到祥瑞宫皇太后面前告发黄上的是德髁。”
大宝咬牙切齿:“好个德髁!登鼻子上脸了!”
桑斯添油加醋:“这两日,那德髁闹得鸡犬不宁。他打着皇太后的旗号,排除异己,将皇上的四位内侍都给逐出宫去了,并把内官、御用、兵仗局的掌印太监成光等九人给处置了。德髁还派人搜集奴才的言行,准备联合郑戲来上奏太后,罢黜奴才。”
大宝哼了一声:“不要慌,我是主子,还是那个狗东西是主子,只要我不被废,就会替你做主的。”
这时,德髁走进御书房。
德髁:“皇上,太后派人来问,皇上的《自罪诏》写好了吗?”
大宝强压怒火:“没瞧见朕在写吗?!”言罢,故意把手中的毛笔狠狠一甩。
一团墨汁泼溅到德髁身上。
德髁面色大变。
桑斯跪在地上掩嘴窃喜。
大宝旁若无人地伏案书写。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第四十五章 德髁离宫
司礼监内。
德髁从腰上取出一串钥匙,开了大橱,又打开小柜,再将小柜中一个九龙金槼抬上平放于桌上,打开锁,取出玉玺,不偏不倚地把印盖上。
桑斯在一旁看着他这套既熟练、又作势的动作,眼中满是嫉恨。
一个小太监走到门口:“德总管,您侄子有急事要见您。”
德髁一愣:“我侄子?在哪儿?”
“尰詆门外,请您快去!”
“把他领到我的住处。等着!”
德髁一丝不苟地收了印,锁了金盒和小柜,关上了大橱。
尰詆门外。
锦衣亮盔的卫士们守护着皇宫南门的门户。
德佑在门外焦急地期盼着,见那小宦官走来,便喊道:“公公!我哥呢?”
卫士们拦架住德佑。
小宦官过去比划说明后,把德佑领着往前走。
德髁住处。
“什么?!”德髁从凳子上跳了起来,“把人的一只眼睛给弄瞎了?!就为了一个婊子?这小子,我宰了他!”
德佑哭丧着脸:“哥,要是兄弟有几个儿子,你宰了他就宰了他,可他是咱德家的独苗啊,还顶着你的香火呢!”
德髁不吭声。过了一会儿,问道:“那个人,那只眼睛真的瞎了!?”
“真瞎了一只眼睛。听说,那户人家也是个泼皮,正在请人写状子要告呢!说是宫里头有个姓王的娘娘是他们的亲戚。”
德髁听出分量来了:“姓王的!别说了,回家!”
德佑站起身要走,又回头:“哥,您呢?您不回家呀?”
“我是闲人吗?我得向皇上告假去啊!”
在窗外偷听的桑斯连忙溜走了。
德髁指着德佑:“兄弟,你以为咱在宫里的差事好干吗?内宫二十四衙门,就我一个人提调着,万把号人哪!多少双眼睛盯着咱这把交椅呢!全靠自己在人面前有个人样!”呷了一口茶,续道:“当年咱内承皇上的恩庇,外靠脱太师的一体调和。想做的事才能做得天衣无缝,别人用铁棒儿撬,怕也撬不动咱!可如今脱太师已经人去楼空,你那仇家要是真把状纸递上去,王娘娘那边……”
德佑小声说:“哥,破财消灾。你开口说句话,活动活动,给府尹官送份厚礼吧?”
“财!自然是要破的。向府尹官员送礼,咱德髁不干。这些年,人家巴结我还来不及,哪能自降身份!”
“可是事到如今,咱不能不求人!”
“越求越坏事!人家肯给你堵口子,那是你在高处。让人家矮看一头,人家就会拿捏你。自己岿然不动,才没人敢推你!”
“那……你说的破财?……”
“财,只能破给仇家。要多少,给多少,只有让他们舍不得这宗银子,才会从根子上息讼。”
“哥,你真是干大事的人!”
“这事儿,你要亲自带着你儿子去办,连夜办好!” 。 想看书来
第四十六章 弹劾风暴
崇文阁内。
桑斯推门而入:“诸位先生辛苦了!”
正在阅览公文的三位都有些诧异:“桑公公?”
“皇帝有个御札,让内阁转给户部去。”桑斯说着,将御札放在案头上。
内阁次辅席覺拿起御札,郑戲、徐安凑近去看,都傻了眼:“五十万两?!”那道御札又被放回桌上,无人再动。
桑斯故意把话题引向托密尔:“先生没想到会是咱家来内阁传旨吧?德公公告了假,他家里出了点事。”
阁臣们:“什么事?”
“小事。他侄子与人抢个青楼女子而把人家的一只眼睛给弄瞎了!”
席覺不满道:“把人的眼睛给弄瞎了!还是小事吗?”
桑斯道:“要是别人吧,那是大事,可搁到咱德公公身上,谁会帮那苦主出头来说话呢?嗯?!”
席覺很耿直:“朝中那班言官就该出来讲话!”
“我看不敢。除非你老先生出面去说。”桑斯挨近对方轻声道:“我给先生透个风,那苦主是王娘娘的亲戚。”
“喔?!走,对言官说去!那里,有我的好几个门生。”
桑斯说:“我也去?”
席覺说:“你是知情者,桑公公,走!”
郑戲肚子里暗骂:“狗咬狗,一嘴毛!”
御史朝房。
桑斯趁着德髁出宫这个难得的机会,和席覺一起在御史中烧了把火。这把火点着,御史们七嘴八舌地历数起德髁的罪状来。
中年御史牛德胜立起来问:“几条啦?给念念!”
秉笔的御史念起来:“弹劾德髁罪行疏……一、德髁纵容家人仗势横行,抢夺民女,致人重残;二、德髁掌管内厂,凡罢黜官员潜回京师者,均收为爪牙;三、德髁的店铺遍及猿京,府宅豪华胜于王公;四、闻说皇上所征的嫔妃,内有一绝色女子,被德髁霸占位妻子;五、……”
牛德胜制止道:“慢着,第四条的‘闻说’应该删除……既然上疏,就不能含糊其词。”
秉笔者望着大家。
有人附和:“说的不错。知而不言,是我等之过;断明虚实,则是大理寺之责。”
秉笔者说:“好,删除。五、私扣漕粮五船。”
一御史插话:“‘私扣’不妥吧?那是赈济灾区的救命粮,得用‘劫夺’!”
另一御史道:“对!‘劫夺’一词甚妥!”
一老年御史转问郑戲:“郑先生,内阁几位大臣,难道对德髁的劣迹一无所知?!”
席覺笑道:“你们难道不知,那托密尔老贼把持朝纲,把我们的内阁也变成了他的囊中之物。我们敢怒而不敢言,敢言而递不上奏折,都被那德髁给扣了!”
牛德胜拍案而起,“脱、德两人相互勾结,也算作一条!”
御史们又发起了高潮。
“哎哎,还听说德髁的卧床下游黄帐,这是僭越之举!”
“僭越之心,早已露了!诸位还记得上次皇帝上朝,德阉大模大样在龙廷上面受吾等朝拜之事吗?”
“记得记得,僭越之心,昭然若揭!”
桑斯见大事已成,对秉笔者说:“不过,这些条款,还是由各人具奏为好,年月也该参差。”
老年御史心存疑虑:“这个……席先生,这都是门槛里的话,二位不来,平时也在悄悄传说的,所以彼此不存顾忌。真要是往上送,还得瞅准时机。德髁还在皇上跟前,我们敢吗?”
御史异口同声地道:“正是,正是!”
桑斯急于扫除他们的这层顾虑:“哎呀,外廷以为皇上护着德髁,其实,德髁早就失宠多时了,只是没个由头,不好动他。你们给皇上送去这个由头,皇上高兴着呢?”
御史们不敢轻信:“果真如此?”
桑斯摆出理由:“你们想,皇帝大了,有自己的主见,那个德髁却偏偏管着皇上,你说皇上能够忍受吗?”
御史们频频点头。
寿春亭。
王贵妃道:“今儿个怎么没看见德髁?”
桑斯挑唆道:“王娘娘!德髁他跟您过不去!”
王贵妃望着他:“你是指?”
“皇上要户部送五十万两银子来,为五皇子满月大办庆典,德髁不让说,五皇子是不能盖过皇三子的!”
王贵妃冷笑道:“嘿!总有一天,我会把他收拾了!”
桑斯连一天都不愿等了,说:“娘娘要收拾他,眼下倒是一个好机会。娘娘在京城有一份亲?”
“京城?……喔,是远房,算不上亲!”
“可……德髁的侄儿为抢一个民女,把人家的一只眼睛给打瞎了,人家正在往上告呢!听说是王娘娘的亲戚,德髁告了假,亲自去料理此事了!”
王贵妃眼睛一亮:“……好哇!趁他不在,让言官上折子。皇上跟前,你就……”
桑斯把耳朵凑过去,不住地点头:“嗯……知道……好!”
第四十七章 德髁被废
乾承宫御书房。
大宝翻一个奏折,又翻一个奏折。
桑斯眼看着大宝渐渐由怒转疑。
大宝扔过一叠奏折:“怎么回事?这么多奏折都是弹劾德髁的,心这么齐啊!”
桑斯小心翼翼地回话:“回皇上,这些个奏折全是被托太师给压下来的。皇上看看落款的年月就明白了。”
大宝看了几个折子:“怎么没听托太师说过?”
桑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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