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虬回应道:“当日有幸目睹圣上风姿之时,我不过是炎煌城一巡城小卒,圣上自然认不得在下。”
“不过,圣上应是听说过玄封地堡之四凶,我便是那其中之一,‘大冉虬龙’。”唐虬接着说道。
缁衣男子双眉一挑,露出一丝笑意来:“这可真是……”想了良久,他吐出“风云际会”四字。
唐虬又说道:“三日前,堡主命我前往南鲲都,寻找柳家家主,柳倾月。无巧不成书,那日正当慕易檐助秦释脱困,柳家主便向我求助。”
“我与柳家主为昔日同门,说起来,她还得称我一声师兄。自然,擒拿秦释是我分内之事,我当即动身追赶逃犯。”
“后来,我追到一处,见慕易檐二话不说便欲击杀柳师妹,一来我为了保全柳师妹性命,只得痛下杀手,二来,他本是叛逃者之一,故而我将之格杀!”
唐虬一气呵成,滴水不漏。
城门处,蔡蓉爬起,浑身尘土,一些围观的凡人、修士露出刻薄的笑脸,嘲笑着这平日间高高在上的老妪。
她已是神志不清了,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被人直接打脸!这若传出去,她蔡家威望势必一落千丈。
她坚信不疑,一定是因为自己面容苍老,不如柳倾月楚楚动人,所以才被他们这般无止境地羞辱。
“说这么多!万一这是你和那个贱人设好的局呢?你凭什么证明你是玄封地堡的那什么大染虫?世上哪有如此多的巧合?”蔡蓉嘶哑的咆哮尖锐刺耳,从城门处传来。
南瞿玦额上青筋狂跳,对这种胡搅蛮缠之人,他的方法就是用拳头堵嘴。
雷督炀沉默不语,一副漠然的样子,仿佛这一切与他无关。
君墨飞身而起,想要直接灭口,以维护圣威,却被武凌龙一把拉住。
缁衣男子看向唐虬,对他的话不置可否。至于蔡蓉,则是直接被无视了。
唐虬手掌一翻,一块令牌便出现在他手中,其上刻有“玄封“二字。
“洞元秘境!”缁衣男子的声音终是出现一丝波动,有些惊讶。南瞿玦目露精光,武凌龙与雷督炀瞳孔微缩。
另几位家主瞠目结舌,哪怕是淡泊名利的祁家家主祁伯,眸子之中都不由自主地闪过一抹亮光。这些身居高位之人,目中竟是爆发出了宛如乞丐见到食物时的炽热。
蔡蓉则面如死灰,披头散发的她,像是露宿街头的乞丐。只见她指节发白,尖细的指甲深深插入土地之中。
那“玄封”二字清清楚楚地落在她眼中,宛如一把利剑,刺入心窝。她忍而不发,心下所有怨怼顷刻化作深入骨髓的恐惧。
“……”蔡蓉一时张口结舌,被人扼住喉咙一般,胸前一股滔天懊悔之意。
这时,柳倾月言辞犀利地说道:“蔡家主,小女子奉劝你一句,得罪了玄封地堡的大人,可不要呆立原地、不了了之。”
蔡蓉听到这话,脸色青红相交,面目狰狞,心中狂怒,恨不得将柳倾月生吞活剥,施以最残酷地刑罚。
元魄涌向她的真念,注入一股清凉的气息,让她平静。她蹒跚着来到唐虬面前,低着头,甚是敷衍地说了声:“小人有眼无珠,望大人高抬贵手。”然后便走开。
唐虬不言不语,只是对着蔡蓉后背轻拍了一掌,一股雄浑的元魄透过他的手,轰入蔡蓉体内,直接将她自以为固若金汤的脏腑打得稀烂。
蔡蓉转身直欲还手,也顾不上什么身份尊卑、实力差距,心头凶悍怒焰快要将她五脏六腑化为灰烬,她脚步一踏,长袍挥动,五点寒光串连,袭向唐虬。
唐虬不动如山,不过半息之间,便倏然来到蔡蓉面前,无视那五点寒光,直接一巴掌扇在蔡蓉犹如橘皮的脸上。
“根据王朝律法,以下犯上者,收押囚禁。你身为一家之主,传出去必定颜面丢尽,我替你做主,你受点皮肉之苦,免去牢狱之灾,蔡家主,你意下如何?”唐虬淡漠地问道。
吴郁铭暗自心惊,庆幸当日未与他发生冲突,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蔡蓉诺诺应是,惶惶如丧家之犬,灰头土脸地站在几大家主之中。
缁衣青年端详着唐虬,半晌,露出一丝笑意:“看来你的确是那大名鼎鼎的玄封四凶之一了,也怕是只有玄封地堡的四凶,才能受到那位大人的亲传秘境吧。如是看来,我道炎王朝,当真是人才辈出!”
唐虬木讷的脸色无喜无悲,只是拱手抱拳。
“祜堡主近来可好?”雷督炀问道。
唐虬滴水不漏地答道:“师尊一年前便开始闭关,自封于玄封地堡一处密室。”
言罢,唐虬抹去自身玄秘之印,强横无匹的实力呼啸而出,直接撼动了在场几位圣者的灵魂。
“唐贤弟,当真是小觑你了,想不到我王朝即将再添一位圣者……”缁衣青年毫不掩饰他目光中的赞赏与震撼。
唐虬说道:“圣上谬赞。”
君墨此刻也插话进来:“唐兄不知年纪几许,你那隐匿手段太过厉害,以我圣者之阶。都难以看清。”
唐虬答道:“小人今年三百一十八岁,已是虚度三百余载。”
南瞿玦见唐虬一直不露辞色,以为他故作高深,当即喝问道:“你修炼不过三百余年,就逼近圣者之位,还自称虚度。那我等近千岁的人物,在你口中,岂不是废物了!?”
武凌龙与雷督炀都默不作声,他们亦觉得这唐虬身上迷雾重重、疑点诸多。
缁衣青年不在意道:“南瞿叔,想必唐贤弟也只是谦逊一二,并无你口中的意思。”唐虬不言语,只是垂着头,双手保持抱拳的姿势。
“罢了,这里也不是说话之地。吴将军,还要劳烦你,引我们前去城主府落脚。”缁衣青年迈步想前走去,几位家主自然而然地让出一条道路。
吴郁铭等人急忙跟上:“圣上,还是直呼我大名吧,我现在……已不是王朝大将了。”
武凌龙与缁衣青年对视一眼,目中皆是有着赞许之意,灵魂交流道:“能不为权势地位所束缚,是个可塑之才。”
铜辇化作巴掌大小,被缁衣男子收入怀中,边走便招呼唐虬道:“唐贤弟,若得空闲,可来城主府一叙。”
唐虬臂上肌肉隆起,再度作揖,不卑不亢道:“一定!”
南瞿玦嘟囔道:“这小子,装腔作势,眼高于顶,日后成就圣者之位,不定会傲到什么地步!”
武凌龙以灵魂传音道:“这唐虬让人看不出深浅,也不知他骤然暴露自己真正实力,是何意味。”
雷督炀持同样观点:“谅他也翻不起什么大浪,或许只是想博得一个城主之位,才迫不及待地剿杀慕易檐。”
几人以灵魂编织了一个“灵力场”,可以一边行走一边在那灵力场之中进行交谈。
吴郁铭堪堪凝聚出灵魂,自然也是加入其中,他叹道:“可叹我那兄弟,一时鬼迷心窍,竟因一些蝇头小利,答应助那秦释脱逃。”
君墨迟疑道:“师弟,你还未听闻师父带回来的消息?”
君墨将武凌龙所见所闻对吴郁铭说了一遍,吴郁铭立时便怒气狂涌,目露血光地看向唐虬。从大将之位走下,他骤然无所顾忌起来,豁然开朗许多。
快意恩仇是他此刻唯一想做的,他灵魂一动,如死水般沉寂在他肉壳每一处的元魄便被调集起来,蓄势待发。
这时,缁衣男子沉静的声音一下子将他拘禁起来:“吴郁铭,不要妄动。你首先便不占一个‘理’字,他是玄封地堡的四凶之一,且不论你是不是他的对手,倘若你们真就当场搏杀起来,你有想过该如何收场么?”
武凌龙也说道:“不能因为一时冲动,便做出自相残杀的事来。无论如何,玄封地堡也是王朝的一部分,或者说,是王朝的守护者。”
唐虬似是感觉到了吴郁铭的杀意,他与之对视,毫无情绪波动的眼神,像是在将吴郁铭当作死人一般。
吴郁铭愈发怒不可遏,双目充血。两日前压抑的屈辱,此刻毫无阻拦的爆发开来。缁衣青年摇摇头,武凌龙目中难掩失望之色。
谁知吴郁铭突然说道:“圣上,师父,今日若不跟他做个了断,我日后修为绝无提升的可能,这种不甘与羞辱将会成为我永远的桎梏,这一战,无法避免!”
武凌龙几人停在原地,他长叹一声,不再用灵魂传音,有些无奈地说道:“我可不愿见到我的弟子,心中有残缺,苟且而活。”
吴郁铭闻言,不再压制自己的气息,如洪涝般从他那沉重的甲胄中滔滔而出,五位圣者联手在这片地域上刻下阵纹,使这片天地变得坚不可摧,将二人囚禁在其中。
其余兵士,以及那几位家主,都被雷督炀堪比闪电的身影,带到阵纹烙刻之外。
碧空之上立时有黑云翻涌而来,狂风大作,飞沙走石,一众人等退避三舍,唯有几位圣者在不远处,向着阵纹中灌注元魄。
南鲲都中的人们根本不知何故,许久未曾关闭的城门,今日竟然闭合起来。
不知多少修者御空而上,想要一观究竟,都被铁血肃杀的士卒拦截而下,否则就视作寻衅滋事。
城门之外,一些漏网之鱼,得以潜伏在一些小土包之内,或是沟渠、护城河之中。几位圣者自然知晓,只是不愿出手驱赶这些蚊蝇。
“唐虬!”吴郁铭一声暴喝,一些隐藏在暗处的人心神刹那失守,喘不过气来。
唐虬自异变开始,便一动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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