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埋掉了。不知为什么,我觉得轻松多了。等太阳西沉之后,我爬下山,朝西边海岸走去。 西原敬NFDA7 70岁 公司管理人员 福冈市   
死者给我们的红米饭
对我们这些除了野草,没有别的东西可吃的人,步枪、手榴弹、钢盔都变成累赘。但这是武器呀,我们是不能把它们丢弃的,虽然因为大雨里行走,它们全都锈了。那是在菲律宾吕宋岛北部,8月初,战争结束前夕。一直在头顶盘旋的敌机已经不见了。有传言说,我们打败了;但又有人说,我们自己的增援立刻就到。 我是我们队的主心骨,带领着另外三十个兵,没有一个没病的。“我找到一些稻米。”他们里边的一个突然说,眼里闪着诡秘的光。话音没落,我已经迈开步子朝他指的地方走去。这是一小群死尸,有军官也有士兵,他们是饿死的。那具尸身的军阶是上等兵,他的背包挎在右边,头枕着自己的军靴,那救命的稻米就是藏在那里的。他的脸已经烂掉了,蛆虫从他嘴里、鼻子里滚落到地上。我双手合十对死者致礼,然后嗖地把他的“枕头”抽出来。他的脖子咯地一响,脸滚向了侧面。 在他的靴子里,是些淡褐色的稻米。因为一直浸在雨水里,这些稻米泡得变了样。我们用缸子舀来水,把米放在饭盒里,开始煮饭。各处捡来的橡胶鞋底,含煤很多,很好烧,我们就拿它来煮饭。煮好的饭是红颜色的。 腐烂尸体的液体随着雨水灌进士兵的靴子,才把米给染成这样。但对我们来说,这是长时间断粮之后第一次吃上米饭,真是“红米饭”红米饭:日本节庆之时,常用赤豆混合大米作成红米饭,以示吉祥。啊。我们七嘴八舌地回忆起在日本吃过的红米饭:喜庆典礼、运动会、远足…… 这红米饭不是生者对死者的祭祀,而是死者对生者的生命祝福,是最高贵的红米饭。我与死神擦身而过,每当说到红米饭时,都想起这件事。 原丰 65岁 农业 杵筑市   
缅甸前线就是这样
在前线的每时每刻,都要盯紧你的敌人,力图找到对方瞬间的疏忽,把他们干掉。在前线,什么都没有,只有杀人工具。我们没房子住、没有淋浴和厕所,也没有食物和衣服。我们钻进自己挖掘的章鱼罐,那个玩艺,旱季抵不住热带灼人的阳光,雨季挡不了雨。躲在泥泞的洞里,我们浑身上下透湿。如果想在洞口盖上点什么摭挡摭挡,就立即成为敌人的靶子。夜里,因为敌方(英裔印度部队)已经休息了,我们也能倒在地上休息一下,仰望南国的星空,星星近得好象一伸手就能摸着。 在这样的条件下是没有办法搭建厕所的,只好就地方便。没有纸,我们就用土块或揉皱的叶子。白天我们不能离开章鱼罐,所有的一切都在里边进行,然后用土埋上。雨季,因为全身湿透,大便也不可能是干的。没完没了地拉肚子、打摆子。 旱季,几乎没有水,冒险取到一饭盒水,煮饭、饮用都在里边了。洗澡、洗衣服根本不用提,一件衣服就这么一直穿下去。流的汗就是肥皂,用它抹去身上泥污。我们挤住在一起,满身虱子、疥癣。 撤退行军时,我还是不停地腹泻。“那话儿”也很疼,我只好把它掏出来,晾在裤子外边,让它见识见识外边的世界。如果这样还不奏效,我脱下裤子,挂在栓在腰带的绳子上,就这么光着下身一路撤退。我们就像是蜗牛,又像是流浪汉,驮着自己所有的东西,一停下来就搭帐篷,到处找水找吃的。我们把拣了当柴火用的干树枝塞满背包,凭直觉就能分辨什么能吃什么有毒。没有消息也没有,能依靠的只有我们自己。我们连自己要到哪里去都不知道,一味地跟着前边的脚印走。 在前线,生与死间不容发。每天,当夜幕垂下,我就想,“我又活过了一天。”这就是前线。 稻叶茂 64岁 全国燃料联盟协会主席 茨城县   
战区的铁路:泰缅铁路
在一封近期发表的信里,作者提到《桂河桥》。我曾经乘敞篷货车从这桥上走过,驶往缅甸前线。第二年,我再次过这座桥,这回乘坐的是封闭货车,以伤病员的身份遣返。顺着铁路线望过去,满眼是倍受日本军队虐待的战俘。下面的事情是我为一家文学刊物写的文章的一部分。在这么小的篇幅里,把它整个叙述出来是不可能的。这是我作为一名日本军人的感受。 联通缅甸、泰国的泰缅铁路,是一项非常困难的工程。它一直在赶进度,以便在1943年年底能按照大本营的命令按期完工。五万名英国、荷兰和澳大利亚的战俘,外加十万名当地劳工和一万五千名日本士兵——这是一个什么数字呢?如果所有在工地干活的人张开手臂拉起手,和这条铁路一样长。 这条线还有一个名称:“死亡铁路”。为了什么目的,让三万当地人、一万战俘和一千日本士兵把命送在这里? 1944年3月11日,我第一次走这条铁路。火车以其最高速度(每小时20公里)爬行,一路不断停车。450公里的全程(相当于从东京到关原的距离)走了四夜三天。回程条件更恶劣,用了六夜七天。火车穿过丛林,丛林里边是干活的战俘,没日没夜地干。他们都光着身子,只缠着一条50公分宽的腰带。那带子原是装粮食的粗麻袋,撕开权充蔽体之物。白种人特有的粉红色皮肤上尽是血污。他们一步捱一步,摇摇晃晃,日本军官在后边挥舞着鞭子驱赶他们。我不禁想到,这是违背国际法的呀。教育是很可怕的。这表明军国教育的低劣。它只能教出没有同情心、对国际法一无所知的军官。 渡部秀男 64岁 画家、杂文家 镰仓市   。 最好的txt下载网
集体自杀的女护士
记得那是在昭和19年6月底,我随着突击队向北边的科希马进发,参加英帕尔行动。正走着,忽然看见一辆英国人的吉普,行驶在两英里处的山谷里,正绕过一个村子。我们只好在雨季里越过若开山脉撤退。在撤退的小路上,我一次次亲眼见证世界上最黑暗的悲惨场面。 路越来越泥泞。我们发现了一条通向小河的路,搭起帐篷准备过夜,一种怪异的尸臭飘了过来。第二天早晨,我们看见附近的草丛里有五具女尸,都是吃了毒药丧命的。她们穿着深蓝色的制服,头发像士兵一样剪得短短的,其中一人戴着红十字臂章。我记得找到一张碎纸片,上面写着德山班或德岛班的的字样,大概曾经想写遗书。看来她们已经死了两、三天了。看着她们的尸身真让人难受。让我这个伤兵既毛骨悚然,又不禁流下同情的泪水。 这类集体自杀的事也曾在病员和伤员之间发生。一路上我见过许多次:三五个士兵围成一圈,手榴弹弦一拉,一同归天。 藤又正义 70岁 公司干部 横浜市   
苏门答腊逃兵
我所在的苏门答腊的根岸部队(原先是近卫搜索联队),出了三名逃兵。我们得到消息,他们已经潜入苏门达腊北部塔肯翁州克塔加尼村的深处。大野大尉带领20个人前去逮捕他们。我那时候是小队长,那三个人里有两个是我手下的,一个是渡边兵长,还有一个是增泽伍长,终战前,他们担任印度洋岸边斯纳根地方一支当地人志愿军的指导工作。 大野大尉也曾经###下,日本人和印度尼西亚人应该并肩战斗,拯救亚洲人,与白人决一死战,我们要作好埋骨苏门答腊的准备。现在奉命前去捉拿自己人,大野大尉说他很难过。我本人和渡边兵长意气相投,也有逃到印度尼西亚独立军去的想法。 他们三个人半夜藏身的草棚给发现了,我们将他们包围。他们的装备和我们一样。一个钟头过去了,两边都没有一点响动。后来,一个女人的声音从房子里传出。大概她发现了包围房子的日本兵,想通知那三个人。我听见渡边问,“什么?”没等到大野大尉发令,我把住木梯,连蹬三阶,只身一人翻进屋里,大声喊道:“渡边!”紧随着我,又有五、六个人冲了进来,大野队长也在里边。 增泽兵长面对我,握着一个手榴弹,喊道:“队长阁下,原谅我吧!”我扑到他身上,把他压倒,夺过了他的手榴弹。如果在我之前他把这枚家伙咔塔一声磕到木地板上,我们五、六个人就全给炸飞了。后来,大野队长在这小屋里整整劝了他们两个钟头。第二天拂晓,我们押着这三个人归队了。 工川正男 68岁 退休教师 诹访市    电子书 分享网站
帝汶人也在挨饿
荷兰与葡萄牙殖民地帝汶岛的居民,虽然一直过着饱受盘剥的苦日子,但毕竟是和平的。日军占领帝汶以后,当地人就不能继续保持中立的地位了。日军对不合作的人予以严惩,理由是他们站到了敌人一边。为了战争,这也是不得已的。 岛民虽然莫明其妙,但出于对惩戒的恐惧,最后不得不与我们合作。或许也打算利用日本军队结束长期痛苦的殖民地生活。在供应物资和提供劳力方面,他们显得很大方,但到了昭和19年年底,从爪哇那边运送过来的物资中断,粮食极度紧缺。军队当然不能比原住民先挨饿。即使靠征用物资,也要生存下去。耕田的水牛被我们用一钱不值的军用票征集到手,棕榈芯和番木瓜树干也都拿来吃掉了,这些本都是帝汶人的财产。 就地获取给养的计划,在土地瘠薄、瘴气肆虐的帝汶没法实现。日本军队和岛民一起陷于营养不良,饱受疟疾折磨。人们都说,“爪哇是天堂,帝汶是地狱。” 我在帝汶岛中部搜索连队下属部队,同样为征调物资而烦恼。连队主计部有一位前田透中尉(已故),是个诗人。我们这个地区叫作多明哥王国,当地首脑祖金一向与我们合作。但他夹在军方越来越紧迫的需索和疲于奔命的岛民之间,左右为难,十分苦恼。他与日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