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跪就让她跪去,谁都不许同情!”尹世忠没有为蓝馥的激将屈服,他是铁了心不许尹家女儿习文学武。
过了许久。
“老爷,外面下雨了,小姐还跪着。”管家知道,老爷不是不关心小姐,相反,他是这个世界上最疼女儿和外甥的长辈,只是方丈的一席话,尹家注定了不许出女才子。
我这一跪便是一整天,这也是两世为人后第一次下跪,却不知这一跪却是把自己逼上了绝路。
“馥儿,为何如此执着?”我是被舅舅唤醒的,睁开眼,却是他的书房,娘在旁边看着我,遮挡不住的忧伤盈满了眼,就像这时候的细雨绵薄,似要倾泻而下。
“我要学。”我闭目,因为委屈,因为一天一夜跪地许是伤了腿,浑身被雨淋透的身子即使被舅舅抱着还是冷得瑟瑟发抖,身上的不适加上心中的委屈,顿时泪倾满脸。
“好,这才是我尹家的孩儿。”舅舅似乎豁出去了,任你方丈如何预言,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娘吹了吹滚烫的药水,张嘴似乎要问什么,许久,满肚话语只化作一缕淡淡的叹息:“馥儿,你为何要学呢?”
“女子无才便是德吗?”我反问。
“你可知,你的命运,其实在出生那刻便已注定,或许不学无术,不问世事对你而言却是好的。”
我的身世,我第一次听娘提起,只是尹蓝馥的身世如何与我有何关系,我兰馥要做的事,没人可以阻止,即使皇帝也不行!
孤身一人处在时空的漩涡中已非我意,若是连自己的命运都掌控不了,那我与前世又有何区别!所以,当鹊湖莲叶铺满水面时,我泛舟游向湖的对面,尹家女子未曾踏足过的书房。
“小姐,你后悔吗?”
呵呵,我微微翘起唇角,这已是第几个人这么问了呢,我都数不过来了,原来尹庄人都知道,尹家女儿不得涉足书房,就像妲己当初被西伯侯断言是祸国妖民之辈,故而不得其父苏护教其文武。
是怕我们中也会出现一位妲己么?我暗嘲。
“楚玥,你觉得要在这泱泱倾钥生存,只靠满腹诗书行吗?”倾钥王朝存在数百载,不是一介女子便能倾覆的,况且我不知方丈当时所言为何,但是我要生存,必须得用这个时空的知识来武装自己,我要知道这个世界的政治经济走向,我要知道如今市场境况,而尹庄本就历代从商,若要积攒财富,便可由此出发。
那是他第一次见到,如此倔强的姑娘,明明是个孩子,却散发着连常人都不及的光芒,周身染上光辉,即便是夜里也如此清晰。楚玥暗暗下了决定,若是你能坚持,我必定相伴相随!
“好,既得小姐一语,楚某自当倾囊相授。”
文章正文 五 异世自保
八岁,初入书库。
尹家不愧是江南大家,天下第一庄的书库堪比国家藏书室。
还记得那个阳光明媚的午后,在书院内碰到的他,一身白衣,如出尘雪莲,那么淡雅离世。只是静静地站着,好似不属于这个世界,古代果真有淡然出世的高人么?
“这位就是尹庄表小姐么?”他轻轻开口,我蓦然,想必尹庄小姐尹蓝馥已是被人深记。
“兰馥拜见先生。”我弯腰行礼,微风把他的墨发吹乱,互相纠结,随着微风刮过我的脸颊,痒痒的,却轻微的如同娘那不离身的绸娟。
“我可不敢当,但是若小姐愿意学习,那楚某自当不敢推辞,”他的话很轻却很温暖,我从未听到过一个男子能把声音说得这么好听,如三春的暖阳,一直暖道心底,“以后所学定是困难重重,你,能坚持吗?”
“没问题。”为了改变这一世的宿命,我定要去争一争。
许是我的意志太坚定了,坚定到了超过这个时空八岁小孩该有的任何表情,所以他愣了片刻,琥珀色的双眸看了我许久,忽而笑道:“既然她把你交给我,我自然会给她一个满意的结果。”
我很好奇,先生口中的她是谁,但是一直没有问,直到后来,娘去世时我才知道,原来先生一直念着记着的人,是我的母亲。
“那么,小姐你要学什么?”
“自保。”
茫茫大千世界,我要的只不过是个安心。我的身份注定了不会平静的过一生,只是当时年少无知,一心只想摆脱束缚,摆脱这个世界规则的束缚,可是我却忘了,人生在尘世中哪能如此心安一世。
“不知小姐对自保二字作何理解?”先生忽然笑了,那张脸隐藏在阴暗中忽明忽暗,教人看得不真实。
“先生,我。。。。。。”
匆忙的解释被他打断,他说你我相差不过十余载,我楚玥一生只收一人为徒,所以你叫我楚玥即可。我也笑着说,那我就不客气了,你叫我兰馥或者馥儿就行。于是,我们从师徒变成了朋友,一辈子最好的朋友。
他牵着我的手走入书院内部,书院石径两旁种满了湘妃竹,《阵物志》云:尧之二女,舜之二妃,曰‘湘夫人’,舜崩,二妃啼,以涕汨挥,竹尽斑。斑驳的竹身布满褐色的云纹紫斑,丛丛竹群聚集于此,碧绿的叶子在阳光下反射出湖绿色光,在粼粼波光下如青春少女般活力洋溢。
随楚玥走进书库,琴声悠扬,传入耳中,原来尹庄的书库并非只是一排排书,还有我未曾见过的洞天。
“妹妹果然好样,胸襟不亚于男儿。”
尹蓝泽的夸赞把我拉回现实,他背靠窗台,一曲终了,对我笑而不语,起身对楚玥躬身道:“还请先生指导。”
我这才知道,楚玥让我叫他名字,却收了蓝泽为徒,我让他教我自保,其实年轻如他,会的不亚于一个归国博士。
文章正文 六 满腹才学
我很好奇,楚玥是个怎样的人,究竟是为了什么事能让这么博学多才的一个人肯屈就在一个书库内。
渐入冬季,北风呼啸。这几天天气一直不好,阴天,寒气侵袭着书屋。
睁开眼,已是辰时三刻。
等我来到书库大堂,哥哥已经开始跟楚玥学习领兵之道,而我则坐在他身边,捧着丫鬟端上来的茶静静的听楚玥讲习。
“那么,馥儿认为这位将军该如何呢?”突然,楚玥的目光注视在我身上。
“楚玥为何问我呢,只是一介女流,怎谈得起领军用兵之道?”我说,话语间带出的白气立刻消散在空气中。
“先生,馥儿不过是个八岁孩童,她怎知如此深奥道理。”哥哥也为我开脱,不知道那时的他在想什么,只知道他紧皱着眉头看了我好一会,才和楚玥说道。
“既如此,楚某也就不逼你回答,只是答案有了自是有了,埋在心中不等于你想不到,”楚玥放下手中文卷,转身出门 ,“泽儿,昨日的剑法学得如何,舞一段给我看。”
“是,先生。”
说楚玥来教我习文,更确切的说是我看他如何教导哥哥。许是我的到来让书院变得热闹了吧,哥哥和几个表哥的学习更加出色。
尹庄书院分两侧,分别我西苑和东苑,尹家表哥住在东苑,有一老夫子教学,而我和哥哥则呆在西苑,楚玥自动揽下教习任务。只是楚玥到底是年轻,不会像隔壁老夫子那般谆谆教导,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他的教育到像是我前世经历的素质教育,根据哥哥所擅长之术,教导他行军打仗,五行八卦,上至天文,下至地理,所以我对楚玥的才学咋舌。
“那么馥儿,你对自保二字可有多少领悟?”哥哥仍旧在院中挥剑如虹,剑气洋溢整个院子,被剑气扫过的枯柳枝被脆生生的折断,即使那些好看的湘妃竹也无一幸免。
“杀气过重定会招来祸患,在没有绝对的实力前绝对不能暴露自己的真实。”
“这就是你对泽儿的评价么。”
“是。”
“那么对你呢?”
“不知。”
“为何?”
“我不知自己是怎样的人。”
“哈哈哈——”楚玥大笑,说馥儿啊馥儿,你和她真像。
我不知道楚玥口中的她是谁,只知定是与他牵扯匪浅之人,而我像她,莫非是。。。。。。
来到书院已有半年,对于这里的格局我已经熟识于心,要说谁家能拥有如此大阵势的书库,非江南尹庄莫属。
斑驳的竹林在寒风中哗哗作响,似乎在迎接冬季的来临,枯黄的竹叶停留在竹根不肯离去,还在做最后的挽留。
我捧着手中《倾钥正史》埋头苦读,只因楚玥说要学经商必须得懂国家历史。原来他懂,他一直懂得我需要什么,要让自己变强,获得足矣自保的实力,就必须稳固自己的实力,在这个世界最好的办法就是壮大自己的经济实力,而浑厚的经济实力就得靠商业。
其实在任何时空,经济决定政治这句话都是适用的。
文章正文 七 相对无语
对于我来说,史书永远都是枯燥乏味的。正史记载的,不过是对统治阶级的歌功颂德而已,此外就是改朝换代。
然而,当我拿到楚玥给我的《倾钥正史》时,我却惊呆了,这莫非就是倾钥的历史?
甄华末年,诸侯争霸,硝烟四起,百姓苦不堪言。
皇帝不仁,以万物为刍狗,战乱弥漫甄华各角落。甄华三十年,掌握甄华半数军权的二皇子司马耀遭猜忌,皇帝欲将除之而后快。司马耀奋起反抗,当时身边有兰家军辅佐,又有智囊无极公子相助。
司马耀,本是甄华王朝二皇子,先皇昏庸,独宠吴贵妃,封其子为太子。太子易猜忌,登基以来先后诛杀五皇子和六皇子,并将七皇子终身囚于地牢内,导致其落下一身残疾。内忧如此,北有大蒙入侵,奈何太子懦弱无能,惧怕大蒙铁骑,欲让城池投降。司马耀愤怒之极,揭竿而起,领兵直逼甄华皇宫,迫使皇帝让位。
因二皇子亲民善民,一直以来都深得百姓爱戴,他振臂高呼,百姓纷纷拥护。于甄华三十三年夺下帝位,打退入侵国大蒙。并于甄华三十四年登基称帝,改国号为倾钥,甄华三十四年即为倾钥元年。
如今已是倾钥一百三十八年。
说好只学经商之道的我,奇迹般的因为这一本书而改变了初衷,我不但要学得如何成为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