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春雷道:“不要说我,说你的小龙女,你在北碚认识的那个小妹妹!你有了碗里的,又捞锅里的,这种行为不是喜新厌旧,难道还是白娘子跟许仙,千年等一回?”
洪春雷提到鲍灵,倒让我心中咯登一下。我郑重声明道:“既然话说到这里,有必要澄清一下,我跟梅仙只是以棋会友,除了下棋,我们没有任何肢体上的接触,甚至我连她的小手都没牵过,不信你可以问。”
洪春雷笑道:“我又不是小龙女,我问这些干什么?”又道:“时候不早了,快进去陪你的新娘子吧,今天是你们洞房花烛,别让人家久等。”
洪春雷这样说,我倒有了主意,我把她送梅仙的小刀放在桌上:“既然你不信,今天你就留下作个见证,你要是见我进梅仙的房门,你就拿这把刀捅了我,我死而无怨!”撂下这句狠话,我浑身轻松回房睡觉。
之所以我敢这样说,我与梅仙确实清白无瑕。起初是学雷锋,不愿趁人之危,等到下棋混熟了,更加拉不下脸来对她怎样,就好象有关计划生意的一个笑话:宣传人员问老农,近亲为什么不能结婚?答:太熟了,不好意思下手。
第二天醒来,房间里一股香馥馥的味道,梅仙带着一个丫环,亲自拧了洗脸毛巾送到我手里。这种感觉真是太爽了,估计双儿伺候韦小宝也不过如此,如果要向韦小宝同志学习,就该接毛巾时拧拧她的小手,还毛巾时摸摸她的小脸,但忽然危险来自旁侧,转头一看,洪春雷笑吟吟的站在门边,正在观察我是否老实。
洗漱完毕,出来吃饭。早饭一看就是梅仙亲自下厨的成果,既有色泽鲜艳的本地小吃,也有清香淡雅的面点素食,估计是她家乡的特产。这回梅仙没有伺候我,而是抢前一步想去伺候洪春雷。梅仙的举动让我想起一句古诗,大意是新媳妇进门,不知婆家口味如何,于是“洗手做羹汤,先请小姑尝”。洪春雷这个野蛮女当然不可能了解这些,也不习惯别人伺候,她一把掀开梅仙,拉过一张椅子大马金刀的坐下,左手一个包子,右手一碟饺子,旁若无人大吃大嚼。梅仙目瞪口呆,手足无措。
见此情景,我只好客气地招呼:“梅仙姑娘快坐呀,喜欢什么吃什么,晚了好东西全没有了。”
梅仙犹豫了一下,正容说道:“梅仙初入尊府,行色匆忙,一日一夜尚未向公子及府上尊长行礼,如此怠慢,于礼不合。”
我一愣,心想古人礼数多,就是现代偏远一些的农村,也还保留了新媳妇给婆家长辈叩头的旧规矩,于是说道:“我们家长辈都死光了,这里就我跟我这位大姐,你要行礼,马马虎虎鞠个躬就可以了。”
“请问公子,鞠躬算是什么礼?”
梅仙的话倒把我问住了。我求援地看着洪春雷。洪春雷也来了兴趣,问道:“我也请问梅仙姑娘,你说你要给我们行礼,说说看,你都可以行些什么礼?”
梅仙说:“女子入门,有妇礼,有保母礼,有傅母礼,有宾礼,有记室礼,有妾礼,有婢礼,种种不同。”
“那你想行什么礼?”梅仙的意思我有点懂了,她其实是想知道我会以什么身份对待她。
梅仙垂下头:“梅仙遭逢乱世,沦落风尘,承蒙公子不弃,为妾为婢,任凭公子。”
“这么说,你是心甘情愿当他小老婆喽,”洪春雷端过一碗稀粥,唏里呼噜喝着,一边没心没肺地说,“可是他有心上人哎,将来还会娶进门,到时候你怎么办?”
梅仙淡淡笑道:“梅仙已经说过,为妾为婢,任凭公子处置。”
“弟弟,恭喜你喽,”洪春雷抹抹油嘴,不怀好意地笑道,“看来你们来对了,这里真是你们的天堂。”
“客气,客气,我们是好姐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嘛……”
敷衍完洪春雷,我对梅仙这样说,她也不要考虑什么为奴为婢,就当是来走亲戚串门,先安心住下,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看得出梅仙很惶惑,作为一个深受封建礼教毒害的古人,要理解这番充满现代自由主义思想的言辞,还真有一段很漫长的路要走。不过我的好意却是溢于言表,相信梅仙也感受得到,所以她也不再坚持先行礼后吃饭,一切随遇而安。
洪春雷一直不相信我会是一个圣人,送上门的美女都不要。可是接连几天,我对梅仙相待以礼,没有一丝出格的地方。洪春雷终于服了,说以前有个什么电视剧,讲一个地下党深入敌巢,无论女特务怎么引诱都不动心,本以为胡扯,没想到真还有这种人。洪春雷态度的微妙转化,不但对我的人生产生积极影响,而且也间接改变了未来历史发展的方向。
在傅天钧不辞而别十天以后,原本他在大足找的小作坊工场整体搬迁来到重庆。以前他说赵谦是败家子,乱花钱,现在他有钱了同样会败家。他在城北的临江门附近买了一块地,大兴土木,修建工厂,顺便还设计了一幢雕堡似的小洋楼,准备作为他们以后在重庆的落脚地。
傅天钧的所作所为似乎都是有意针对我。当上述一切还在齐头并进时,他又把手伸向了我带回来的摇黄军营。老宋小吴林尊贤,国共双方齐集重庆。傅天钧首先肯定了我前段时间的成绩,然后话锋一转,借口要用先进的战略战术武装摇黄,大家你一言我一语,轻轻松松便通过了剥夺我军权的决议。
但接下来却遇到麻烦。
刘惟明马超根本不买傅天钧们的帐,傅天钧拉拢二人不成,转而走群众路线,准备收买下层军官,从根基上架空二人。我曾给他们讲过摇黄队伍的构成,如果这支队伍的首领是呼九思或李胜,他这一抬没准会奏效。刘惟明原是汉中的大户,马超是汉中的豪杰,两人都不是残忍凉薄之辈,起义时都有铁杆的亲友追随,队伍的中下级军官正是由这些人构成。傅天钧的小动作传到刘惟明马超耳中,两人都是勃然动怒。
当傅天钧准备接管军权时,我也违心替他做过工作。我把傅天钧夸得跟天神下凡一样,但是刘惟明马超根本不认同,他们也认为傅天钧阴气重,小白脸没有好心眼;至于那三个台湾人,讲话听着都费劲,其他更不好沟通。等到傅天钧搞小动作被抓住把柄,刘惟明直接进城来问我,说你是不是嫌弃我们,如果是的话弟兄们马上各走各路,绝不给公子增添麻烦。
这时候我必须作出自己的选择了。从内心来说,我不愿背弃傅天钧等人,毕竟这是属于我的集体,另外在潜意识中,我也惧怕跟他们作对,因为我自知不是他们的对手。幸好洪春雷帮我解决了这个难题。在她的指点下,傅天钧终于接管了刘马二人的摇黄部队,可是当他来到枇杷山军营走马上任时,却发生了意想不到的一幕。
据刘惟明后来描述,那天傅天钧收拾打扮得漂漂亮亮,活象个新郎官,老宋小吴的装扮也很隆重,完全有资格充当伴郎。刘惟明马超早已集合队伍,在操场上列成两个方阵。刘惟明请傅天钧训话,傅天钧嘴上还在客气,脚下却不由自主走上了讲台。
傅天钧的讲话内容完全在我和洪春雷的意料之中,无非是要大家精诚团结,树立远大目标,为建立人人有饭吃、有衣穿的和谐新社会而奋斗。话还没有讲完,马超发难了。
马超问:“适才傅大人说到精诚团结,请问傅大人,何谓精诚团结?”
傅天钧说:“精诚团结就是队伍之中亲如一家,无论长官士兵,大家都是手足兄弟,一人有难,八方支援……”
马超打断他:“然则傅大人挑动我属下头目背叛我,这也是精诚团结?”
傅天钧哑口无言。
刘惟明也开始提问:“傅大人说到建立和谐新社会,不知这新社会里可有皇帝老子?”
傅天钧:“……应该有吧。”
刘惟明:“肯定不是当今圣上吧?”
傅天钧:“……当然。”
刘惟明:“那么会是谁呢?瞧阁下急急忙忙的争权夺利,该不会是阁下您吧?”
傅天钧:“……”
小吴算是瞧出苗头了,操着一口蹩脚的不懂话跳将出来:“你们这是故意的吧?李严那小子给了你们好处,你们就铁了心的跟着他!”
“放肆!你是什么东西,李公子的名讳也是你随便叫的?!”
马超虎着脸,提着铁锏就要找小吴麻烦。小吴也不示弱,拔出手枪就朝天上鸣了一枪。枪声一响,群情大哗,刘惟明止住众人,又夺下马超手中铁锏,拉着马超,一起走到傅天钧面前。
“我知道你们手中的火枪犀利,也知道你们个个武艺高强,可是你们无德无能,无信无义,要想我等听你们号令,除非将我等都杀了!”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傅天钧们也束手无策了。这些人都是特工,偷偷摸摸搞见不得人的事还行,光明正大跟人打交道还真不是他们的特长。洪春雷再次站了出来,这一回她立场坚定站在我这边,强烈要求停止内耗,继续让我统领摇黄。洪春雷表了态,林尊贤也从温泉寨投来赞成票,我们这边是三人一心,那边三人却是三心二意,最后表决,我获胜。
再次走上领导岗位,心情真是十分复杂。以前六人刚来到这个社会,心情就象解放初期的老百姓,跟党走,听党的话,一切献给党,可现在,江山还不是我们的呢,已经有人拨小算盘了。而傅天钧也从这次事件吸取到教训,后来他在关外称王,包括入关后在北京称帝,他从不抛头露面,而是躲在幕后暗中操纵,驭下的手段也是发挥所长搞特务政治,当然,这些都是后话,如果读者有耐心,我会慢慢写给你们看。
夺权风波过后不久,首届城市运动会也临近开幕。由于赵谦开出重赏,不少外地人闻风而至,湖广会馆早已容纳不下,其他的如陕西会馆浙江会馆等,也是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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