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明末清初- 第63部分

　　“怎么办呢，呼老大已经报名参加比刀了呀，”武大定伤脑筋地抓抓头皮，“要不这样吧，我看你老弟也是个有度量的人，宰相肚里能撑船，干脆你就当没见过我们，大不了等我们拿了赏银分你一份，如何？”

　　“别开玩笑，现在我是兵，你是贼，兵贼不两立……”武大定戏谑地看着我。“算了，”我又改口道，“你看这样好不好，今天我就当没来过这里，不过过了今天，你可不能再出现？”

　　“好啦好啦，答应你！”武大定抬手在我肩上拍了两下，脸上露出欣赏的笑容。“说实话，今天来城里，就是想看看你们在搞什么鬼，如果下次再要出现，那就是我们杀败官兵，打破重庆！”

　　武大定的话豪气干云，充满自信，我忽然很想跟他结交一番。如果能把他拉拢过来，说不定会成为我的一个好帮手。

　　但那只是我一厢情愿。刘惟明说武大定是袁韬的铁哥们，两人的关系就象他跟马超，外人很难渗入。

　　由于武大定和呼九思的出现，较场已经成了一个危险的地方，我不知道他们带来了多少人，现在的当务之急是送鲍灵离开。我叫上亲兵，又让鲍灵召集同伴，正在此时，远处忽然传来一阵骚乱，马蹄得得，钩矛闪耀，马超和秦紫瑶正率领部下迅速赶来；白杆兵纪律严明，无一丝喧哗，摇黄们却扯开嗓门大呼小叫：

　　“莫要走了呼九思，莫要走了武大定……！”

　　“灵儿，快跟我离开这里！”我一把抓住鲍灵，几步跑到较场外的拴马桩前，解下马缰，将鲍灵抱上马背。当我也翻身上马时，转头回望，呼九思正挥舞着大铁刀乱砍乱劈，武大定铁青着脸，手提滴血的宝剑，跟在呼九思身后；他的目光不停的四处搜索，忽然与我相遇，我仿佛看到他瞳孔收缩，充满憎恨。

　　较场里实在太乱了，城里也乱，因为举办运动会，人流量是平时的数倍，武大定和呼九思汇入这座城市，就象溪流汇入大海，想把他们翻出来，难度可想而知。

　　我很纳闷马超他们怎么发现的武大定，马超告诉我，我手下有个叫胡二毛的亲兵，原来是他的部下，胡二毛有个哥哥叫胡大毛，翠云山中，呼九思夜袭我们营寨，大毛死于乱军之中，二毛从此衔恨呼九思入骨。刚才呼九思在较场出现，胡二毛迅速将消息传递出去，所以他和秦紫瑶才得以及时赶来。

　　听完马超的汇报，我不禁对这个胡二毛产生了兴趣。如果我没有记错，此人应该是昨天提醒我小心刺客的那个亲卫，警惕性很高，反应很快，武艺也不错。我找他谈了次话，主要意思是你既然做我的亲卫，遇事不可自作主张，而是应该听我指示。胡二毛点头答应。我见他有些意兴萧索，本着打一巴掌揉两揉的原则，又夸他刀法高强，能力出众，提拔他做了亲卫头目。另外，我觉得胡二毛这个名字太土气，问他愿不愿意改名字，胡二毛请我赐名，于是，胡二毛变成胡一刀。

　　武大定呼九思的潜入，在重庆引起不小轰动，其直接后果是首届城市运动会的延期直至停办。

　　王行俭找赵谦谈话，婉转表示要取缔运动会，理由是外来人员的大量涌入，给摇黄偷袭重庆提供了可能。赵谦显然不愿放弃，他据理力争，说榜文已经发出，各地豪杰之士云集重庆，竞技会乃是官府行为，岂可言而无信？至于王行俭担心重庆安危，目前重庆防卫力量充足，武大定被困南岸，活动范围日渐缩小，最近连南岸的小村小寨都很少骚扰，说明他们根本没有力量偷袭重庆。

　　正在这时，又一突发事件让赵谦的运动会彻底泡汤。

　　武大定偷袭了温泉寨。

　　就在较场事件五天过后，一个薄雾蒙蒙的清晨，武大定的人马突然在温泉寨出现。当时留守温泉寨的是三个台湾人，如果他们见势不妙，赶紧组织突围，也许什么事都没有，但要命的是，这种关键时刻他们居然产生了分歧。

　　林尊贤认为敌人势大，温泉寨虽然修筑有防御工事，己方占有地利的便宜，但毕竟人少，武器也大多是冷兵器，所谓双拳难敌四手，好汉架不住人多。小吴对此嗤之以鼻。自从来到这个时代，我、洪春雷、傅天钧以及林尊贤，或多或少都与外界有过接触，小吴以及老宋却因口音太重，很少出门。他们并没有如林尊贤那样目睹过摇黄遍地开花的战法，以及白杆兵排山倒海的冲锋，根本不知古代打仗是怎么回事，只是自以为是的认为自己是现代人，天生比这些古人聪明，结果聪明反被聪明误。

　　因为领导层意见分歧，温泉寨的五百多号人错过了突围的最佳时机。武大定将温泉寨团团包围，同时从多路发动进攻，小吴和老宋用开花弹接连射杀了好几个头领模样的摇黄，结果根本没用。混战中一个人哪怕死得再惨，也不能对其他人产生震慑作用，相反，只能激起对方的血勇。

　　战斗很快进入短兵相接，小吴终于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他让老宋和林尊贤带队突围，自己和蔡胡等人断后，结果，被摇黄射成刺猬。

　　武大定的偷袭显然是冲着我来的。在对外宣传中，我是温泉寨的寨主。当我们重整人马返回温泉寨，看着眼前的废墟，就想起武大定憎恨的眼神。武大定破寨以后，杀掉所有俘虏和伤员，焚毁房舍仓库，凡是能毁坏的东西通通砸碎捣烂，完全是一副报复的架式。最令我们心痛的是台湾人带来的药物，什么青霉素抗生素之类，那都是这时代的仙药，有钱也没处买，现在随着打碎的坛坛罐罐彻底融入泥土，连点残渣都捡不起来。唯一值得安慰的，几件现代武器因为可以随身携带，损失不大。

　　这次战斗是我们来到古代后，首次与古人面对面交锋，从某种意义说，它也是检验我们练兵方法是否正确的考卷。很遗憾，我们没能通过考试。除了自大导致的战术思想错误，平常训练我们侧重于队列、体能以及执行命令的坚决性，基本上是为建设热兵器部队培养干部。然而，现在傅天钧正在研制蒸汽机，火枪的生产根本没有排上日程，面对敌人来犯最有效的武器依然是大刀长矛。温泉寨共有五百左右的寨丁，除了王二猴那一百农民军旧部，其他都是外地流民或附近游手好闲的二流子，没有经历战火，心理素质极差，平常训练看不出来，战斗一打响，立刻原形毕露；因为是混合编队，这些人的表现还拖累了王二猴的农民军，蚁穴的出现导致战线迅速崩溃。

　　这次战斗产生了两个影响，首先是傅天钧将工作重心从蒸汽机转向了现代武器的研制。以前我们老没有紧迫感，觉得手里有大把时间，现在血与火提醒我们，不重视战备就是不重视生命。傅天钧以前就研制过简单的火枪火炮，因为这玩意是国家专营，不敢批量制造，傅天钧做出几件样品后便将精力投入了炸药的研制。经我牵线，他从温汤城大量买进硫磺硝石等物，当然他不会做黑火药，而是提取硫酸硝酸等物合成黄色炸药，只要炸药研制成功，我们就可以制造手榴弹炸药包还有地雷，这些东西在冷兵器时代可是威力无比的大杀伤武器。

　　第二个影响，我们重新对冷兵器给予了足够的重视。这里说的我们，其实只有我跟洪春雷两个人。傅天钧因为是兵器专家，从来不对冷兵器感冒，老宋和林尊贤二人，又因小吴的死精神备受打击，一直郁郁寡欢。尤其是林尊贤，成天长吁短叹，痛恨当初一时意左，没有用狙击步枪干掉武大定。但有什么用呢，人已经死了，世上没有后悔药，只能劝他节哀顺便。

　　为了让两个台湾人尽快走出痛苦，傅天钧把他们接回城内，同时要我去向赵谦或王行俭请缨，率刘惟明马超过江，重建温泉寨，并伺机跟武大定干一仗，杀杀他的威风。

　　傅天钧的提议其实很让我心动。从现代回到古代，想的就是建功立业，尤其手里掌握了一定实力，就想找个对手切磋切磋。武大定善于用兵，又跟我结下梁子，无疑是个好对手。更关键的是他手里兵马不多，而我这边却有好几个高手，就算吃了败仗，他也不能对我的小命构成威胁。

　　只是……如果现在去温泉寨，鲍灵怎么办？我这人的缺点就是儿女情长，要我抛开美人去建功立业，我宁愿不要功业。

　　还好，王行俭帮我解决了难题。

　　赵谦的运动会彻底泡汤了，王行俭将重庆的形势写信上报仍在湖北的四川巡抚邵捷春，邵巡抚很快回信，说重庆贼势张狂，官府招贤竞技虽能选拔人才，可是战争时期稳定压倒一切，重庆王知府的举措很正确，竞技会理应取消。据说邵捷春还给赵谦也写了封信，估计对他进行了批评，既然主管领导发话了，赵谦只得接受现实。

　　事后赵谦搬出了府衙，另外找了处房子落脚，我去安慰他，酒过三巡，赵谦醉醺醺对我说，他想改变历史，逆天行事，可是历史就是历史，他赵谦终究是个历史的看客。赵谦这话很有意思，我赶紧追问到底怎么回事，赵谦有些清醒，眼珠一转说他以前算过卦，川东该有一次竞技盛会，可是却不该由他来一手促成，现在事态的发展果然证明天命难违。

　　赵谦的运动会黄了，众多的参赛者愤怒了，特别是那些抱着发财目的来重庆的外地选手，纷纷占据各自落脚的会馆客栈要求讨说法。王行俭调集军队武力驱赶，吓跑了一些胆小的，但一些来参加格斗竞技的武人却不吃这一套，亮出武器，声言官军如果恃强凌弱，他们不惜以死相拼。王行俭一计不成又生一计，命军队将闹事者包围在各自的会馆客栈，断水断粮，想让他们知难而退。不料，本地一些心怀不满的人出现了，自发给那些外地人偷送饮食，王行俭陷入了人民战争的汪洋大海之中。

　　鲍飞是本地人，鲍家又是重庆的名门望族，当然不可能参加闹事，运动会取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