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卫训队的有一个新兵轻声嘀咕着说:“打着旗号而已,这怕什么?老家伙胆子小,还训斥我们。”
向前进听到了,倒没说什么。只要他们将旗号收起来就行,他懒得去理会。但是他旁边一个卫生兵却接口过去说:“这又不是我们的主意,上面的人喜欢热闹,叫我们扛来这里,谁他妈的原意?我就估计会挨骂,果然,不知那老家伙是什么来头。还好,他骂两句就走人,要是啰嗦起来,我们可不是受冤枉气。兄弟,你哪个部队的?帮帮忙,指点一下,我们的东西放在哪里?”那个兵站在路边,问向前进,把他当作这里的人。
“扔掉算了,随便吧,拿进去交给这里的人就好了。不过千万别扔进草丛里,会被敌人特工捡起来,拿回去做文章。你们也真是的,打着卫训连的旗号,不知道敌人特工专门捡软柿子捏嘛?你们以为你们是陆军的神勇侦察兵?简直是摆明了叫特工来袭击你们。”他说。
听说有特工会渗透来这里,可把这些人吓了一跳。
他们的队长下令收起的速度快一点,旗杆扔掉了,四五面旗帜全装进了挎包。向前进看着这些人,急急忙忙往连队驻地里边走,后面的好几个还边走边回头,很害怕的张望。
“小心别走进草丛里,有地雷,特工埋设的。”向前进大声喊,吓唬着他们。几个走进路边草丛里的的人赶紧跳出来,催促着前面的人走快一点。
旁边的几个岗哨看着向前进直笑。他们从向前进的跛着的脚就可以看出他是个久经沙场的老兵,对老兵,尤其是上过前线的,大家都很敬畏,能讨好就尽量讨好。
向前进跟着卫训队的人进去,还没找到炮观员,这时外面有人在大喊:“卫生员,卫生员!快来人啊!”很快卫生连部里抬进来一个人,只穿着一条肮脏的裤衩,浑身是血,到处都缠着急救包。
卫训队的人呼拉一下围上去,引颈看着。这伤员半边脸被火药熏黑了,又没穿衣服裤子,头发像野人,胡子拉碴,全被烫焦了,看上去样子怪滑稽的。卫训队的人有一个不太严肃,看到这样子,
忍不住哈的一声笑了起来。
“你他妈的,滚开!”连长老远看见了,跑出来,听到笑声很生气,一把抓住了一个挡在他面前的卫训队员,往旁边一推,而后向着那个还在哈哈笑的家伙一大脚踹去,将他踢翻,往外面的沙袋工事上倒去。
那个卫训队员倒出了沙袋外,滚到外面的斜坡上去了。忽然轰的一声响,外面升腾起一阵烟雾。
“趴下!”
向前进跟那个连长几乎是同时大喊一声。向前进飞快地将冲锋枪拿在手里,一个翻滚,往工事边继续滚动。
“赶快找掩体!”他边滚动边回头对那些呆若木鸡的卫训队员喊。
那边山头下听到爆炸的一个警卫班的战士跑来了,看到斜坡上躺着一个人,不知是受了什么袭击。估计是地雷。
向前进半蹲起来,看到那些炮群司令部的人,队形很密,他大喊一声:“拉开一点!”要是有特工在附近,一梭子扫过去的话那就好看了。
那些人醒悟过来,一些人赶紧展开。
“草丛里有地雷!”向前进又大喊了一声。
事发突然,这里的人谁也没有经历过这种情况,这时候全乱了锅,只听到一片声音在嚷着:“什么事?什么事?”
人们拿着武器纷纷跑出来。下面的警卫班战士冲上来,这里一个家伙很紧张,啪地开了一枪,两边的人差点对打。好在那小子紧张,没有开到连发状态,要不然,意外就会一再发生。
事情很快搞清楚了,原来是那个卫训队员滚下去时候,压上了触发雷。不知这雷是自己人埋的还是特工埋的。
那个队员很快被抬上来了,现在他已纪不能再哈哈笑了。他失血过多,早已痛得晕死过去。
连长木然地站着,知道这事情脱不了干系。
“先救人吧!”出来的指导员说。
来看炮观员的首长们破口大骂那个连长,一个有相当级别的吩咐将他的手枪下了,要先审问。
那个连长真是太不走运,但是事情并不像首长们想象的那样,这完全是个意外。向前进自始至终都亲眼目睹,他不想那个连长有事,在首长们的询问下就极力替那个连长开脱。
但是这个连长还是被带走了,过来的那一个班的战士护送着首长们离开,他就在最前面。
“唉!这就是战争!”这里炮观员听到事情原委后,感叹一声。
“意外太多了,充满着变数。”向前进也说“鬼知道那地雷是怎么回事?按理说,沙袋外面那点距离不应该有地雷。”
“嗯,最怕的就是这样子,没上去前线,却在后防线稀里糊涂受了伤,真不值得。”炮观员努力伸咽了下脖子。“可悲的是一些人还要标明自己的从严治军,这个时候亡羊补牢,于事无补!”
“事情是个意外,那么就当没发生过。谁愿意呢?但是从严治军是好的。”向前进呵呵着说,“我知道你反感刚才来看你的那些人,但也不应该全都反感。你这是不对等,我们军人,要做到热爱首长,才会不怕牺牲。”
“呵呵,你是个优秀的战士,的确不错!但是首长也要值得下面的兵尊敬才行。有没有听到部队打黑枪一说?说不定今后会出这种事,有些官不像话,士兵手中有的是武器,你要混蛋,那可不客气。这种事情我听得多了。”炮观员说。
“我们不说这个,那个连长也真是那个喝口水也被石子损了牙。我想他应该会没事的,也不应该有事。事情是那个兵不对,看见伤员那个样子了居然还笑得出口,要是我当头,也不能容忍这种不关痛痒的笑。”
“那倒是,我也很生气。我这个样子,我也不想,谁要是还笑话,我就跟谁急。”炮观员认真地说。“报告没事吧?你做事,我放心。”
“因为我做事你放心,所以你才让我做。同样的,你办事我也放心。以后有什么要我帮忙的尽管开口,我要是开了口你也不能推三阻四。如何?咱们一言为定?”向前进看着躺在行军床上的炮观员,伸出了手。
2。
炮观员伸出手,两人紧紧握住。
炮观员忽然笑嘻嘻地说:“我跟你说过的那个······她会来看我,你怎么看,我是不是有戏?不过那个对头也来,我可不希望看见他。拜托你一件事,到时候,请你给我打打掩护,你知道该怎么办了?”
“我知道!”向前进点头,但是心里却有点说不出的味道。不情愿?还是根本就不想他们单独相见?
“我敢保证,我的对头永远都只会是她的一个跟班,只有我,才会真正赢得她的心。兄弟,知道为什么吗?不为别的,就凭我身上的这好几个枪眼。我知道她喜欢什么样的人,其实她喜欢的,不光是娘娘腔的文化······男人,作为男人,老子们还得要经受住枪眼的考验。我从鬼门关活过来了,我现在有的是勇气。呵呵!”炮观员说得很自信,很开心。
“我知道。”向前进说。
“你知道什么?”炮观员问。
“你说的话,作为男人,还得要经受住枪眼的考验这句话。我知道女人是喜欢真英雄的,比起那个扛摄像机的来,你有百分之百的胜算。但是······”
“但是什么?直说!”
“感情这个东西,是要讲缘分和感觉的。有没有听过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这话?我只怕你到时候指望太高,一下子跌落进深渊的话······”
“兄弟,给我点信心好不好啊?别用这种话来打击我,我会退缩的。要是依着你的眼光来判断,你认为她有可能不喜欢我这样的人?不知道是不是这样?你了解她吗?我是说你比我更知道了解她吗?我想听听局外人的意见。”
“局外人,不错,局外人,我是个局外人,呵呵。这是你们的事情,我也不大好说。一切就看天意吧,就像老天没有收你,你一个打十多个,居然还活得肢体健全。那个,用不了几个月就又是一条好汉。你怕什么,自己的事,自己去解决得了。”
“说得对!我有信心了。只是她说来看看我的,怎么这个时候了,还不见人影儿?会不会是迷路了?我是说找不到我在这儿?你帮忙出去看看,要是见到了,就招呼到这里来。可惜我不能动,经过了这一仗,我的胆量也出来了。以前基本上是我在暗恋她,一厢情愿,但是现在不一样了,我有了勇气和信心。我一定能赢!这是我们两个男人家族的斗争。风水轮流转,上一次我父亲输了,这一次我给他扳回来。”
“不好意思,你这样说也许有你的理由,不过我觉得这样不好。你应该是真心喜欢她,而不是延续上一代人的在感情上的恩怨。”
“呵呵,也没那么严重,我就开个玩笑而已。”
“开玩笑也不行!你要尊重她,不要把她当作东西来争抢,只是为了满足男人的争强好胜心而已。”
“你那么认真干什么么?我说了这只不过是开玩笑······”
“好了。我不想再谈论这个话题了。我帮你去外面看看。”
炮观员奇怪地看着他,不知他何以生发那么大的脾气。也许他的确是个严肃、正统的人,不喜欢看到我这样子吊儿郎当的说这种不正经的话。
向前进很无奈,他也不知道为何刚才自己失控。他只是觉得自己心情一下子变得很坏。心情变化的原因是多方面的,没有休息好,头脑里还是一片昏糊,热热的发胀。再说,战友马小宝还没有下落,他打听了好几个人,都说不知道。班里所有人都打听了,还是没有什么可靠消息。难道是被特工在路上袭击,根本就没有进医院?这可说不准。还有他叫武安邦打听那个医院的事情,也没有消息。一般这种情况,消息封锁会比较严厉。要是马小宝不幸在那场可能的袭击中丧身,那就有点遗憾了。何止是遗憾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