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色见证:我的父亲沙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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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色见证:我的父亲沙飞-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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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亲孩子,他不理睬。到北京后我找石少华,要他向政治部反映,我觉得沙飞各方面都很反常,希望把他转到北京医治,他改变一个环境可能会好些,而且我在北京照顾他也方便。
  19兵团组织部长汪克明将军1981年回忆:我住院时与沙飞隔壁,我的双胞胎女儿也得肺结核住儿科,我爱人陪住。沙飞很喜欢小孩,两个小孩也特别爱去他那里玩,孩子哪天不去看他,他就生气。临出事前他擦枪,他对我说,我要干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我当时就认为他精神不太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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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法西斯曾杀害多少中国人
1949年12月15日,悲剧发生了。
  奚文斌:出事那天,我们准备走。沙飞让李有志叫津泽来,问他路上要带什么药,注意事项,如何安全。津泽给他开了两种药,说其他药不要吃,要养。津泽要出门时,我们二人在边上不注意,医生走了不到二三步,沙飞开了一枪,后又开了一枪。我出去叫人,李有志在房里照顾,叫人来看,李有志和沙飞都在。后来石家庄法院就把我们3人一块弄到法院。以后就不知道怎么回事了。沙飞认为,他在抗战中脚被冻伤,现在想报仇。小日本欺负咱们多年,想报仇。那时和平医院日本人多,他对日本人有仇。(北京军区军事法院“沙飞案卷”摘抄 )
  张富云:出事那天,查房时,沙飞告诉主任:“查完房,津主任你来一下。”出事后,我推不开门,在门缝处看见津泽躺着,我用劲推开门,沙飞又从床那绕到津泽那又开了一枪,他跳窗户出去了。我赶紧抢救。以后沙飞被管起来了。听说沙飞态度挺自然的。当时管放射的就津泽一个人。在我经治沙飞期间,我对他的印象很好,待人和气有礼貌,没架子,容易接近,也能服从治疗。津泽工作勤恳,大家议论,他性情善良,不像日本军人。(1981年7月,北京军区军事法院“沙飞案卷”摘抄)
  张富云回忆:出事前一天,沙飞叫警卫员擦枪,朝井里打了一枪。那天津泽主任带我们查房,还有林兆信等人,我们查完房,回办公室,我写医嘱,津泽洗完手,立即去沙飞那里。我刚写两行,就马上跟去,中间隔着两个病房,有十几米,沙飞的病房靠南边,我还没到拐弯的地方,就听到砰的一声,我也没想到是枪声,一直到沙飞病房,津泽横躺着,挡住了门,他个子不高,但很胖。沙飞第一枪伤了津泽胳膊的皮肉。我看见沙飞坐在床上,吃吃冷笑,他站起来,从床边走到津泽跟前,拿着枪对着津泽脑门又开了一枪,第二枪近距离打中脑门正中。我就说你干什么?沙飞当时表情无异常现象,他说他是日本人,日本法西斯曾杀害多少中国人?我喊来人抢救津泽,抬担架去手术室时,他很清醒,他说慢一点,轻一点。子弹取不出来,往里滑,子弹越陷越深。赶快报告北京。第二天北京医院外科专家周泽召来,给津泽做手术,取出子弹,津泽脑水肿、昏迷,几天后正式死亡。津泽死后火化,非常隆重,在太平房外挖一个大坑,用很多柴,浇了煤油。津泽人不错,比较进步,靠近中国,老实、胆小、仁慈,没武士道精神。他医术好,诊断细,对医生、护士好,有威信,新来的大学生都佩服他。我当时不害怕,我知道沙飞不会打我,他恨日本人。出事后保卫部门马上就把他关禁闭了。日本人闹,他们说“共产党光明正大,看你们如何处理”。曹中南政委马上给日本人开会,叫他们相信,共产党一定会处理好的,安抚他们,日本人平静下来,该干什么干什么,卫校、医院的日本人没再闹事,津泽的老婆没有闹。大家都佩服曹中南处理的好。
  原和平医院副院长姜杰2001年回忆:刚出事时,我在走廊看见沙飞,他好像没事一样,对我说,我打死的。满不在乎。开始他关在小礼堂后的化装室。
  

一定要替老沙鸣不平
时任华北军大行政处长的韩彬(原太原市园林局局长)1987年回忆:提起1949年12月沙飞在军法处关着的情形我就流泪。当时我和华北军大副校长打架,被关进军大军法处。沙飞一进我牢房,我说你怎么来了?他说打死日本鬼子了。我和他关在一起。后来因我和他研究对策,如何养病不着急,安慰他,人家发现后,把我分配到三号,他在二号房,但窗子还能看见,白天我给他们读报纸才见到他。他一会笑,一会不说话,但用手指他们,又用手指头,意思指他们要打死我。他失眠厉害,通夜不睡觉,天天看外面,站在窗前能看3小时,也不坐,双手拉窗,笑一笑,吹泡,吐舌头。连鞋也不穿,胡子很长,整天拔胡子,翻白眼,有时凝视一个东西长达30分钟,我们穿公家发的布袜、拖鞋,不让系裤腰带,扣子扭下,不让用筷子。他有病不能吃小米饭,我把我的大米饭给他,他喜欢吃鱼、狗肉,给了他一个锅,让他自己做,他几次自己做鱼,有人提意见,怎么他可以随便吃鱼。站岗的说,聂荣臻给军大打电报,沙飞虽然犯了法,但他有病,要好好照顾他,想吃什么就给他买什么吃,他要吃鱼就给他买。他生活待遇与一般人不一样,吃大米饭、小米饭、面条。沙飞与我说话,看守小刘同情他,扭头,不干涉我们。他多次用手比着拿照相机,让我拍他在窗前,站岗的不让,我也没拍。有一次他上厕所,我正好在,问照相什么意思,他说,这种生活我是第一次,希望拍下铁窗生活。他懂道理、萧洒。保卫部苟(纪明)部长、宋干事、王少斌常去禁闭室看他,山西人严大夫、张冲大夫去监房替他看过病。他走前二三天看到我,用手指指自己的头,不说话,头歪,意即没多少天。
  我跟沙飞很熟。我俩1939年在易县认识,他到我部队采访、拍照片,我送他日本帽子、大衣、靴子、烟。我这里还有张家口时我与石少华、沙飞的合影,当时他给过我一部德国蔡司130照相机。1948年我们在军区政治部一块整党学习。
  我1920年生,河北人,1931年8月刚11岁,我就跟着在湖北铁路当工人的父亲参加红军。抗战初我在129师385旅9团3营当排长,参加了1937年10月攻打阳明堡机场的战斗。当晚赵崇德营长率部队进入敌人机场,把哨兵搞掉了,我们有手榴弹、步枪,就用5个手榴弹一捆,放进飞机肚子里,飞机爆炸,火光冲天,我烧了4架飞机,打坏1架。敌人从梦中惊醒,双方进行面对面白刃格斗,激战1小时左右,敌人的24架飞机全部被炸毁,营长和30名战士英勇牺牲。我在百团大战负伤,是一等残废。我不喜欢学习,就喜欢上前线打仗。曾参加打张家口、清风店、石家庄,负伤多次,受奖多次。
  北京军区法院有3人找我写证明,以庭长赵保杰为首,他们听了我说的之后说,只有你的证明是你亲眼所见,更可靠。我一直跟石少华说,沙飞是错案。他说,你是真正坚持沙飞一案是错案的人。
  韩彬1987年1月托王笑利带给石少华的信:除了和沙飞好,就是你一人了。咱们一天比一天离马克思近了,所以时间是宝贵,不白费光阴了,你问问笑利,我天天在想念我们按时完成,我对沙飞欠债,那就是老沙的归宿问题,一定要替老沙鸣不平。
  石少华说:韩彬是冀中军区主力团团长、老红军,很能打仗,性格直爽,天不怕、地不怕,勇敢、重义气,但文化低,解放后很坎坷。我俩是在冀中认识的。
  原华北军大卫生所医生张冲2003年太原回忆:监狱就在军政大学内,全校就我一个党员医生,给犯人看病多是我去,他们穿的是军装。沙飞严重神经衰弱,经常开的药是氯丙秦。
  1982年中国人民解放军北京军区政治部给总政治部的关于“对沙飞枪杀津泽胜被判处死刑的复查处理报告”中写道:
  沙飞被捕后由原华北军大军法处负责关押。根据该处1950年3月4日所写的《关于沙飞的情况》材料记载:“(沙飞)自1949年12月15日关在这里起至执行的这天止,整个时间里他的表现是沉默的不爱讲话,每天吃了就躺,也表现了恐惧的样子,他没做检讨自己的错误的反省,只是写了几份所谓《控诉书》(已送军区保卫部),见到报纸上登载着惩办日本细菌战贩(犯)他就写惩办日本大夫的控诉书,说日本大夫用细菌害他”、“他在白天或晚上往往自己冷笑起来”、另据警卫排值班日记记载:“(沙飞)自入禁闭室以来,……每天晚上和白天自己来冷笑,给他送饭或送水时点火柴个人先做揖”、2月13日并明确记载沙飞“神经病前几天较重,自己说话,哈哈大笑!”等也证明其有精神病。特别是沙飞亲笔写的第一至五号《血的控诉书》中,第一号《血的控诉书》只“控告和平医院崔大夫(女 重庆西南医大毕业)与日本人津泽、水野等合流共同谋杀沙飞”,并“请组织上主持公道,将上列人证物证找出来,立即对杀害我的崔大夫以纪律制裁,我建议应让她服台湾药一百片(每天一片)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第二号《血的控诉书》才“控告和平医院内科主任津泽以化学药物、剧烈运动等毒物毒计来谋杀沙飞”,第三、四、五号《血的控诉书》“控诉日本细菌战犯高永信以化学药品、剧烈运动等方面使肺结核病菌在人身上迅速繁殖,伤害许多病员生命”、“控诉裕仁等以细菌化学战严重伤害华北人民生命”、“控诉和平医院干部病房主治大夫日本人华田,用重打诊(扣诊)及X光长时间透视以及化学药品杀伤沙飞”亦完全是病态反映。更为离奇的是沙飞于1950年2月25日(处决前7天)在写给“邓颖超同志”并“问候周恩来同志好”(沙飞与爱人王辉1933年结婚。王1936年因做我党地下工作与沙飞离婚。王1940年至1944年在我党驻重庆八路军办事处工作期间,从《晋察冀画报》上看到沙飞的摄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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