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生三世之埃及篇- 第21部分

　　“对……不对……对……”奥哈说不出这话哪里不对劲，但这话肯定有问题。

　　“凡人不服从神是忤逆，你不服从我也是忤逆，那么，我要你送我回隔离区，你不答应还是忤逆，忤逆的凡人要受到神的惩罚，所以你必须答应。但我是个宽宏大量的神，不想惩罚你，我自己离开就和你无关了，你现在暂时安全了，记住下次别犯相同的错误，我走了，不用送！”悉多庄严肃穆地丢下了长长一段高谈阔论。

　　“好吧……不行……但是……”复杂的推论困住了奥哈，明显滞后的思考进度把他夹在两个“艰难”选择中——放也不是，不放更不是！

　　“好好想想，想清楚再告诉我，没想清楚前不要告诉我，因为没想清楚就告诉我会造成很严重的后果，你接着想，我先走了。”悉多当然清楚这种小伎俩很难蒙混过关，但机会稍纵即逝容不得半分犹豫，她趁在奥哈抬头望天低头看地陷入苦恼，悄悄拉开门，拔腿想溜。

　　“悉多？”

　　“可恶！”悉多摸着脑袋用母语低声埋怨——乐极生悲的她没走几步就撞上一堵“柔软”的墙，虽未眼冒金星也是晕头转向，可她明明记得自己打开了门的，反正都被发现了，只好认命接受纳姆宰割，天知道她会不会发疯用某种强腐蚀剂毁了自己的“美貌”。

　　“唉，女人何苦为难女人？”她顺带发了句牢骚，抬头看着一身黑袍的拦路者，忽就呆了，竟再说不出半个字。

　　“你好吗？”科比大祭司凝着眼前思念了许久的女人，想责备她愚蠢地跳进河里去救一个奸细，想怪她鲁莽行事差点破坏了复仇大计，想告诉她这些日子真的很想很想她，甚至想狠狠收拾她一顿教她学会永远留在他身边，不要离开他的保护独自去冒险……但他又什么都不想说，她回来了，他再也不放她走，已足够。

　　“我……还好。”悉多的眼湿了，她仍记得他是她在这奇异国度见到第一个人，记得他在她失忆时无微不至的关怀，记得他话虽不多却句句贴心，记得他和她坐在船头对着清冷的月光发愣……颠沛流离的一段日子似乎已经一个世纪之久，换作以前她或许会毫无顾忌，哭着笑着拥抱他，但现在，她只能这样看着他，手足无措地看着他。

　　感情是复杂而微妙的事，当你隔着天涯去思念一个人，总觉得有千言万语窝在心里汹涌澎湃，只等见他一诉衷肠，当你和他贴近得能听见彼此的脉搏，一切的委屈、不满和埋怨如云烟，悠然消散，化作淡淡一声“你好吗”、“我还好”，这一问一答，已包括所有。

　　

三生三世之埃及篇　（41）
黄昏时分，奥哈在外面的走廊烦躁地踱步，久别重逢的年轻男女本不该被打扰，但延误了时机他也担待不起。他发现自己最近有些倒霉，总是左右难逢源。

　　奥哈跺跺胖脚发出一声闷响，硬着头皮敲开房门：“大人，祭坛已准备好，时间差不多了。”说完看到屋里两人凝重异常的神色，他立刻后悔了，估计自己来的时候不对，装作还在忙碌的样子关上门迅速离开。

　　科比温柔地朝悉多摊开掌心，充满期待地望着她：“如果你愿意……”

　　他在担心，更在害怕，生平只有两次出现过类似的感觉：一次是母亲被带走的夜晚，她用眼神跟他诀别；一次就是此刻，他将家族的血泪完整地铺陈，即便隐瞒最终目的，仍怕她无法接受血腥至极的事实。他孤单了太久，不想再一个人走下去，他需要她，仿佛鱼儿离不开水。

　　悉多自小就是个爱做梦的孩子，似乎只要一闭上眼睛，就回到前生，或者进入来世，悲伤抑或快乐无关紧要，她只是在寻找安慰、弥补创伤。她愿意相信生命附着灵魂得到永恒，也愿意相信涅磐前的轮转会有不灭的缘，仅只是愿意而已。

　　而现在，科比要她信仰的东西已超出了她所能接受的程度，神界和冥界居然真的存在，至高无上的神和游离尘世的魂末了仍旧被爱恨情仇羁绊，逃不过恩恩怨怨的纠缠。

　　也许，关于伊甸园的传说不过是天真的一厢情愿，清澈永恒的宁静遥不可及，幸福只是一份单纯的幻想。

　　悲惨的故事中似乎人类才是真正自私残忍的兽，她是“他们”的同类却被血色宝石选定成为“它们”的解救者，她隐约觉得科比隐瞒了什么，那是否会影响她最终的决定，到底哪边才是正义的一方，血色宝石为何偏偏选中平凡无奇的她？

　　“我愿意。”或者，应该先解救无辜受苦的亡灵再考虑其他，她只能答应。

　　科比在刹那心安，她终于选择了他！

　　夜如期。

　　这是布兰德亡灵等待了千年的时刻，来自血色宝石的邪恶力量终于汇集，将阴郁的招魂者带入传说中万劫不复的毁灭之地。

　　科比颤抖着，牵起悉多冰凉的手：“来，我们出发！”

　　旁边的人儿没有回音，失神的双眸被诡异的红光牵引，指向光门前喷吐毒火的红色巨蟒，她轻轻抬手一挡，凶猛的怪物乖乖盘成美丽的花盘，自诞生以来头一次进入冬眠。

　　布兰德的复仇之途从此畅通。

　　他们一起走进荒芜的黑暗，耳畔回荡着低沉哽咽的自语和凄厉悲惨的尖啸，科比站到悉多身后，双手扶住她的肩，念起世代相传的怨咒：“阳光不再，黑暗永生，灵魂堕落，千载恨，无穷尽……”

　　悉多的脸色愈加苍白，痛苦至极地抽搐，身形变得轻透，和胸前越来越强的光芒融为一体，化作一团冰冷的火球，缓缓上升，逐渐照亮弥漫的黑暗，毁灭之地的真相开始显露。

　　抬头往高处仰望，黑中泛红的阴暗的天看不到顶端，低头向下俯视，被沉重的天压抑得无法呼吸的污泞的地竟也看不到底端，无数布兰德亡灵被黑色泥浆残忍地禁锢，无时无刻不在腐蚀他们的黑色粘稠埋住他们虚无的身躯，又封住他们的耳，只露出一双双绝望的眼，和嘶喊着呻吟着的嘴。

　　恐怖而诡异的大地——他们靠得如此近，却无法感知彼此的存在，这样的痛苦怎能忍受？

　　科比继续吟诵怨咒，悉多幻化的光芒终于覆盖整块大地，孤独千载的冤屈的亡灵欢快地舞动，扭动微弱仿佛青烟的身躯聚在悉多和科比周围，压抑许久的怒火在他们泛白的瞳孔里狂乱地燃烧起来，跃跃欲试，企图冲破曾经坚不可摧的边界，发誓要以千倍万倍的复仇圆满这个将摧毁所有的不朽的夜晚，无论罪恶或者善良，彻底摧毁！

　　眼看亡灵越集越多，科比握住悉多垂在两侧的手放到她胸前，两颗血色宝石紧紧贴在一起，强烈的光线在黑暗的尽头灼出一块空白：“布兰德的亡灵啊，通往人间的大门已经敞开，冲出去吧，带着你们所有的仇恨冲出去占领罪恶的领域，让人类的鲜血洗净你们的痛苦！”

　　奄奄一息的亡灵们都沸腾了，毫不犹豫地狂奔起来，誓将人间变成炼狱！黑色的影子飘向各个角落寻找早已为他们准备好的肉身。

　　浮躁的喧嚣消失殆尽，毁灭之地恢复了从前死一般的沉寂。科比发现怀中的影象越来越淡，淡得几乎要握不住了，他紧紧抱着她，柔声呼唤她的名字却得不到回应，恐惧顺着血液的流向蔓延到身体每个角落——她正在消失。

　　“唉……”深沉悠远的叹息亲切而熟悉，那是在记忆里温习过千次的声音，雪白的亡灵渐渐靠近。

　　

三生三世之埃及篇　（42）
“孩子，你不该来的……”雪白的亡灵远远站在光芒相对微弱的区域，依稀模糊的身形美丽依旧，仿佛当年离开时的样子。

　　“我用咒语封住家族世袭的邪恶能力，无非希望你远离被诅咒的命运，像其他孩子那样快乐地成长，可你还是来了。”　那声音温柔婉约又透着幽幽的哀伤和无奈。

　　“母亲，这些年来，我是变得平凡却始终不快乐，他们杀害您和父亲那一幕幕的血腥是无法摆脱的梦魇。”　科比不能理解母亲的苦心，他颤声为自己辩解。

　　“即便您封住一切也不能改变人类贪婪的本性，五年前，我无意中发现布兰德一族仍残留神的血统，珍贵的血液是延续生命的灵药，便靠它来收买那些渴望永生的人类，为血色宝石的再次相聚时刻准备，发誓要救出您受苦的灵魂，也完成身为布兰德的使命！”科比接着说。

　　“我知道你受的苦，我都知道……可你不能这样做。”科比母亲的亡灵看着心爱的孩子，是多么渴望冲上去紧紧拥着他，但她怕自己禁不住自由的诱惑。

　　科比悲愤地咆哮：“为什么不能，他们丑陋的天性毁了布兰德家族，看看您，看看我，一个失去孩子的悲痛欲绝的母亲，一个孤苦伶仃无人可依的孤儿，还有那些心有不甘的亡灵，是谁造成了这所有的悲剧？没有卑鄙自私的人类，这个世界才会美好，您为什么要维护他们？”

　　“我可怜的孩子，你心中的美好就是一块没有人类生存的荒芜的土地吗？其实，真正意义上的世界由许多彼此隔绝却也相互联系的部分组成，无论神界、人界、冥界或者其他，任何地方都不存在绝对的是非、善恶、对错，整个世界维系在一份极脆弱的相对的平衡中，生生不息，凡有可能破坏这份平衡的，就会被送入毁灭之地，与世隔绝。”

　　“这里的亡灵，因为过度的怨气和仇恨而被永远隔离着，一旦它们被放回人间，平衡遭到破坏，秩序全盘崩溃，世界将陷入永久的混沌状态！”科比母亲的亡灵娓娓道出了关键。

　　“这一切……与我何干？”心中充斥着恨意的科比似懂非懂，他没有时间仔细思考，只想趁着毁灭之地消失前带着悉多和母亲离开这里。

　　“你还不明白吗，血色宝石带着灭世的诅咒诞生，它选中的女子便是矛盾的中点，代表着相对稳定的秩序，宝石借用她独有的能力毁灭整个世界，其中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