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不明白吗,血色宝石带着灭世的诅咒诞生,它选中的女子便是矛盾的中点,代表着相对稳定的秩序,宝石借用她独有的能力毁灭整个世界,其中也包括你、我、她还有这世间的一切!”
“您是说,悉多真的是玛阿特,代表真理、正义和秩序的女神?您是说,我做的事会让这所有一切都消失,包括悉多也包括您?”科比开始有些明白了,他低头看着怀中已全然失去触感的模糊的身影,难怪两次动用血色宝石的神力后,她都一直昏睡不醒,醒来也是懵懵懂懂、精力不济的样子,原来那美丽如斯的宝石竟然靠吸取生命来获得力量!
“孩子,没时间了,你们的到来已经打破了平衡……”科比母亲的话语很伤感,她顿了顿接着说:“我会留在毁灭之地,或许能换来那女子生命短暂地延续,带她离开这里,战争已经开始,它的意义远在生死较量之上,当你找到比仇恨更强大的力量,布兰德的怒火会被平息,你也会找到真正的幸福!”
科比还想说什么,黑暗的空间已经开始剧烈摇晃,酸涩的眼睛被泪水和黑尘蒙蔽,只能在迷茫中勉强看见白色的身影在向自己挥手……
睁开眼睛坐起身时,科比一时间还不知道自己在哪里,头脑呈现出混沌的迷茫,看见脸色苍白的悉多紧咬牙关躺在一片狼藉的祭坛边,猛然想起刚才发生的一切,他冲过去抱着她,痛苦的心怀着怨恨、爱恋和内疚的荆棘,被尖刺戳得千疮百孔——他差点失去心爱的人,也没能救出受苦的母亲!
是的,他爱悉多,虽然他一直不愿承认,但从见到她的那一刻,他便已经爱上她。
他爱她的单纯、聪慧,爱她的旺盛的生命力,爱她甜美的微笑,甚至爱她的每一根发丝——但他几乎就害死她,他有什么资格说爱她,她眼中的悲戚、心底的碎裂、身体的崩溃……看到她为他受到的任何一点伤害,他都恨不得把自己撕碎,如果可以……
“大人,大人,我想您该出来看看……。”和心腹一起守在门外的奥哈先是看见满天的阴霾和飘来荡去的黑色阴影,又听到屋里好像重物落地的接连两声闷响,小心翼翼地推开门,惊讶地看着仿佛刚被风暴袭击过的祭坛。
他自喑阅历无数、处惊不变,可像今夜这般诡异的场景,完全超出他能想象的范围。
科比应了一声,温柔地放下悉多,起身走到屋外……
孟菲斯城的上空呈现一片阴森森的暗红,从地面喷涌而出大量的疾风,从下往上怒吼着冲上苍穹,生命的落英漫天飞舞,无数的幽灵仿佛黑色的火焰在空中燃烧,发出愤怒、执狂的喊叫,无形的躯体处于极度的兴奋中,以一种摧枯拉朽的力量狂乱地将黑夜撤得支离破碎。
科比看着生机勃勃的布兰德亡灵,眼中闪烁着疯狂而迷醉的光芒,母亲的教诲已被抛到九霄云外,他要带着他们锻造崭新的未来,这是一份伟大的神圣的事业,是布兰德家族恒久统治人间的开始!
想到这里,他猛地睁大双目,高声怂恿道:“死亡仅仅只是开始,复仇的时间到了,布兰德的亡灵,去找到你们寄宿的躯体,再回到孟菲斯来,让我们一起把人间变成另一个毁灭之地!”
听到这充满力量的话语,亡灵们纷纷向四处散去,邪恶的触角顺着无边的夜色在人间蔓延……
从此,古老的孟菲斯城有了一个新的名字——死亡之城!
科比忽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既然她是他生命中唯一的伙伴,无论她是否能看见,他都决定让她和自己一起见证这不朽的夜晚,于是转身回到屋里打算把她抱出来。
“悉多!”一声惊天动地的怒吼令这已不平静的夜晚更加恐怖,科比恨恨地看着空荡荡的地板,扭头对战战兢兢的奥哈冷冷说了一句:“杀死那些人,把她带回来,毫发无伤!”
。。
三生三世之埃及篇 (43)
此时的阿玛尔纳,城外的荒冢。
巴兹默默注视着那40个就着昏黄火光忙碌不停的木乃伊工匠,看它们干净利落地挖心掏肺,仿佛屠夫一般娴熟地肢解在瘟疫中死去的人们,冷汗浸透手中的纸草莎纸,惴惴等待那令人不安的时刻——上次的人口失踪事件暴露后,安全起见,他把它们转移到郊外继续完成邪恶的令人作呕的工作,但大人的秘函说它们的使命将在今天完全结束。
浓黑的乌云遮住悬空的残月,随着一声震天雷裂,惨白的电光撕破夜空,直透而下,阴风夹杂着凄厉的长鸣呼啸而来。
目光呆滞的工匠们蓦地停住手中的工作,仿佛谦卑的奴仆迎接远行归来的主人,纷纷跪地膜拜。
那些死去多时的尸体居然发出一声声囫囵的呻吟,接着凌乱的脚步声自停尸的杂草丛中猝然而起——木乃伊复活了!
那一具具干瘪瘦削的躯干还沾着泥土,胡乱裹上的亚麻布丝丝缕缕随风飘摆,上面班驳的血迹似乎某种符咒。它们仿佛被隐形于空气的细线扯住的人偶,机械地迈步朝着同一个方向走去,毫无生命气息。
这些“人”身材高低不一,有老有少,有男有女,唯一露出的眼珠木然望着前方,无一例外地呈现森然的血红。
巴兹踉跄倒地,十指抠入土中,喉头发出呜咽的自责。
听到声响,走在最后的木乃伊慢慢回头,没发现没入草丛的老者,又继续前行,在那扭头的刹那,仍在虔诚膜拜的工匠们在被自动燃起的黑色火焰焚成滩滩灰烬。
巴兹张嘴深深含了一口泥,已渗入土地的腐臭呛得他泪流满面——噩梦已经成真,他的痛他的悔恁地强烈,也无济于事了。
……
天中的朝阳孱弱地泛出清淡的光,河面上隐隐透出一种水蓝和着银光的雾气,因雾气的关系,淡霭一团,似有非有,连岸边辉煌的金字塔都显得像尖形的土冢。
悉多怔怔看着窗外冷寂的荒凉,澄静的双眸掠过一丝迷惑,她缓缓起身,忧愁已然凝于眉间,越来越是身不由己了,睁眼又是一场物事人非——依稀还偎在科比怀中,却在船体舒适的律动中醒来。
法鲁听到动静,推门看着她,眼中闪着异样的欣喜:“悉多姐姐,您终于醒了,可让人担心呢。”
悉多绽开笑颜,翘指弹了一下他的脑门:“大惊小怪,我……只睡了一会儿而已。”
“可您都昏迷十多天了!”法鲁用力吸着鼻涕,虽然悉多总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可看她安然无 ;恙他的感动犹如滔滔江水,延绵不绝。
“十多天?”悉多晃了晃僵直的颈部。
“你怎么……我怎么会在这儿?”不知为何,记忆顽固地停留在见到科比的刹那,除了他苍白的脸,其他的竟再想不起来。
“当然是我把您救出来的!”法鲁挺起胸膛让自己看起来更伟岸些。
“法鲁!”悉多深知他的软肋,故意板脸瞪眼扭过头去装作生气。
男孩来不及摆出撒娇的模样求得原谅,侯在门外的奇安迈步进来,必恭必敬的神情与先前若判两人:“玛阿特大人,我们准备带您到底比斯去见斯门卡拉殿下,其他的……就请不要多问了。”
悉多恼了,莫名其妙丢失了段记忆已让人不快,古代人不知道人权的概念至少也应该明白尊重的意义,她挑眉:“你们把我当什么,奴隶还是货物?搬来运去也不打声招呼,考虑过我的感受么,告诉我在奥哈官邸发生的事!”
法鲁张大嘴巴不敢出气,印象中的姐姐温柔可人,鲜少如此凌厉。
奇安歉了歉身,不卑不亢地回答:“大人,我们救了您,先表示一下感谢总不为过吧。”
悉多也不理他,撅嘴瞪着法鲁,印象中小男人要比老男人好对付:“法鲁!”
“我说就是了,奇安指挥官临时叛变,带我和几个隔离区的人从侧门偷偷溜进官邸,趁着科比大祭司不留神就把你救出来了……”法鲁省略了最关键的部分。
奇安额头冒出冷汗,这一大一小一唱一合实在不中听:“请斟酌用词!”
“我是问你看到什么吗?”悉多追问,她肯定发生过某些特别的事,那让她觉得不安。
“没有,肯定没有,绝对没有!”近墨者黑,法鲁睁眼说瞎话的本事青出于蓝,颇有某人的风范。
“科比呢,你们有遇见他么?”
“……他不在,真的不在,要不……边吃东西边说嘛,你可十多天没吃东西了,我去厨房。”机灵的法鲁看到指挥官一个劲儿地朝他使眼色,赶紧打岔。
悉多瞅着两人眉来眼去的模样肯定其中有“阴谋”,盘问了半天也没结果只好作罢,况且真的有些饿,于是顺从地点点头。
奇安看着法鲁离开,换上一副庄严肃穆的表情:“您真的什么也不记得了?”
悉多认真地纠正他:“什么叫什么,我当然记得是你把我从隔离区抓走的!”
“我感觉自己被描述成一个十恶不赦的坏蛋。”奇安暗自吁了口气,好人难当啊!
“您多虑了,指挥官阁下,我只是觉得您在刻意隐瞒我缺失的记忆,而那恰好是某些很重要的事。”悉多嘴角划出优雅的弧度,试图宽慰他的失落。
“玛阿特大人,您就是埃及的命运,总有一天我会用生命来证明我对祖国的热爱!”奇安沉重的誓言深深打动了悉多,她决定不再为难他。
“放开我!”甲板上传来法鲁的叫声,悉多心头一紧,刚欲冲出去,奇安一个箭步拦在面前,示意她稍安勿躁、静观其变。
三生三世之埃及篇 (44)
奇安递给悉多一把短匕,硬把她塞进雕刻有卡塔尔羊的大木箱里,拉过些布料散落在她头顶,胡乱打弄了一番又盖上箱盖,拔出长剑迎了出去。
一阵搏斗声后甲板复归平静,又一阵翻箱捣柜的嘈杂,悉多在闷热狭窄的空间静默等待,料想古人“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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