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军说,你别跟我耍花枪,你那点心思我清楚。青chūn是我同学,你对我不好,以后我在他面前就不说你的好话。青chūn,我实话告诉你,我五姐这个人嘴最馋了,而且又谗又懒。我给你说件事,我三岁的时候,我大爷出差给我买饼干回来,芒果味的,又甜又香,我一直放着舍不得吃。我姐想吃,我不让,她想办法骗我。刚开始好话哄我,今天说好弟弟,让姐姐尝尝你的饼干是啥味,只尝一小儿口,明天我带你去买烧饼夹肉。我刚给她,吃完她又来了,小军弟弟,你是我的好弟弟,我用糖给你换饼干吃好不好。我只好又让她吃了几块,没几天一盒饼干瘪了,她也没有兑现一件事,净骗人了。我知道上当了,再也不给她吃了。
停了几天,我妈不在家,我自己在屋里睡觉害怕,想给她睡,她却趁人之危。说:“想跟我睡,没门,叫我吃几块饼干还差不多。”没有办法,我把剩下的饼干都拿了出来,她才让我钻到她的被窝。第二天起来,我的饼干都被他吃完了,一个不剩,连饼干包装纸都被她贴在墙上。我哭了,说要告诉大爷,你骗我的饼干吃,让大爷和妈回来揍她。我五姐说啥,敢和大爷说就把我的小**割下来喂狗。你看看,青chūn,这个女人心多狠哪。
听了向军说的事,笑的青chūn肚子疼。青chūn说你姐是太厉害了,居然能从虎嘴里掏出食儿来。
李冬梅倒是满不在乎地说:“你好,你看你多好的人。我有点好吃的你先是要,不给就抢。抢不过就在地上打滚哭闹,让我大爷我妈逼着我往外掏,你纯粹是个孬儿蛋无赖货,是我们家的南霸天、周扒皮、刮*民*党,我就是个受气的卖花姑娘。”
青chūn说你们家真热闹,姐姐弟弟关系这么好。
向军说:“青chūn,我们家这么好,你来我们家过吧,我妈我姐都喜欢你。”
青chūn说,“不是一家人,不是一码事儿。”
李冬梅说:“那有啥,我多个弟弟,多一个出气筒,多一个收拾的对象。我看不错,你来吧,我同意。”
向军说:“我姐看到你比看到我高兴,唉,怪不得村里人都不喜欢生姑娘。”然后他学着电影里一个老太太的话:“女大不能留,留来留去姐怨仇,长大赶紧嫁人走。哈哈哈。”
李冬梅脸红了,说了一声:“烦人”,转身回到她的房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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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学费成了迈不过去的槛
() 一
过去的事儿暂且不表,单说眼下,青chūn人生真是遇到了过不去的槛儿。
老师和邻居都走了,青chūn一家喜悦的心情,过山车一样,很快从山顶滑到了谷底。青chūn从牛皮信封里又找到了一张纸,烟盒大小,白纸上油印着几行字,这是录取通知书的页码瓤子,上面印有新生报到注意事项。事项中有一条让全家听了头皮发懵的内容:今年高校的新生开始收费,每人交学费1200元,住宿费360元。加上每月的饭费、去学校报到的路费合计下来共需2000块钱。
青chūn家在老河庄村,这里人多地差,全村有将近八千口人,从人口数量和村庄地域面积,在附近几个公社都是属一属二的自然村落。村的土地数量比别的村多,但大部分都是沙土地,这种地不下雨热得能烤熟鸡蛋,下点雨比漏勺漏油还快。一会儿地蒸干了,来一点小风又扬起了风沙,铺天盖地,让人睁不开眼睛。沙土地里生长一种叫茅茅根的草,抗旱能力非常强。因为它的根系非常发达,像输液管儿一样粗细,它能够扎到几十米深的地方汲取所需的水分,根系里有甜甜的汁液,村里的妇女孩子都爱嚼它,像现在的人嚼槟榔和口香糖一样的感觉。
家穷家富,有多少钱心里有数。眼下,青chūn家只有50多块钱,那是前天尹秋叶卖掉家里的羊羔换的钱。八月十六一个姨姐结婚,家里添箱随份子,当姨的还要受头,没有30块钱事儿办的不排场。过八月十五买月饼的钱,都从那50块钱里出了。刚才校长老师给的几十块钱,加起来家里不到100块钱。
文学忠听完后一句话不说,蹲在一边埋头抽烟。烟是不带过滤嘴的芒果烟,一毛多钱一盒。直到烧到手指还舍不得扔。这么多钱,对他来说是一个天文数字,一辈子没有见过这么多的钱,现在卖完家里的东西也凑齐。
青chūn坐在家里呆呆的望着外面,他是想不出与什么办法能把这么多的钱弄来,只能依靠父母的能力。
尹秋叶对文学忠说:“他大爷,说句话,想啥法弄钱啊?”
文学忠嘟囔一句:“啥办法?没有办法。这么多钱上哪儿弄去,不要说我们平头百姓家,就是大队生产队的干部,一下子也拿不出这么多钱来,我能有啥办法。”
尹秋叶很生气:“你一家之主不拿注意,让谁拿啊。你去找大队,看能不能到信用社贷点款什么的,帮我们解决点困难。”
文学忠一听,打了鸡血一样,“扑棱”一下来了jīng神:“中,我马上就去。”
二
到晚上,文学忠无jīng打采的回了家。青chūn和母亲妹妹三个人用期待的眼神看着父亲,他一声不吭,只顾埋头吃饭,根本不理这个茬儿。
尹秋叶说:“事儿咋样,你说个话啊。”
大爷重重的把碗墩在桌子上:“这帮坏良心的鳖孙玩意儿,该天打五雷轰。”
尹秋叶一脸的不悦:“跟谁啊,这是,吃了枪药一样。谁得罪你了?”
尹学忠一脸正气道:“谁呀,还不是大队生产队的干部呀。平时看他们像个人,背后做的事儿连猪狗不如。”
上午,文学忠满怀希望的去大队,先去找支书。村支书叫何存财,五十多岁。头大腰细,一年四级头上戴一个绿军帽。那是为了掩盖何支书小时候得恶疮留下的片片斑秃。何支书正在读报,新到的党报党刊。报纸上的社论已经被支书画了很多道道,估计何支书今天又要给党员干部开大会读报纸了。何支书从眼睛底看看文学忠,继续读报看报,没有说一句话。
“啥事儿?”何支书从报纸后面飞出来一句话。
文学忠有点结巴:“何,何支书,我有点小事儿。”
何支书喝道:“我现在很忙,马上要开会。你们那些鸡毛蒜皮的事儿,回到队里去解决,让孬货断官司。我一个堂堂的支部书记,不问那些锅碗瓢盆的事儿。你走吧。”
文学忠一句话没有说全,就被赶了出来。他想一想不对劲儿,不能这样走了,空手走了儿子的学费咋办。他又去找大队会计,他是管钱管贷款的官。文学忠找到会计刘正道,还没有说完,刘正道告诉他自己今天上午有事儿,想贷款还得要支书批准,然后民兵连长赵柱子就可以去办。
文学忠又去何支书的办公室。何支书依然看报,这次连报纸也没有放下。文学忠依然胆子不壮,心有点发虚满脑子琢磨如何说好这几句话。这个时候,一个民jǐng骑车从大队部门口走过,文学忠看到,突然腰杆突然挺直了。“何支书,我儿子考上大学了,你想办法给我到乡信用社贷点款呗。”
何支书这次放下了报纸,看着文学忠足有两分钟,才说:“考上大学是好事儿啊,我们支持。你看他们几个谁在,让他们陪你去一趟乡信用社。”
文学忠又去找会计、民兵连长,几个人都往外推,说是事儿多顾不上。文学忠站在支部院子的zhōng ;yāng,看到各个屋里的人都在读报,看杂志,或者抽烟喝水的呆坐着。“你们忙个屁呀,骡子的**一样闲呆着,却推脱不和我去。不去是吧,老子要发火了。”
文学忠到门外掂了一块砖头,站在院子中间高骂:“你们这帮龟孙,俺儿考上大学找你们贷款,又不是你们自己掏钱,一个个缩头王八一样。你们去不去,不去我挨个砸门。”
只一句骂声,何支书便窜了出来,对着刘正道的办公室高喊:“刘会计,刘会计,你去吧,带老文去信用社看看情况。”刘正道大姑娘上轿一般,磨磨蹭蹭半天才出屋。
到了乡信用社,刘正道先去找一个女副主任,姓岳,叫什么名字文学忠也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有会计在,能贷给钱就行了,管人家叫什么。信用社的那个岳主任长的不错,30岁出头。看到刘正道说:“刘会计,想贷款,先还钱来。”
刘正道开始磨矶:“大妹子,你给点钱吧,人家小孩儿考上大学里,要筹学费。大队欠的款,以后慢慢还。中不?”
岳主任愣是不见一丝笑脸:“考不考大学与我没有关系,我们信用社没有扶贫救困这一项。我们按照原则规定办。你们大队的账封了,想贷款,先把老账还了。”
文学忠以为开玩笑,后来岳主任搬出一摞凭证,一个一个拿出来给文学忠和刘正道看。文学忠才知道,大队从1965年以来,共欠信用社贷款36万多。这36万元把大队值钱的东西都卖完也不够还帐。“不还帐想贷款,没门。”岳主任一脸的马列。
刘正道说要去找白主任。岳主任提醒道:“白主任不在家,你们不要瞎折腾了。就是他在,我管着信贷的业务,我不同意你也拿不走钱。”
文学中看着这张官脸,恨不得上前对着吐几口浓痰。后来想一想忍了。心里想:“等俺青chūn当了行长,非叫他把你个**娘们儿开除,让你回家种地去,尝尝当农民的难处,叫你**去。”没想到,这句话几年后真的成了现实。
尹秋叶惊讶的说:“啥事儿能让大队留下这么大个窟窿?”
文学忠愤愤道:“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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