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上也多出了一双温暖的手掌,丢开手中的桃花枝,看着花枝在水中沉浮,伸手覆盖上搭在自己肩上的手,他似乎笑着与她说着此什么,引得少女吃吃的笑了起来。
那一双偎依在一起的身影实在的熟悉,可却令晏亭霍然惊醒,坐起身子直着眼睛看着前方,外头已经有徘徊的脚步声,原来天已经亮了。
伸手抹去额头上的汗滴,咬牙咒着:竟会做这样的梦,实在够晦气!
可是咒完之后,禁不住向对着自己的卧榻望去,愕然发现苍双鹤竟没影了,伸手抚着胸口,又开始怅然若失,梦里他的笑—— 很动人!
营帐外是晏忠与卿玦的交谈声:“上大夫还未起么?“晏忠肯定的回答着卿玦:“鹤先生说少主人昨夜累了,离拔营还有一段时间,让他再多睡一会儿!”
听到这里,晏亭已经掀开锦被坐在了榻边,却不想那个一向不怎么会说话的卫都接着开了口,“奇怪,上大夫是与鹤先生同寝,又没送个女人给他,夜里怎么会累了呢?“
晏亭庆幸自己没有起来就直接走出去,她能感觉到自己的脸此刻热辣辣的,心中暗道怨不得这人受排挤,就这说话的方式不受排挤才怪。
即便如此,晏亭还是清晰的听见自己的心剧烈的跳动声—— 卫都那话也实在太直白了!
卿玦沉底静默了声音,倒是传来了晏忠拍打了卫都的声音,“卫将军,你还真是不能让人芶同呢,即便是我这粗鄙的汉子都知道这话说不得,照着您的意思,是说鹤先生乃女人,还是说咱们家上大夫是个女人呢?”
“这个……那个……本将军没旁的意思!”
晏亭终究隐忍不住,卫都是个不会说话的,晏忠也要越描越黑了,她若是再不出门,指不定还要生出什么是非呢,霍然起身,并不掩饰自己脸上的怒气,大踏步的走出了营帐,看着站在帘子边的卿玦、晏忠和卫都等几人,沉声道:“难不成今天不行军了?“几人瞧见方才议论着的主突然一脸不悦的冲了出来,知道方才说得话是被晏亭听见了,除去卿玦外,皆有些做贼心虚的表情,晏亭视而不见的抬步向前头走去,卫都想了想,觉得不妥,开口解释道:“上大夫,末将不是那个意思!”
晏半瞥了他一眼,冷淡的道:“那你是什么意思呢?”
卫都一张黝黑的脸又开始慢慢涨红,终究相处久了,晏忠多少还是了解晏亭的,伸手便拉上了卫都的手臂,小声道:“卫将军,您该去点兵了。“
“可是,我……”
见卫都宗在没眼力,晏忠索性用力的拉着卫都离开了,待到只剩下晏亭和卿玦之时,卿玦站在晏亭身后小声的问着:“你生气了?”
晏亭顿住了脚步,偏着头斜着眼睛睨着慢慢走上前来的卿玦,反问道:“若有人说你同男人怎么样,你会高兴么?“卿玦愣了片刻,随即若玩笑般的说道:“若是听见有人说我同鹤先生或者上大夫怎样,我倒是不会生气的。”
晏亭脸上的表情凝滞,看着卿玦小心翼翼道:“姬将军,你真的有龙阳的癖好?“
第九十九章 还要同住
举目望去,层峦叠嶂。秋日的山里,天很蓝,水很清,风些微透着凉意,令人心旷神怡。
那人凑在自己耳畔,轻轻呢喃着情谊,怎不令人心动,可晏亭的心里却是七上八下的,倒也不是因为卿玦到底是喜欢男人还是女人而纠结着,只因为卿玦说不介意同住的除了自己外,居然还有苍双鹤那妖孽
卿玦怎么可以不防备着苍双鹤呢?昨日若不是担心推来推去,最后把卿玦和苍双鹤推在一起这样的事情发生,她是万万不可能同意和苍双鹤同在一个营帐里过夜,要知道,苍双鹤可与睿王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关系,一旦与卿玦同住了,那后果不堪设想!
看着晏亭脸上的猜疑,卿玦也愣了神,半晌之后低低的呢喃道:“我只是不介意被放在一起说,却是没想过上大夫问的这个问题。”
卿玦也跟着一脸的凝重了,晏亭瞧着他反倒轻笑了起来,深深的吸了口气,看着远处湛蓝的天空,朗笑道:“本大夫玩笑罢了,姬将军可万万不好拿来较真,如你这般的男子,自然要迎娶一位风华绝代的佳人为妻,可不好因为这样的说法而误了终身幸福!”
晏亭说罢之后,心头几不可查的抽了一下,卿玦细细的审视着晏亭脸上的笑,即便那么灿烂,可他却感觉晏亭这笑不达心底,卿玦不知道自己怎会有这样的想法,不过也要跟着没心没肺的笑,还要装作若无其事道:“可惜天下第一的美女即将大婚了,本将军又去哪里寻个与我匹配的夫人呢?”
错愕的瞪大了眼,晏亭上前一步,微微踮了脚,凑在卿玦眼前,神秘兮兮的问道:“莫非姬将军也对赵娥黛有兴趣,你这话只在我眼前说说就成,可不好拿出来当着外人的面讲,一旦被大王知道你觊觎他的王后,本大夫瞧着大王可是不会善罢甘休的,这可不是什么好玩的事情,咱没有天下第一的美女当夫人,还可以找个才貌兼备的贤惠女子持家不是!”
看着近在咫尺的晏亭,她究竟说了些什么,卿玦并没有细听,只是觉得她眼中真诚的关切令他迷茫,第一次由着心中所想,缓缓的伸出了手,轻抚上那一对匀细的眉,喃喃道:“其实你真的不是十分的难看。”
晏亭被卿玦突然的举动吓了一跳,竟没挪开身子,瞪大了眼看着卿玦伸出带着些细茧的手指探上自己的眉,心头激跳着,时间似乎静止了,风卷着鬓角的碎发,轻拂着她的面容,久了,竟辩不分明,到底是卿玦的手指温柔还是那清风温柔了,晏亭缓缓的合上了眼,感觉着卿玦的手指沿着她的眉慢慢的滑上她的眼帘,也不过须臾时间,卿玦的手指竟由方才的平稳渐渐变得轻颤。
“姬将军,上大夫,用……”
卫都高昂的声音再看清眼前这一幕的时候生生的扼住,卿玦收了手指,晏亭睁了眼,两个人同时转向卫都,皆瞪大了眼睛错愕的盯着卫都看。
被他二人这样瞪视着,卫都尴尬的搔了搔头,声音小了很多,诺诺道:“用早膳了。”
还是晏亭先反应了过来,大声道:“知道了,方才本大夫被风迷了眼,等到姬将军帮我吹了沙子后便过去,卫将军先下去吧。”
得了晏亭的命令,卫都如释重负般点头道:“末将再去瞧瞧可有遗漏,这便先下去了。”
晏亭摆了摆手,卫都如兔子一般的速度消失在卿玦和晏亭眼前,鼻玦看着卫都离去的方向,轻缓的出声道:“上大夫,方才我……”
僵硬的笑,晏亭出声阻止了卿玦的解释,小声道:“方才多谢姬将军为本大夫瞧眼睛,快些去吧,不能因为咱们两个耽搁了行程不是。”
卿玦一愣,看着晏亭决然的转身沿着卫都离开的方向走去,慢慢的收拢了方才触碰着晏亭眉目的手指,指尖似乎还残存着属于晏亭脸上的温度,那触感真的十分的软滑,与看上去的枯燥相去甚远。
吃完早饭,拔营出发,一直未曾看见苍双鹤,忆及昨晚的梦。心头又涌起了乱,终究寻了个机会,若无其事的问了卫都:“一早就未瞧见鹤先生,他去了哪里?”
即便先前晏亭对卫都撞见的那一幕做了个粗浅的解释,可信不信却是他人的事情了,卫都听见晏亭出声问他,缓缓的向后挪了一小步,随肌卜心翼翼的说道:“鹤先生天将亮就离开了。”
晏亭锁着眉头,卫都说苍双鹤已经提前离开了,这点并不出乎她的意料,原本她就已经想到了这点,现在会问卫都,也不过是确定一下而已,不过看着卫都明显迥异于常的表情。晏亭睨着眼睛,沉声道:“卫将军可是不舒服?”
“啊!没,没不舒服。”
卫都说完这话之后,黝黑的脸略略胀成了紫红色,脸上的笑比哭好看不了多少,晏亭伸手抚了抚消瘦的下巴,卫都这个样子是从寻她和卿玦过来吃早饭之后才开始的,晏亭心中分明他是怎么了,倒也没什么办法,轻叹一声,挥手道:“歇够了,上路。”
当晚卫都果真多搭了两顶营帐,却没见苍双鹤,看着空荡荡的营帐,晏亭感觉松了口气,可入睡之前反倒有些怅然。
一连三日不见苍双鹤,第四天晚上卫都撤了那多出的营帐,却不想晏亭与卿玦、卫都商量完行军的进度之后,出了卿玦的营帐,赫然发现对面自己的营帐竟掌了灯,晏亭心头一颤,迟疑了片刻之后,快速的回到了自己的营帐前,掀了帘子向内瞧去,发现苍双鹤倚坐在卧榻上,手中擒着竹简,见她掀了帘子,对着她柔和的笑着。
眼角抽了抽;晏亭急声道:“你是故意的?”
苍双鹤挑了挑眉梢,平和道:“怎的?”
晏亭甩开了手中的帘子,快步走进了营帐,来到苍双鹤身前站定,居高临下的睨着苍双鹤,大声道:“前几日卫都多搭了营帐,却不见你来住,今日卫都少搭了一顶,你反倒跑了来,不会当真这么巧吧?”
苍双鹤慢慢卷起了手中的竹简,吊着眉眼轻柔道:“鹤前三日有事走开了,临别之前倒是吩咐过雷心子知会卫都一声,今日事情忙完了,却忘记通知卫都了,此事是鹤疏忽了,不过若不是巧合,上大夫又觉得是怎么一回事呢?”
晏亭撇着嘴,“谁知先生心中究竟想着些什么呢?那一日是不得已,今日却并非如此,本大夫觉得这点小事是难不住鹤先生!”
听晏亭之言,苍双鹤淡淡的笑着,随即当真站起了身,竹简背于身后,信步向外走去。
晏亭锁着眉头看着苍双鹤的脚步,直到他快到帘子时,晏亭才出声喊道:“先生这是要去哪里?”
苍双鹤悠然的回身,淡笑道:“上大夫既不容鹤,若是鹤没猜错,姬将军此时该是一个人独住一顶营帐,鹤便去寻姬将军收容一晚。想必姬将军不会拒鹤于门外就是。”
晏亭扯出一抹僵硬的笑,牵着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