岭同等距离的落月亭同卓臻见面。
双方战事已要进入**。南栀大半国土已经被东宛吞并，只是不想中间会出现此等变数，卓臻料想到此次见面唐昭云会有什么事来请求自己了，一丝笑意浮上眼底，和魔鬼做交易可是要付出代价的。
转眼七日便到了，秋日已近，草木逐渐凋零，落月亭周围方圆几里少有人家，日光照耀下便更显得孤寂了。
此时，只听亭中一白衣人开口道：“素来听闻卓将军爱喝茶，今日便以茶代酒，还望卓将军不弃。”说完双手奉上茶杯递到卓臻面前。
一代帝王，能屈能伸，虽然如今以此姿态向一位敌国将领奉茶，却丝毫不减傲气。卓臻微微欣赏起来，接过茶便喝了起来。
如此干脆倒是叫唐昭云微微一愣，“不怕有毒？”
“你有求于本将军！”自信满满。
开门见山，唐昭云也不啰嗦，“我想向将军借两万大军助我救下妻儿，救下南栀。若是南栀亡在卓将军手中，那是我南栀气数已尽，不管战场上是死是活，我唐昭云必定拼死一战。但我不甘心国家落入贼人之手，弃我家国百姓不顾。”
唐昭云手上已没有多余的兵力分散去攻打唐烬。早先向西厥借兵却败北，魏泽已经不会再相助，唐昭云一代帝王，自有识人之法，卓臻此人在他眼中，视人命如草芥，他只是喜欢征服的快感。
“本将军从不做亏本的买卖，好处呢？”卓臻挑挑眉。
“呵呵。”唐昭云轻笑出声，“白银十万。”
卓臻挑挑眉，笑叹道：“区区十万还跟本将做交易？”
唐昭云咬牙：“再加朕一条命如何？将军你怎样都不亏！〃
“嘭”两个杯子相碰发出清脆的声音，卓臻的声音清晰传出：“成交！”
。。。。。。
两人静坐无言。
良久唐昭云突然开口问道，“不知可否问将军一个问题。”见卓臻微微点头，唐昭云继续：“将军可认识一位叫风幼枝的女子？”目光如炬，紧紧的盯着卓臻。
卓臻伸手端起茶杯的手细微的一颤，继而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掩饰了心中的震惊。
那时还小，父亲风述之四十大寿，当朝丞相寿宴非比寻常，宴会前，她父亲拉着她的手向来祝贺的朝中官员满心欢喜的介绍说，这是本相的宝贝女儿风歌。之后，当今皇上亲自到场祝贺，抱着当时四岁的风歌逗弄着，金口一开：“风爱卿和皇姐的女儿这么可爱，朕赐字幼枝，幼代表小，枝同我南栀的栀，以后给朕的昭云当媳妇，做我南栀的世子妃怎样？”那时候，风家经三朝不衰，朝中门生无数，圣上殊宠不减，荣耀无双……
风歌，字幼枝……
喝完一口茶，卓臻平静开口：“不认识。”
唐昭云良久后笑了一声，似是尴尬道：“也对，卓将军怎么会认识我南栀的一位小小的女子，是我糊涂了。”盯着卓臻继续道：“只是一场天灾，她失踪了。十多年了，只是想，万一，流落在东宛呢？”
天灾。卓臻心中讽刺起来，无情的开口道：“既然失踪了，又何必寻找呢？有何意义！”过了这么多年，心中还是难以放下。
……
章州城外五里处，卓臻便率军驻扎在此。
黄昏下，卓臻朝南而立，望着南栀的方向，心思悠转。马儿的嘶鸣声打破了卓臻的冥想，马上之人带来了慕容雪的密旨：退兵！
两字，卓臻心中所有的猜想疑惑全部得到了证实，帮助唐烬逃过柳烟追杀的，帮助唐烬攻陷盛安的是她东宛女帝，慕容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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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覆手为雨
第三十一章覆手为雨
退兵，卓臻心中突然明朗。唐烬为何能在东宛逃离柳烟的追捕，为何有兵力去包围南栀的都城。可既然是慕容雪在助他，那必然是达成了什么条件，自古以来，国家权利交易之间无论怎样皆绕不开领土、权利。
卓臻叫来传信之人，目光紧盯却又偏偏微笑示人，来人是慕容雪身边的太监总管曹礼成，虽说同卓臻同朝多年，却还是心中恐惧，背后冷汗连连。待到之后脚步踉跄出了大门仍是止不住的擦额头上的冷汗，不想又撞上一人。
来人不着军衣且容貌俊美，又不似其他军人一般身上布满杀气，曹礼成又没见过，只得连声道歉。
“等等。”走过几步又被人叫住，曹礼成回过头，“看曹公公也是惜命之人，回东宛后话怎么说，还请曹公公想仔细了。”
“这……”曹礼成大骇，上前行了个礼，说道：“还望这位…公子，给老奴指条明路。”
……
曹礼成回到东宛，回禀女帝：卓将军说密旨传到之时，已开始攻打鹫岭，若是此时退兵，只怕大减我军士气，南栀反攻追击，平白错失了良机。所以，难以退兵。
慕容雪听到了这个消息，不怒反笑，结果在意料之中，自己又何必过多计较。
之后，曹礼成也知晓了那位救了他一命之人，上官祁。
十日后，卓臻借兵两万给唐昭云，助他取回盛安。唐烬伏首，而其太子及一干后妃全部遇害，南栀朝中大臣损失近一半。这时已然立冬。而卓臻信守承诺，悠然的驻扎在章州。
不知不觉间又是一年到头了。
大雪纷纷扬扬，盖了院中人满头，又添了多少风华。
“你打算什么时候进攻？”上官祁抬手轻轻的抚开对方头上的积雪，院中人少，也不怕别人看见，卓臻便任由着他，不予理睬。上官祁心中微微满足，至少比两年前相见便剑拔弩张要好。
“等唐昭云回来，这是我还他的。”还他的情，这么多年还能记得那个风幼枝。原来，自己还有人挂念。只不过等自己还完了他的情，这南栀，她便再不欠谁了。
上官祁勾勾嘴角，“也好。”他说。
三月，春回大地。
一封邀请函，卓臻只身一人赴了唐昭云的约。
落月亭孤单立在一片青绿草色之中，南望鹫岭峭壁，北靠章州平原，景色宜人。此刻，草原上，两匹骏马奔驰，若有人看见，便会大吃一惊，马上不是别人，正是卓臻同唐昭云。
“哈哈哈哈，痛快！！”唐昭云翻身下马，丧妻丧子，一场征途似乎也没影响到他。“此生能同卓将军骑马同游，真是一大幸事！”
“只是，我们终究是敌人。”卓臻幽幽开口。唐昭云笑容一滞，继而开口道：“卓将军能在南栀危亡时助我一臂之力，已感激不尽，哪里还敢奢求太多。”
“莫不是陛下忘了，这局面也是我一手造成的。”
唐昭云转身默默不语，背影狭长。卓臻心中却感觉到了，他知道了什么，关于她的身份。
“回吧。今日之后，我们就只是敌人。”
翻身上马，卓臻渐渐离开了唐昭云的视线。
“我不如他。”唐昭云望着卓臻渐行渐远的背影自嘲一笑。只是卓臻再听不见了。
三日后，卓臻率军从章州出发，马蹄声震动山野，直取鹫岭。兵临城下，两两相望，终究只是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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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深入敌营
第三十二章深入敌营
鹫岭多是悬崖峭壁，为了联系北面的各大城镇，数百年前南栀两代君王用了十多年的时间穿山造路开官道，废了无数人力财力，使得南北互通，可而今官道变死路。唐昭云在去年来到这里的时候下令封路，而今路上怪石凌洵，行人难过，在另侧重开东城门做主城门，命人挖了一条长约百米，宽进二十的大沟，引山涧水入，吊桥覆上。城门只出不进，无怪章州一侧饿孚满地，尸横遍野。
如今真的是孤家寡人了。城楼上，唐昭云手握长剑望着下方黑压压的一片攻城军。
“轰隆”一声，吊桥渐渐放下，马上之人白巾束额，眸中杀气腾腾，若不是荆微尘在旁提醒，卓臻都要忘了当初在赤城的漏网之鱼。
“那是何人？”唐昭云饶有兴趣的问着，身旁方重钰拱拱手，“启禀陛下，此人名唤李诚志，本是赤城一位副将，赤城沦陷，才来到鹫岭。”闻言，唐昭云喃喃道：“能在卓臻虎云骑的追捕下逃离，可见有些真本事。”随即自嘲笑了。方重钰抬头恰好看见，内心倏然一叹。
下方战场上，两年未见，再见时李诚志已不像当初那样鲁莽，他深深记得，对面之人是如何不费一兵一卒拿下了铜墙铁壁的赤城，恩师王猛身首异处，尸骨无存。
“我来迎你！”当日荆微尘带虎卫骑追击了三日三夜不停歇，却还是让其逃脱了，荆微尘今日便打定了要一雪前耻。
无一人言语，风从脚边卷过，却吹不动将士的盔甲，尘沙飞扬……
两人皆是以长枪作武器，眼看双方越战越勇，实力相当。不想李诚志一个转身却向城中返回，荆微尘刚桥追过去。此刻正在观战的卓臻见李诚志突然返身，心中已察觉有蹊跷，待眼中瞄到城门上寒光一闪，已为时过晚。
箭雨从天而降，让人避无可避。
卓臻一口气提到嗓子眼，正打算过去救人，一人却比她更快。只见本来在空中直指荆微尘的箭突然被出现的一根鞭子改变了方向。一大片在空中脱力的箭掉在了地上，转眼间荆微尘已被带了出来。
上官祁人前很少出手，也甚少露面，以至于很多卓臻手下的士兵根本不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