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内结束作战,歼灭第4旅团。抓紧时间做短暂调整,准备投入围歼第9旅团的作战。
而在此之前,阻击第9旅团的任务将完全由教导团担任,他们最少要坚守到27日傍晚才能得到增援。不仅如此,他们能得到的炮火和空中支援将不会超过原来的三分之一。能顶的住吗?
没有人肩上的担子是轻的,武国福深吸了一口气,从沙盘上抬起头,目光在各位将领脸上扫视。
突击纵队于23点整队出发,拂晓前必须赶到白虎沟,估计最多只有两个小时的休整准备时间,就会与敌人遭遇。
前敌总指挥部设在五道营不变,滦县突击纵队由杨松光率领,富龄阿任副指挥,正在路上已经离丰宁只有两个小时车程的侨军傅从龙第356团、佟麟阁第1军第2、3旅、吉鸿昌第2军第6旅,共12000人,作为援军由佟麟阁指挥,路过丰宁而不停直接开赴滦县。
以为战役目标改变,突击纵队只携带少量弹药,其他弹药留给丰宁主攻部队。突击纵队的第一批轻武器弹药补给靠总部直接用运输机空投到穿插点。第二批轻武器弹药和炮弹必须从张家口用汽车运输。因此,徒步行军的佟麟阁第1军第1旅、吉鸿昌第2军第4、5旅、张凌云第6军、邓文第5路军共29000人将改变行军路线,向西穿越大马群山,抄小路务必在27日下午6时前赶在日军第9旅团之前到丰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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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夜中,东边丰宁、南边汤河方向的炮火一闪一闪地映亮天边,突击纵队已经在整装待发。第一装甲冲击群的军械员们还在“哐啷哐啷”修理轻伤的车辆,装甲兵们有的在重新补充弹药油料,有的从河沟里用帆布桶拎来清水冲洗车厢里凝结成块的血迹。
野战医院大帐篷口,两个浑身血迹的男护士拖着一大袋截肢下来的手、脚,哗啦一下倒进已经快满的大土坑。轻伤的战士自己给自己处理好伤口,拿起武器,准备登车。
俗话说:慈不掌兵,可是眼见着这些嘴上还长着茸毛的年轻生命要么瞬间离去,要么在手术台上痛苦的嘶喊。武国福的心还是一阵阵紧缩般的疼痛,为了托起胜利的曙光,难道就必须要承受如此沉重的代价?
如果不是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和硝烟,西边的夜色依旧迷人,远山的轮廓在一弯新月下映照在深蓝发紫的天边,纯净的象一幅画。
这感觉就好像是武国福刚考上军校到石家庄报道的那个夜晚,他因为兴奋的睡不着觉,悄悄自己一个人趴在硬卧的窗边。万籁俱静的如水月光中,也是这样纯净的北方天空,这样的远山轮廓,只有车轮咔嗒咔嗒疲倦而规律的奏响,发亮的铁轨随着列车的前行不断变化着轨迹。在那样的一个夜晚,臃懒闪耀的星斗把一个青年如歌的梦想映照的如此绚丽而又迷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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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判断失误,教导团没能将狡猾的日军诱入伏击圈。敌人过早散开队形也使空军几乎无功而返,几架战机在猛烈的防空火力下没敢俯冲有效杀伤。本来携带的凝固汽油弹准备将诱入山谷中挤成一团的日军密集杀伤,也因为诱骗企图失败,担心杀伤效果不好反而引起敌人警觉而犹豫再三,最终临时决定不投下。
汤河阻击战变成了硬碰硬的苦战,双方火力强度差别不大,日军有骑兵和战车等突击兵力,教导团设置了较完善的火力配置,单兵火力则明显占优,这样,敌我力量几乎势均力敌。
在丰宁日军频繁告急的情况下,高潮顺和军前指都对增援日军的战术方式抱侥幸心理,往相对有利于己方的方向考虑,认为日军多半会长驱直入,力争尽快赶到丰宁。这样我们就可以打一场类似平型关战役似的伏击战。没想到狡猾的藤原义兵卫外表粗鲁,心思却极缜密。宁愿贻误救援,也不肯冒险突击。
军前指和高潮顺同时犯了一个在兵力不足的情况下不易避免的错误:阻击阵地是按所有阻击部队全部到达的方案制定的,以一个先头团驻守两山夹一谷的偌大正面,肯定会面临多种战术变化下兵力难以调配的问题。是放进来打,还是挡在正面阵地之外突然一击,之后全力防守?只能由战场指挥官根据战场具体情况现场判断。从歼敌效果来看,诱敌深入,发挥全团火力居高临下猛烈打击再加上空军致命的轰炸,可使敌人成为瓮中之鳖,无疑将给敌造成致命伤亡。而拒敌于阵线之外,仅以远程炮兵和空军袭击,打法较为保守,效果也显然不如前者可以预料。也许丰宁之战打的较为顺利,各级参谋部门一致倾向于诱敌深入全歼的思路。
不幸判断失误,不仅没能诱敌入虎口,反而失去了在敌人散开队形前利用空军和炮兵杀伤敌人有生力量的最佳时机。
在第一次试探攻击伤亡惨重后,藤原立刻撒开大队,以两个大队分别攻击653高地和老鸦山高地,以战车和骑兵部队沿大路向山谷猛攻。
年仅27岁的高潮顺在年近4旬的藤原面前显得指挥、作战经验不足,在阻击防守兵力不足的前提下,部署明显应变不及,多处出现漏洞,部署在山腰侧的两个连火速增援山腰正面阵地部队,一时间各条防线纷纷告急。
第七十六章
仗着单位火力炽烈和纵横交错的工事,以及各级指战员拼死一战的决心。防守两个山腰阵地的1营3连和2营5连在山顶火力连的支援下先后打退日军数次猛攻,终于等到增援兄弟连队赶来巩固了阵地。
由于火力配置被打乱,两个山侧驻防连队被紧急抽调前往山腰正面增援,阻击敌人中路快速攻击纵队的火力大减。鬼子骑兵和战车部队长驱直入威胁在口袋底布防的3营。好在作为本来就准备打硬仗的“铁口袋底”3营是火力配置最强的部队,支撑点星罗棋布,密如蛛网。也没有被抽调兵力去其他地方增援。
步兵用装在步枪枪上的空包弹榴弹发射器,接二连三的发射致命的空心装药破甲枪榴弹对付“豆”战车的最结实的炮塔装甲和行走悬挂部分。加强给3营的团炮连6挺毫米双联高射机枪转为平射,扇面排开,周围是密集的轻重机枪和冲锋枪掩体。毫米口径的被帽穿甲燃烧弹足有筷子长,一握足有“二爷”粗细,7公斤的腰型弹匣只能装下20发,“突突突”打的简直就是小机关炮。弹着点凑巧的话轻型坦克的正面装甲也难免穿孔,威风凛凛的“豆”战车可怜的侧装甲更是被撕的七零八落,被无情射入车体的横飞弹头和被撞飞的铆钉溅的血肉模糊的鬼子装甲兵,昏头昏脑的以为外面的世界更精彩。刚从破烂的装甲板里探出个身就被纷乱四射的毫米穿甲弹打个稀烂。伴随骑兵冲锋的六辆战车顿时瘫了三辆,其他的一见不妙,急忙倒挡退出山口,任凭后面的骑兵被不长眼的战车屁股惨叫着碾倒。
川目骑兵大队的第一波200精锐骑兵刚跨着毛色鲜亮的东洋大马挥着明晃晃雪亮马刀,耀武扬威地冲入山口,3营暴雨般密集火力的突然倾盆而下,弹道编织着密不透风的吃人巨网,川目的精锐骑兵顿时人仰马翻,尸横遍地。俯在马背上躲子弹的鬼子骑兵纷纷被掀下马背。马比人扛打,浑身是血的高头大马还能拖着失去生命的主人在弹雨中惊恐地狂奔哀嘶着,挣扎着跑不了几步也被狂飙的子弹打成血筛子不甘地甩着蹄子倒下。不远处的川目少佐惊骇地望着这惨绝人寰的一幕欲哭无泪。
高潮顺从一开始的忙乱中稳住阵脚,防守就开始变得有条不紊,老教导旅蛰伏已久的勇悍血性和特殊痛苦经历造就的残酷性格,使他组织的反突击狠辣异常。被打的晕头转向的鬼子进攻部队经常被小股简直一丝不挂的“###”大刀队鬼魅般冲出来,砍得支离破碎。
汤河全线枪炮阵阵,喊杀震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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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高,军部急电。”政委许仲昌的脸上透着凝重。
高潮顺刚打发2营长组织部署,接过电报,觉得有点奇怪,距离这么近,用电话通知不就行了吗?干吗用加密电报,难道有什么新情况?
阅读着电报,高潮顺的脸色阴晴不定,错愕、疑惑、惊喜、骄傲、担忧,放下电报,沉吟不语。
“老高,你怎么看?”
高潮顺的眼神已经回复平静,丑陋的脸上露出奇怪质问的神色。
“怎么看?老许,军长是给我们下命令,不是问我们要不要买白菜。难道这是可以商量的吗?”
好心好意征求意见,许仲昌反而闹了个大红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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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可真不是开会的好时候,战斗打的正激烈,鬼子不顾死活的拼命猛攻。
但是事出紧急,不得不召开营连主要干部紧急动员会,作好长期坚守的思想准备,几个主要阵地的连长实在下不来,也只能电话通知了。
许仲昌的脑袋里弦绷的紧紧的:万一这支反正过来的指挥员队伍经受不住残酷战斗的考验,胆敢阵前鼓动撤退甚至哗变。他只能不顾任何手段,不惜任何损失坚决夺取指挥权了。为此他特意安排“指派干部”众多的团炮连和团营机关全面戒备,以防不测。
命令一下达,团指挥所的掩蔽工事里一片寂静,震耳欲聋的炮声和密集的枪声似乎另不确定的气氛更增添了几分。
几个营连长一声不吭,闷头吸烟。高潮顺鹰一样锐利的眼神从一张面孔转移到另一张面孔,捕捉着每一个人脸上细微的变化。许仲昌和几个营连政治干部紧张的神情溢于颜表。6连指导员的手已经不自觉地搭在手枪枪套上。
“我他娘不干了!”三营长猛地跳起来,把半截烟头狠狠砸在地上。
“叫我们三千人在这里堵鬼子枪眼,他们几万人去打下一个据点又一个据点,早他娘看透了,侨军都是些贪心不足的混帐东西。谁不是爹生娘养的,说起来立功卖好的全他娘是他们的,我们只不过打个阻击战。几万人打一个旅团一天一夜打不下来,叫我们三千人挡一个旅团一天两夜,还他妈有天理吗?”
三营长涨红着面皮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