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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弟,别说郑元帅和汪知府,便是我也不同意你就这么去金关!且不说你身负皇差,有父亲顶着陛下也不至于治你的罪,可你有没有考虑过自己的安全,你若是有个五段的身手我也不拦你,问题是你没有啊!”刘震恳切道,听到郑鸿的传信,他吓了一跳,小弟要是有个好歹那他也不用回天都城了。
刘悠无奈的翻着白眼无力道:“果果是因为我才来的湘州,你让我就这么看着她遇险,我还算男人么!”
刘震憨厚一笑,拍着他的肩膀道:“你还不到十六,哪里就算是男人了,大不了我替你去金关,如何?”
“不可!”刘悠惊道:“大哥身负重任,西路军需要你,我乃是可有可无之人,差事也算是结束了,你可不一样!再说你在金关的名声可比我大多了,更容易被金关人注意。”
刘悠又解释道:“唐家的势力遍布四大帝国,我去金关也不是靠自己的本事,到时候主要还是靠唐家的力量,其实并不危险。”
刘震低头思量了一会,坚持道:“还是不行,我不放心!”
刘悠急道:“有老师在,你们担心什么!谁还能当着老师面宰了我?”
“暗箭这种东西就像红炖猪蹄里的毫毛,你永远也别想刻意的找到它,只有在扎到嘴唇或是磨到舌尖的时候才会发觉。”刘震定定的盯着刘悠,认真道:“这么有意思的话,可是你头几年交给我的。”
刘悠无奈苦笑:“我这算是作茧自缚?”
“我倒希望你能自缚,而不是无所畏惧的觉得天下处处可去得。”
“你有没有觉得你越来越像咱家老头子,连说话都要一个调调了。”刘悠想起这些年没事儿就被拉进书房进行思想教育的场景,不禁笑道。
刘震轻哼道:“父亲大人可没我这好脾气。”
刘悠指着他大笑道:“这话我一定不会告诉老头子!”
刘震看着刘悠尚未长开的面庞,觉得就好像一个未成熟的毛桃,又像是尚在发酵的烈酒,分明是要等到夏rì才可采摘,秋里才能痛饮,可他自己却要迫不及待的离开枝头,离开酒曲,这是一种向往,还是一种轻狂?
“一定要去?”刘震低声问道,不等刘悠回答,又自语道:“父亲说你从小就有主意,是个不听人言的,长大后不知要受怎样的罪。”
“父亲又说,不知为何,你从小便与他不亲近。若是说父亲严厉也就罢了,可你是知道我小时候父亲是怎样待我的,在我看来,父亲对你已经算得上是慈父了。但你对父亲似乎,怎么说呢,敬畏的畏是谈不上,这敬似乎也是敬而远之的敬,父亲很苦恼,我也很不解。”
刘震见他听得入神,微笑道:“索xìng你对我这个大哥倒是亲近,小时候就愿意粘着我,这些年来咱兄弟俩虽然见面机会不多,可情分并没生疏了,还能有书信往来,大哥我真的很是开心!”
刘悠心中感动,来到这个世界后,除了母亲陈夫人给予的无微不至的温暖,便是眼前的兄长最疼爱自己,不是说刘锡辰不疼爱自己,只是那种严肃而高大的形象总是让人难以生出亲近之心。今rì听了刘震的一番话,刘悠差点就把自己惊世骇俗的身世来历吐露出来,可终究还是忍住,毕竟与人与己都没有半分益处。
“我劝你是因为我是你大哥,”刘震道,“但我知道你的xìng子,所以劝过之后,我便不拦你,因为,我是你大哥!”
刘悠拜倒在地,哽咽道:“大哥放心,我必安然而返。”
刘震没有扶起刘悠,同样向他一拜,道:“小弟你是我刘家的将来,保重!”
刘悠再拜:“兄长保重!”
刘震起身,扶起刘悠,再不说话,转身走出去,背影依旧挺拔雄健,就像夏rì里暴雨中的石塔,雨侵风蚀,岿然傲立。
“大哥!”刘悠喊道。
刘震转身。
“莫要过于刚强!”
刘震微微一笑,道:“刚过易折,我懂,你说过的。”
懂,并不代表会改变。
刘悠深知兄长的xìng子,不由得担心起来,想变强大的愿景,又一次激荡起来。
(这章兄弟我写的很是喜欢~)
第一章 一箭
() 刘悠骑在马上,回头看了看远处只剩城头轮廓的鸿云府城,想到几rì前自己领着黑骑众人甚是潇洒威武来到时候的画面,谁又会知道出城时竟偷偷摸摸跟与情郎私奔一般忐忑。会回来了,刘悠对自己说道。
他当然不是自己堂而皇之的走出来的,城门口虽然没有像发海捕文书一样把他的画像贴的到处都是,但想必郑元帅的军令和汪荃的政令已经让四门守将如临大敌了,不过幸好他有侯奇。
本来刘悠是打算让冷老带自己出城的,但那个破落的小院里如今只剩下了唐景德一人,冷老已经飘然而去,不知何方。唐啸已经带着他的小弟们出了城,并且留言三rì后等不到刘悠,那么就不会再等。
所以刘悠只能请那位他能联系到的最强者帮忙。
侯奇送刘悠出城后,没有回鸿云府,当然,也没有大发善心的陪刘悠去金关冒险。用他的话说,年纪大了,打生打死的犯不上。当刘悠说已经禀明了冷老冷老也同意将那本冷述赠与侯奇的时候,侯奇沉默了很久,最终还是摇头没有收下,只是说如果可能的话希望能当面向冷老请教。
于是刘悠又开了一张遥遥无绝期的空头支票,施施然西行。
雷寂和他的名字很不搭调,完全是个不甘寂寞的人,刘悠这样的人都觉得天下大可去得,他自然也如此认为。而本来打算留在西路军的重cāo他爹旧业的易峰,在思量了半rì之后,也决心上了刘悠的贼船,虽然他说厌倦了军旅,但刘悠知道并非如此,不然哪用得着思量半天时间?
于是唐家的队伍中,一下多出来三个外人,这让唐啸十分不满。
“供奉大人同意让你来,不代表什么人都可以来。”唐啸冷着脸道。
刘悠指着唐啸的手下,一句话就让他无话可说。
“他们都姓唐?”
过了一阵,唐啸道:“如果遇到强者,我可不保证能护得住你。”
“你说的强者,几段算强者?”刘悠问道。
“六段。”
“你几段?”
“四段。”
“那你还是自求多福吧!”
“……”
“此番去金关,切莫要冲动行事,智取为上。”唐啸不甘心放过奚落刘悠的机会,“你是贵公子,没见过世面我不怪你,别坏了大事。”
刘悠呵呵一笑,如chūn风拂面,诚恳问道:“见皇帝算不算见世面?带黑骑打仗算不算见世面?”
“……”
…
…
诚然,刘悠没有资格对唐啸这个唐家人有什么不切实际的想法,比如训斥或者直接让丫滚蛋,相反,现在刘悠是要靠着唐啸带自己去金关并依靠唐家的力量寻找果果。
说白了,唐啸本人或许也是个狠厉的主儿,但刘悠所看到的已然是他背后的那座大山,那座半山腰便云雾缭绕不见巅峰的大山。
但是这不代表刘悠就是一个逆来顺受忍气吞声的人,面对唐啸的冷嘲热讽不情不愿,刘悠一直坚持并持续的保持着自己的尊严。他明白,一个人若是被人踩习惯了,那别人不踩你你也会觉得不适应。
有时候,人真的不能惯着自己,所以更不能惯着别人。
刘悠他们只有三个人,唐啸带着唐家在鸿云府的八个人,一共十二个人,十二匹马。按路程算,到金关的边境边城需要四rì。
今天是第一rì,所以万事开头难。
一支冷箭破空而至,就像黑夜里一道银白的闪电,只不过这是白rì里的一匹黑sè霹雳,霹雳可见,冷箭却不可触。因为触到,就要死人。
唐家一人颈部中箭,坠马而亡。
十二人快马而行,却能被一箭shè中颈部,只能说明这箭,不是一般人shè的,也不是一般人能躲的。
大家仿佛都在一瞬间想通了这个道理,于是勒马不前。
一支穿云箭,难不成又是千军万马来相见?刘悠已经知道了天都城外自己曾被一支未知的军队伏击,若不是他和易峰早走了一部,现在估计坟头上已经和路边一样芳草萋萋了。还未出国境,能袭击他的军队只有西路军,但西路军中高层现在正被郑元帅整的yù仙yù死,谁还不要命的这般大动干戈?
疑惑不久便被解开,没有军队,只有两个人而已。
一个是中年人,另一个,是比中年人看起来老一点的,中年人。
两人缓缓走来,年轻一些的中年人背着一张和他人差不多长的弓,还有装了数十支羽箭的箭壶。刘悠和黑骑厮混了好长一段时间,自然看得出那是张硬弓,而且是比黑骑所用的硬弓还要硬的弓,至于有多硬,恐怕只有被shè中的那个家伙才知道。
而年纪稍大的那个中年人,双手背在身后,闲庭信步一般走向他们,毫无表情的看着眼前的十一个人和一具尸体,就好像他们是一样的,也就是说,这是十二具尸体。
刘悠想起了之前唐啸的话,苦闷问道:“六段?”也不知是向那中年人求证,还是在讥讽唐啸的先知先觉。
谁知那人却回答了,“杀你,只需一刀一箭。”
刘悠明白,那人说的一刀一箭不是一刀和一箭,而是一刀或一箭,因为哪样他都躲不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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