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鉴真东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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鉴真东渡-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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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到三尺。” 
  鉴真一想,这点水量也就刚够寺里的日常用水。 
  “还有其他的水源吗?” 
  “东边两里之外有一条小河,可以作为造塔的水源。” 
  鉴真和慧明来到河边,只见河床里只有一点细流在有气无力地流着。 
  慧明失望地摇头叹道:“想不到满满的一河水不到一个月就干涸成这样了。” 
  鉴真蹲下身子,用手掬起一捧河水说:“这个时候,这点水是很珍贵的呀!” 
  慧明突然想到一个点子:“我倒有个办法,能不能在下面拦起个小坝,把这点水堵住用来造塔。” 
  鉴真站起来,望着潺潺游走的河水说:“那能堵下多少水呢?再说,你把这点水堵了,下游的百姓就吃不上水了。” 
  正说着,画师周士杰带着一个少年走来。 
  “师父,这是我的外甥叶知秋。”周士杰向鉴真介绍道。 
  少年“扑通”一声跪地叩拜:“拜见鉴真大和尚。” 
  鉴真看这孩子白白净净,温顺柔弱,可一双纯净清亮的大眼睛里含藏着性格中的坚强与固执。他笑着拉起少年:“请起。落叶而知秋。你这名字很有意味啊。” 
  叶知秋腼腆地笑笑,目不转睛地望着鉴真:“我小时候见过大和尚。” 
  鉴真好奇地问:“在哪里?” 
  “苏州。” 
  周士杰在一边解释道:“家姐过世以后,我把外甥接到苏州的家里住了两年。有一次师父在苏州讲经,琼花的母亲带着两个孩子去见过你。你见他体质弱,还送给他一串佛珠。” 
  少年伸出手腕:“大和尚送我的佛珠,我一直带在身上。” 
  鉴真恍然:“噢,你就是老受琼花气的那个小表哥吧?” 
  少年不好意思地点头:“是。” 
  鉴真高兴地看着少年:“一晃都七年了。今年有……” 
  “今年我十四岁了。” 
  “哦,十四岁,我在你这个年龄已经出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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鉴真东渡 第一章(3)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叶知秋迅速看了周士杰一眼,周士杰故意岔开话头说:“师父,我准备收知秋为徒,以后就跟着你四处画佛画吧。” 
  “好哇!知秋,你阿舅是江淮一带有名的佛画画师,我看你也是璞玉浑金,好好学画,一定会有所作为的。” 
  少年只抿着嘴笑,不置可否。 
  慧明陪着鉴真在寺院内外勘查了两天后,见大和尚不再谈论造塔之事,心下疑惑,便将鉴真请到客堂,吩咐僧人将三个摞着银锭的大木盘摆到了他的面前。 
  “鉴真和尚,这是我们化缘筹措造塔的全部用资。” 
  鉴真点点头:“收好吧,造塔的费用,灵佑、道航会酌情给你们一个详细预算。不过贫僧这两天观察,现在造塔,不是最佳时机啊。” 
  慧明的心顿时一沉,说:“和尚远途而来,有什么疑虑吗?” 
  “徐州大旱,民不聊生。一路上我们也看到了百姓拖家带口,背井离乡,而开元寺此刻大兴土木修造宝塔,贫僧以为不合时宜。” 
  “和尚不必担心。正因为久旱不雨,百姓才倾囊而出,纷纷供养,盼望尽快修造佛塔,祈求佛祖降福徐州,保佑一方平安。这都是百姓的心愿啊。” 
  “天地之气,升于春,浮于夏,一旦时令反常则灾害必然而至。现在不是祈天求佛就能解决眼前的困境,而是想办法让你这一方百姓赶快渡过难关。” 
  “和尚的意思是……?” 
  “贫僧认为当务之急是打井救灾。” 
  慧明愣住了,而坐在一边的叶知秋却眼睛一亮,目光炯炯有神地望着鉴真。 
  灵佑体谅鉴真的一片苦心,他帮衬道:“师父高见。此时此刻大兴土木造寺修塔,无疑会增加百姓的负担。” 
  道航也说:“弟子道航本打算由徐州西去长安,现在也愿意留下来与师父一起打井救灾。” 
  “这……”见师徒三人放弃造塔,一心要打井救灾,慧明一时不知如何对应。 
  鉴真笑着对他说:“这些银子就算贫僧先借用寺里的。待度过灾荒,贫僧一定化缘再来开元寺造塔。” 
  慧明一听这话,茅塞顿开,赧然脸红:“和尚所言极是,身为佛门弟子,面对灾情,贫僧也是食不甘味,寝不安枕,一心要救百姓出苦难,可是因为智慧不够,才如此不识实务。听了和尚的话,我想,在这危难之际,就是佛祖在世,也一定会先打井后造塔的吧。和尚,这些银子快不要提什么借不借的了,取之于民,用之于民,就照你的主意办吧。” 
  “阿弥陀佛。”鉴真欣慰地点头。 
  就这样,开元寺造塔的用资全都用在了打井上。一向靠天吃饭的农民被激发起抗旱的热情,方圆百里很快就有了数十口井,清凉的井水给人们的生活又带来了甘甜。 
  在打井的日子里,叶知秋一直跟随着鉴真师徒四处奔走,到这里探水源,去那里指导打井。他被鉴真的智慧折服,被他的人格魅力深深吸引。这位从小失去爹娘的少年对鉴真的亲近之情越来越浓,似乎再也不愿意离开他了。 
  临行前鉴真为徐州的僧众说法,那一天,开元寺幡幢飘扬,钟鼓齐鸣,僧众及善男信女云集法堂。在一阵悠扬清亮的梵乐过后,鉴真缓缓登上法堂正中的法座之上,他首先向佛像合十叩拜,然后又向众僧致礼。 
  坐在台下的叶知秋与众人一起向他合十回礼,随后,鉴真在法座上坐定开始讲法。 
  “佛陀成道后最初十二年内,并未给僧团制定任何戒条,他只是随机宣说他所悟证的佛法。根利之人在听闻佛法时,即闻即悟,当下就能心与道合,达到断恶修善和利益众生的目的,因而也就能获得解脱。”鉴真声音平和亲切,如春风化雨,娓娓道来:“十二年后,等到佛法广大弘传,出家的人越来越多,僧人中不免龙蛇混杂,凡圣同居,有人出现了违背修道精神的行为,于是佛陀便因事制戒,告诫弟子们‘以戒为大师’。佛说:‘好学戒律者,佛法得久传。’在他临入灭的时候,更是嘱托弟子阿难说:‘佛涅槃后,汝等以戒为师,依之修行,能得出世。’又说:‘一切众生,皆有佛性,虽有佛性,要因持戒,然后乃见,因见佛性,得成正觉。’因此可知,在无佛的时代,戒律就是我们的导师和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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鉴真东渡 第一章(4)
叶知秋是第一次听高僧说法,他对鉴真提到的有些戒律的经典和名词还不太清楚,但是由浅入深的宣讲,如春风吹开了他心房的窗棂。 
  ###过后,叶知秋将阿舅周士杰请到家里,跪在他面前,正式提出要出家。 
  周士杰并没有显得很吃惊,这正是他所担心的事情,他好言相劝道:“学佛也可以在家,为什么要皈依佛门呢?” 
  “我父母全都去世了,从小不是住在徐州的叔叔家,就是到苏州依靠阿舅。想来一定是前世没有好好地修行,才落到今世如此的不幸。所以,我已经发下誓愿,此生要舍去尘世,苦心修行,以求解脱。” 
  听到外甥如此说,周士杰急忙摇头:“父母早逝是他们的命,你没有必要往自己身上联系。” 
  “无论如何,请阿舅带我去见鉴真大和尚,收我为徒。” 
  周士杰断然拒绝:“不行,你从小身子单薄,一旦遁入空门,长年累月,面对古灯长卷,生活寂寞,苦行苦修,你能做得到吗?” 
  “我既然已经立誓,就能做到。” 
  周士杰摇头:“人往往会一时冲动而夸口,但真要一辈子去实现自己的誓愿,那是非常不容易的,学佛非大丈夫不能行啊。就像阿舅我也是一心向佛,身为居士,一年有大半年的日子在寺院里画佛画,以此来修心养性,度己度人。你为什么不跟我学画,非要出家呢?” 
  叶知秋一脸恳求的神情,口气也变得有点撒娇了:“阿舅,请成全外甥嘛。” 
  周士杰更加不耐烦了,说:“你现在还小,才十四岁。这事以后再说吧。” 
  “阿舅,鉴真大和尚不也是十四岁出家的吗?” 
  “你怎么能和大和尚比呢?他虽然十四岁出家,可他才智超群,精力过人,十七岁北上洛阳、长安游学,师从道岸和弘景两位律学大师,成为南山律宗始祖道宣的再传弟子,学成回到扬州以后,教授戒律,建造寺塔,救济穷人,道俗归心。你说说,像他这样的大和尚,江淮之间还有第二个吗?” 
  叶知秋一拧脖子,掷地有声地说:“外甥虽然不才,但我相信只要发菩提心,立大誓愿,也能像大和尚一样成为一个对众生有用的人。” 
  “你是我姐姐和姐夫留在世上唯一的儿子,孔子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想一想后果吧。”周士杰不想再听他磨牙了,起身要离去,临出门时扔下一句:“你琼花妹妹如果知道你要出家,会做何感想?” 
  “琼花?”表妹甜美的面容在叶知秋的眼前显现。他闭了下眼睛,不,任何人都不能挡住我要追寻的人生。 
  鉴真一行离开徐州时,却不见了叶知秋,实际上他早就收拾了行装,骑马先走了。等鉴真出了徐州城约几十里地,叶知秋立在一个山坡上远远看着,见道航在一个岔路口下马向师父辞行,知道他是要从另一条路上长安游学去了。等师徒各自上马踏上归途后,叶知秋才催马跑下山坡追赶而去。 
  听到身后马蹄得得,周士杰回头看,惊得瞪大了双眼。 
  “知秋!你怎么……” 
  叶知秋翻身下马,跪在鉴真马前朗声请求:“大和尚!请你带我走吧!” 
  鉴真看了周士杰一眼,问少年:“你要我带你去哪里?” 
  “我要做师父的弟子。” 
  鉴真这才下马,看着他:“做我的弟子是要吃苦的。” 
  “跟着师父,我什么苦都能吃。” 
  “为什么?” 
  “能吃苦的人才是有志气的人,有志气的人才是能做事的人,能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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