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海霞无言作答。
“对于我，那就无所谓了，反正年底我就退役了。”陈丹伤心地说，“不过，再无所谓我也不忍心看着女兵队就这样败下去。”
湛海霞去拉陈丹的手：“我理解你，陈丹，通过这次我对你有所了解。”
陈丹不理会这些：“你不可能了解我，更谈不上理解。我们生活的环境不同，走过的路不同……”
湛海霞说：“但我能察觉得到，你我对女兵队的那份感情和责任是相同的。”
陈丹停了一会儿，语气缓和了一些：“我也不怕当着大家的面说，我在女兵队五年，为了女兵队的建设，流过汗，出过力。我当然不是什么功臣，充其量算是一段历史的见证人。现在突然发现自己已经成了过时的古董，被当成女兵队前进道路上的绊脚石，那种感受你永远都不可能体会得到。”
湛海霞说：“是的，我没有这种体会，但是，我也尝过失败的滋味，我知道应该如何面对失败，重新开始。”
陈丹说道：“这就是你我的差别。我也相信女兵队一两次的失败输得起，但对于个人来说，我输不起。”
“我们还有机会重来，不能太消极了。”
陈丹很难被说服，她有自己的见解：“谁都明白，打碎女兵队这个花瓶容易，但要修复起来，那就要困难得多，不知道要付出多少代价。”
湛海霞纠正说：“那不是修复，应该是完全不同的两只花瓶。”
“这只是你的个人见解，我不想在这里反驳你。”陈丹说。
橡皮艇还没有靠上码头，陆云霞已经站在那里等候接缆绳了。
女兵们喊着：“陆队长——”
艇还没停稳，女兵们就迫不及待地跳下橡皮艇，陆云霞激动地与每一个人握手，拥抱。
张娜说：“队长，你怎么知道我们现在回来？”
杨浪说：“队长，你是专门来接我们的吧。”
许圆圆不好意思地说：“队长，我……”
陆云霞搂了一下许圆圆：“我在指挥中心都看到了，你们表现不错。”
陈丹懊恼地说：“人家演习回来，都跟英雄似的，我们可好，一群残兵败将。”
杨浪说：“就是，别人不知道，还以为我们女兵在铜鼓岛全军覆没了呢。”
陆云霞安慰大家说：“第一次嘛，有这样的战果就不错了。”
张娜说：“要是不被俘虏就好了。”
女子陆战队 第六章（10）
许圆圆脸一红：“都怪我……”
湛海霞收拾完橡皮艇上的东西，提着长枪、短枪，走到陆云霞跟前：“队长……”
陆云霞对女兵们说：“你们还不赶快去收拾自己的东西。”
陆云霞、湛海霞登上高坡，女兵们在海滩上收拾自己的武器、行装。湛海霞发自内心地说：“这次行动暴露出不少问题，我下午作检讨。”
陆云霞说：“团里的结论还没有下来呢。”
“今天早上团长跟吕司令员已经上了铜鼓岛。”
“这么快？”
“我担心已经影响了首长对我们参加海练的决心。”
“不要想那么多了。”
女兵们围拢过来，跟着陆云霞向营区走去。经过营区公路，路两旁的男兵们在训练，一个个投来异样的目光。陆云霞故意大声说：“姑娘们，精神一点，唱支歌吧。”陆云霞领唱《女子陆战队员之歌》：“军中之军，钢中之钢，预备唱。”
女兵们软绵绵地唱：“军中之军，钢中之钢，我们是光荣的陆战女兵……”
歌曲没唱完便停了下来，陆云霞无奈地说：“这哪是钢中之钢，都跟软面团差不多。”
杨浪说：“队长，我们精神不起来呀。”
陆云霞说：“算了，你们已经尽力了。”
湛海霞心事重重地落在后面。这时，陆毅从不远处的海滩岬角上来，陆毅一见到湛海霞，眼睛里立即露出异样的光芒。他紧赶几步，追上湛海霞：“湛排长。”
“陆董事长，您怎么在这儿？”湛海霞一惊。
陆毅：“我在等你们团长回来，有些公事要办。”
“见到我们队长了吧？”
“见到了。那天的军事表演听说给您添了不少麻烦，我早就想给您说声对不起，一直都没有机会过来。”
“早就过去的事了，还提它干啥？”
“事情是过去了，我听说你还挨了处分，会影响你的前程。”
“那有什么关系，如果没有那个处分，还不会有今天的对抗演练呢。”
陆毅夸奖说：“湛排长武艺高强，又宽宏大量，真不愧是女中豪杰呀。”
湛海霞不自在地问：“您还有什么事吧？”
陆毅结巴地说：“事……也没有什么事，你跟云霞是同事，又是战友，她呢，人又要强、任性，可能会得罪你，有时间你劝劝她，多帮助她。”
湛海霞说：“这你放心，董事长，云霞是我的队长，又是姐妹，我们无话不谈。”
“那就好。”陆毅说，“有一句话我不知道当问不当问。”
“有啥话你就问呗。”
陆毅吞吞吐吐地说：“我想问一句，你们两个年龄谁大一点？”
“当然是队长大了，从花名册上看，她比我整整大一岁。”
“噢……听你的口音，你也是广东人吧？”
“广州市的。家住下九路。”
“噢……家里还有什么人？”
湛海霞正想回答，前面的杨浪回头喊：“排长，快点儿跟上，女兵们还等着迎接我们呢！”
“好嘞！”湛海霞对陆毅说，“那我先走了，再见。”
陆毅站在那里招手：“再见……”
陆毅望着湛海霞远去的背影，若有所思，他从胸前掏出来一个贴身玉坠，打开镶金的盖子，里面有半张黑白照片，照片上的人酷似湛海霞。照片已经发黄，照片边上有烧过的痕迹……陆云霞等人刚走到女兵队楼前，女兵们就突然从楼梯口一下子涌了出来，把湛海霞等人团团围住。吕兵霞手持鲜花喊：“一、二、三。”众人一齐高呼：“欢迎战友们凯旋归来！”
湛海霞的眼泪直往上涌：“谢谢大家，谢谢了。”
湛海霞接过鲜花交给许圆圆说：“许圆圆刚入伍就参加这次对抗演练，这鲜花应该属于她。”
许圆圆接过来塞给陈丹：“我不配，还是给陈班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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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陆战队 第六章（11）
陈丹：“打了败仗，我也不要。”
鲜花传来传去，女兵们簇拥着上楼。
陆云霞说：“你们抓紧时间洗一洗，换换衣服，准备开饭。”
女兵们刚上楼，一架直升机在外面的草坪上落下来，崔长海、吕叔同和两名参谋走出机舱，从草坪上走过来。
崔长海说：“吕司令，都到女兵队门口了，去看看兵霞吧。”
吕叔同问：“兵霞表现怎么样？”
崔长海：“有你这个当将军的父亲，女儿还能差得了？”
吕叔同：“当初，我就想让她到女子陆战队当兵，她妈非要让她上大学。这不，大学毕业了，还得回头补上这一课。”
崔长海说：“从小在军营里长大的孩子，适应能力强着呢。”
吕叔同交代说：“尽管她是代训的，你们可要严格要求，要按正式陆战队员一样训练，不能搞特殊。”
崔长海说：“这你放心，女兵队还缺带兵的干部，我们还想重点培养一下呢。”
吕叔同思忖片刻：“能培养当然是好事，我就喜欢女孩子一身戎装，英姿飒爽。”
崔长海迫不及待地说：“你要是同意，就给她办个特召入伍，大学本科毕业，人才难得，女兵队还空着一个指导员的位置，不行就先让兵霞代理副指导员。”
吕叔同说：“那不合适，她首先要成为合格的陆战队员。”
快到女兵队了，吕叔同说：“我就不进去了，你把兵霞叫出来，我给她说几句话。”
崔长海说：“在这儿吃完中午饭再走。”
吕叔同：“下午还有一个会，我还要赶回去。”
崔长海：“那好。”
这时，陆云霞跑步过来，没等陆云霞报告，崔长海就说：“你去把吕兵霞叫出来。”
陆云霞：“是。”又朝回跑。
紧接着，吕兵霞打老远跑了过来，惊喜地拉住吕叔同的胳膊：“爸！”
吕叔同：“怎么了，还跟小孩子一样。”
吕兵霞撒娇地说：“人家想你了嘛，你怎么才来看我？”
吕叔同：“我过来办公事，顺便瞧瞧你晒黑没有，回去给你妈也有个交代呀。”
陆云霞羡慕地盯着他们。
崔长海说：“司令员，你跟你宝贝女儿先谈着，我去办点事。”
吕叔同：“好，你们去忙吧，不要都陪着嘛。”
崔长海等人离开，吕叔同、吕兵霞朝直升机边上走去。“我妈还好吧？”吕兵霞边走边问。
“还不是老样子，天天上班，早出晚归，当个检验科主任，比我还忙呢。”
吕兵霞随口说道：“要她提前退休算了，好好照顾你。”
“那可不行。”吕叔同笑笑说，“我可受不了她一天到晚的管制，不让喝酒，不让抽烟，不准熬夜，连吃什么东西都受限制，还天天给我宣传吃蚂蚁、吃跳蚤的好处，哈哈……”
“那还不是关心你呗，爸，你就别身在福中不知福了。”
吕叔同夸奖说：“我看你来陆战队感觉还不错，这才一个多月，人完全变了个样。”
吕兵霞望着父亲：“变难看了吧？”
“变精神了，有点像个兵的样子了。”吕叔同说着掏出手机，打开拍照功能，“来，给你照张相，我回去还得给你妈汇报呢。”
吕兵霞朝后退着：“不照不照。”只听“咔嚓”一声，吕叔同按了快门。
父女俩探头看照片，吕叔同说：“不错，不错。”
吕兵霞撇着嘴说：“还不错？我都不敢回去见我妈了。”
吕叔同合上手机：“怕什么，我看她敢把你推出去？”
吕兵霞没作声，过了一会儿，她试探着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