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汉民、汪精卫、孙科及粤方中委来南京开会。胡汉民公开提出,“只有蒋介石先有辞职表示,我等才去南京。”蒋介石没有办法了,乃于12月15日向中央常务委员会正式提出辞呈,将国民政府主席、行政院长及陆海空军总司令本兼各职一并辞去。常会接受辞呈,推林森代理国民政府主席,陈铭枢代行政院长。17日,孙科才率粤方诸中委来南京,但胡汉民、汪精卫仍留在上海,而汪的老婆陈璧君倒先来南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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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民党中宣部副部长:官非宜解(3)
陈布雷对蒋介石说:“蒋先生下野,余亦决心共退,遂我初愿。”
蒋介石很感动,说:“布雷先生,行政院最后一次会议,发表你兼任浙江省教育厅长,我看你还是返浙去吧!”
“蒋先生,我还是重返报界吧!”陈布雷仍想重操旧业。
这是12月20日夜,当夜陈布雷整理行装,21日返上海。
在京沪列车上,陈布雷心潮澎湃,思绪万千。他近来渐渐有点相信命运,也相信神明了。他计算一下,自去年12月22日接###次长任,到今天适满一周年,真是巧合。他又想到6月间,大哥陈屺怀在南京任国府参事,有一天,他同大哥一起在鸡鸣寺喝茶,他向观音菩萨求签,问何日可辞官归里。签语有“一朝丹篆下阶除,珠玉丰余满载归”之句。签解又有“官非宜解”之语。陈布雷拿着签纸神情木然,因为菩萨都说了“官不宜解”,解官无望矣!但陈屺怀却说:“不然,此签解可作三句读,即‘官,非,宜解’,岂不就遂汝所愿了?”陈布雷恍然大悟说:“大哥解得对!所谓‘满载归’者,就是满一年许我归家啦!”
陈布雷想,果真应验,一年而归,到了上海,与妻子王允默闲谈,连连说:“真是如释重负,古人说无官一身轻,真是体会至深之语。”他有时候买一点喜欢吃的酱牛肉,喝几杯白玫瑰酒,或者与王允默一起出外散步,意态闲适,真是轻松自得啊!陈布雷从来没有这么心情舒畅过。可是鲁涤平(浙江省主席)屡屡写信来催他到杭州去接任教育厅长,陈布雷一接到信就说:“真是败兴不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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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敌乎?友乎?”(1)
1932年1月,陈布雷到杭州重任浙省教育厅长。他在杭住了几天,1月下旬又回上海。谁知上海爆发了一·二八抗战。国民党中央政治会议开紧急会议,决定请蒋介石重新上台。
一·二八上海市区之巷战南京政府重新作了调整,汪精卫任行政院长,设立了一个军事委员会,蒋介石当委员长,发表陈布雷当秘书长,陈布雷未到任前,由李仲公代。陈布雷打电报去说:“李仲公北伐时即为总部秘书处长,不可由余居其名而由李仲公代行。”蒋介石派人传话给陈布雷:“还是专心在杭办教育,暂不必到任,李仲公当为负责。”
1933年,陈布雷还是当他的教育厅长,一直到1934年2月陈布雷到南昌参加行营召集的苏、浙、闽、皖、赣、鄂、湘、豫、陕、甘十省秘书长及民、教两厅长及一部分行政督察专员会议,情况又起了一个变化。
陈布雷在南昌,曾经三次去见蒋介石,最后一次,蒋介石说:“布雷先生,前次未请你来军委会专任秘书长者,因时局不定,党内派系纷争未息。今行营诸务蝟集,文字撰拟,迄无佐助之人,实需如君者在余之左右。”
陈布雷说:“蒋先生,杨秘书长畅卿(杨永泰)文笔不是很好吗?”
“唉!”蒋介石皱皱眉头,“文才可用,心术不正。布雷,我无可托心腹之人呐!”陈布雷一听,这不是明摆着讲杨永泰这个江西才子野心很大吗?他讷讷地说:“那浙省教育厅事……”
“渐省教育厅事,如可兼名义,以秘书代行则更佳,否则可另保一人代之。总之,盼能来此相助,然亦不必急急,俟学年结束,暑假后再来亦可。”
陈布雷点点头说:“蒋先生,我必来赣服务,但不愿居任何名义。有四个人选可任教育厅长,余井塘、叶溯中、许绍棣、程天放,请择定其一。”
“那就是叶溯中吧!”蒋介石说:“你回去等我的电报再来。”
4月,得南昌电,陈布雷乃结束厅务,到南京见###长王世杰,提出辞呈和继任者。5月,赴南昌。从此,陈布雷正式跟上了蒋介石,真可谓朝夕相处,如鱼得水。
陈布雷到了南昌,蒋介石颇为高兴,说:“布雷,你来了,总不能没有一个名义。我准备在行营成立一个设计委员会,主要作研究、设计、审议、调查等工作。设计委员会要网罗国内外留学生之青年有志者,加以训练,以期成材。这个会极重要,委屈你任主任委员吧。”
陈布雷还想以无名义之身,留南昌服务。蒋介石不许说:“这样吧,我另外加任徐庆誉为副主任委员,会中日常事务由副主任理之,你就助我笔札,并留心文化宣传与理论研究,当我的顾问吧!”
6月,陈布雷随蒋介石回南京参加中央军官学校十周年纪念,撰写《十年来革命经过之回顾》一文。7月,蒋介石驻牯岭,设计委员会同人也到了牯岭。陈布雷每天给蒋介石修改讲稿。
1932年时的陈布雷9月,蒋介石生病,回溪口休养。这时日本侵略野心毕露,全国各界抗日热情高涨。蒋介石处境非常尴尬,他想表一表态,把陈布雷找到病榻前,说:“布雷先生,中日局势更趋危急,正进入最后关头,我亟思设法打开僵局,以此为中日两国朝野作最后之忠告,期其警觉,克免同归于尽之浩劫。”
蒋介石提出了一个文章的题目《敌乎?友乎?》叫陈布雷起草。陈布雷有点畏难,因为这个题目非常敏感,日本是敌是友谁不清楚!而且全国群情激昂,抛出这篇文章,肯定要遭到物议。
陈布雷说:“蒋先生,此文之作,盖欲暗示日本以中国决不可屈服,日本决不可不认识东亚安危之计。同时痛斥其野心军阀之无知。即或未能打消其侵略之妄念,也可望稍缓其逼我的气势。不过这篇文章,不能以你的名义发表……”
“对,对,”蒋介石在病床上屈起身子说,“不能用我的名义,也不能用你的名义。我思之再三,用你的名义,人家也知道是我授意的。”
“敌乎?友乎?”(2)
徐道邻陈布雷听到这里,心里一块石头放下了,他问:“委座,那么以谁的名义发表好呢?还有,发表在哪一个报刊上好呢?”
“这个,嗯,我思之再三,”蒋介石托着腮说:“还是以徐道邻名义发表为好(徐道邻后曾当过铨叙部典试司司长),论职位不大不小。登载在10月号的《外交评论》上,你看怎么样?”
徐道邻是北洋军阀徐树铮的儿子,陈布雷是认识的,便说:“蒋先生,这样处置好,徐道邻,名字也不错,慢慢与邻邦道来嘛。”
“对,对。”蒋介石兴致很高。
陈布雷住在溪口剡溪畔的小洋房内,绞了十多天的脑汁,一共写了8个部分:
一、引言——中日间的僵局。
二、就中国立场说明僵局延长之利害。
三、为日本打算说明僵局延长之利害。
(一)日本如欲以海军力量封锁中国海岸,将成为世界公敌。
(二)日本如欲造成第二、第三“满洲国”,绝非日本财力及军力所许可。
(三)日本如对中国正式出兵,仍不能达到彻底消灭中国的目的。
四、中国方面之错误与失计。
(一)失却时机之错误。
(二)不彻底实行革命方略之错误。
(三)判断对方的错误。
(四)审察自力的错误。
(五)观察第三者的错误。
(六)内部凌乱的错误。
(七)感情用事的错误。
五、日本方面的错误(一)——直接的对中国认识之错误。
(一)对中国目前国情认识的错误。
(二)对中国历史与时代认识之错误。
(三)对中国国民党观察之错误。
(四)对中国当代人物认识之错误。
(五)忽略中国国民心理之错误。
六、日本方面的错误(二)——间接的国际间举措上之错误。
(一)脱退联盟而孤立的错误。
(二)亚洲门罗主义的错误。
(三)自造错觉之错误。
七、中日两国所应认识之要点及应采之途径。
(一)中国所应认识及应取之途径。
(二)日本所应认识及应取之途径。
八、结论——解铃还须系铃人。
在《引言》部分一开头说:“世上论述中日问题论文,已经很多……凡一般政治学者所已经论到的,我无须赘言;但一般所忽略或有所避忌不言的,此文将倾量尽述而无所隐饰。知我罪我,听诸读者。首先我敢说:一般有理智的中国人都知道日本人终究不能作我们的敌人,我们中国终究须有日本携手之必要。我想日本人士中间怀抱同样见解的,当亦不在少数……”写到这里,陈布雷不禁颤抖了一下,他猛吸一口烟,因为现在讲“日本人终究不能作我们的敌人”,很可能会被青年学生骂作汉奸,那中央大学学生请愿时,涌到外交部长王正廷的办公室,一时火起,把红、蓝墨水当做武器,弄得王正廷下不了台的情景,陈布雷是知道的。而这个王正廷,浙东奉化老乡,在巴黎和会时拒绝签字,不是也以爱国而赢得过广大青年的爱戴吗!从五四运动到九一八,无非是执行了“攘外必先安内”的方针,从爱国而变成卖国,终于下了台。陈布雷越想心越寒,但是他不得不写下去,反正不是以自己名义发表的。第八部分《结论——解铃还须系铃人》中,陈布雷挥笔写道:“中国古语说:‘解铃还须系铃人’,所以打开僵局的责任,毕竟还须日本来承当。总而言之,中日两国在历史上、地理上、民族的关系上,无论哪一方面来说,其关系应在唇齿辅车以上,实在是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