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中充满了感情,陶泽令无言地将酒饮完,也把杯子掷碎,二人默默相视,目中竟隐含泪意!
李平候被他们这种举动弄呆了,良久才道:“二位!这是怎么一回事?”
陶泽令生怕静虚会抢先开口,连忙道:“没什么!这是我与臭道士之间的一项私约,跟二位全无关系!”
李平候略一沉吟,忽然也把自己的杯子掷得粉碎。
陶泽令愕然道:“李公子!这是为了什么?”
李平候尚未说话,庄咏芬也把杯子掷碎了,然后向陶泽令道:“陶先生!李大哥与我的心情一样,虽然我们今天初次见面,二位任何事,都算上我们一份!”
静虚立刻大叫道:“好!够交情!老陶……”
陶泽令立刻摇头道:“不行!臭道士,把你拖进来已非我的本愿,何况是人家呢……”
李平候爽然一笑道:“陶先生似乎太见外了,在下虽不会饮酒,但是对二位碎杯示绝之意,还懂得一点,陶先生若能使碎玉重合,我们自然作罢!否则先生似乎没有理由拒绝我们!”
陶泽令怔了片刻,才叹了一口气对静虚道:“臭道士!你看,这都是你惹出来的。”
静虚怔了一怔才道:“这不能怪我,是你把事情安排得太突然了,突然觉得使人无法接受……”
陶泽令轻叹道:“这种事情并不是我自己能安排的!”
静虚立刻追问道:“是谁?为了什么?”
陶泽令望李平候与庄咏芬一眼,欲言又止,庄咏芬飞快地道:“陶先生,碎玉之心已决,你不该再存什么顾忌了!还是快把事情说出来,大家好商量着解决!”
陶泽令摇摇头,仍是轻叹道:“我之所以邀二位登舟赏月,原为倾慕二位高雅,却不想被臭道士一扰,倒像是存心拖二位下水了……”
李平候义气磅礴地道:“陶先生!这是什么话,我们江湖人讲究的是急人之急,就是陌不相识,知道了你有困难,也应该全力以赴,更何况蒙受隆情款待……”
陶泽令连连摇手道:“二位快别说了,如此一来,陶某更将无地自容了……”
静虚急得大叫道:“老陶!你就是书读多了,才变得这么迂,现在是什么时候了,还闹那些虚文做什么,李公子与庄姑娘都是非常人,他们绝不会怪你故意想骗他们进来助你渡过劫难,你也没有那份存心,这就够了,还是快把事情说出来吧!”
庄咏芬立刻鼓掌道:“对!还是道长快人快语,陶先生!究竟是什么事?”
第二十章
陶泽令沉吟片刻才道:“说起来臭道士也知道的……”
静虚立刻大叫道:“我什么也不知道!我只晓得问你讨醉人红时你说过一句话,那酒一定要等到必要的时间才开樽,当你把最后一滴斟出来时,就到了你生死的关头,起初我还以为你预留了一部份,及至你把酒壶丢掉了,我才知道那时刻已经到了!”
陶泽令苦笑一下道:“那时刻是到了,现在已过子夜,日出之前……”
静虚叫道:“这么急……究竟是谁呢?”
陶泽令摇摇头轻轻地道:“上个月底不是有人持了一柄骨扇登门求售吗?”
静虚失声惊叫道:“是那个家伙,当时我就看出他的来路不正,一个生有重瞳的人,定然……”
李平候与庄咏芬都为之一动,几乎是同声问道:“重瞳!那人左眼有两颗瞳仁?”
陶泽令讶然道:“二位认识此人吗?”
李平候脸色一阵激变,咬牙切齿地道:“岂止认识而已,而且还有着血海深仇,我们行遍天下,就是为了找这个家伙……”
静虚也兴奋地道:“这可太巧了!老陶!你快说,那个人怎么样?”
陶泽令望了李庄二人一眼,神情显得安详一点,轻轻一叹道:“这么一来,我心中的歉疚之情算是好了一点,那人在前天晚上又到我家去了,这家伙真有两下子,我就不知道他从那儿打听到我藏有修罗雄扇的,更不知他从那儿找来那柄雌扇的,引得我动了心……”
李平候听到他提什么虽扇雄扇的,心中又是一动,目中不自而然的闪出仇恨的火花,他记得清清楚楚,自己的父亲就是为了一柄扇子,而遭了黑旋风的毒手……
因此勉力地压抑住自己悲戚问道:“陶先生,你说的那修罗雌雄扇,可是上面记载有一种奥秘的武功?”
陶泽令更为惊奇道:“是啊!李公子从何得知的?”
李平候沉思不语。陶泽令又继续说道:“这扇子共分雌雄两柄,上面是两百年前武林奇人阿修罗尊者一身奇奥莫测的武功招式与心法,雄扇所记载的为练功口诀,雌扇所载多半为招式,寒家保有一柄雄扇,已近百余年了……”
庄咏芬忍不住道:“如此说来,陶先生也是一位内家高手了?”
陶泽令苦笑一下道:“练是练过几天,高手却谈不上,因为修罗扇上的武功,必须雌雄合一,才能臻至化境,所以上个月底有一个人持了一柄扇登门求售,开价一万两银子,我发现那正是修罗雌扇,所以毫不考虑的买了下来,谁知竟上了他的当……”
静虚连忙问道:“怎么?那扇子是假的?”
陶泽令苦笑道:“扇子倒不假,可是只有找一人识得它的价值,因此无形之中,等于告诉他我是雄扇的得主了。”
李平候陷入极度的悲愤中,一时没有开口,庄咏芬则异常兴奋,找了很久的黑旋风,终于又得到了消息……
静虚则平静地思索片刻道:“人家给你的既然不是假货,经过十几天的参研,会通了那两扇上的武功,你应该大有心得,为什么还这样紧张呢?”
陶泽令苦笑了一下道:“雄扇上的心法化了我几十年的功夫,才算小有所成,雌扇上那些繁杂的招式,叫我在短短的十几天内,如何学得全,正当我有一点了解时,人家就找上门来了,前天晚上,我正在静室中参照两扇子上的记载,想作进一步的深入,那家伙如同鬼魅般地突然出现了……”
静虚一惊道:“他能摸进你的练功静室?”
陶泽令脸色沉重地道:“是的!他不仅穿过我的九宫阵式,而且还站在我背后看了半天而不被我发觉,单凭这种身法已非我所能敌……”
静虚连忙道:“他还显露了什么厉害功夫?”
陶泽令苦笑一声道:“那时我正在演练一招测式,按照扇上的指示,配合修罗心功,那招式具有绝大威力,发出时山摇地动,无与伦敌,我比划了良久,才算领路到其中奥妙,谁知他轻轻一伸手,不但破了那招剑式,而且连我手中长剑也被夺去了……”
李平候这时已压制住心中的激动,详细地追问当时的情形道:“陶先生!那时你发现他了没有?”
陶泽令道:“起初还没有,直到我把招式威力发展至十足时,才看见他正好对着我剑力的正锋,当时我还怕误伤了他,而剑力也无法撤回,正在万分着急,谁知竟是白操了一场心……”
李平候点了一下头道:“那不算什么,他对于剑术的造诣已登峰造极,甚至于以剑王自许。”
陶泽令一叹道:“就剑而论,那一个王字也许还不算太自夸。”
李平候倒没想到他会反过来说人家好话,可是陶泽令接着又是一叹道:“不过论人之品,那又是另外一回事,那人相貌近乎阴鸷,目有紫棱,杀气很重,这种人若是得了权势,很可能是一个独夫暴君,即使让他怀着这一身剑技,也将引起无边杀孽!”
李平候也随着一叹道:“这人已是双手染满血腥了,天下人莫不得之而甘心,他就是黑旋风!”
黑旋风这三个字对陶泽令仍是很陌生。静虚也只哦了一声,并不感到太诧异。李平候不禁奇道:“二位听过黑旋风这个名字吗?”
陶泽令摇摇头道:“在下虽然略知武事,对于江湖上的成名人物却一无所知。”
静虚摇摇头道:“贫道见过黑旋风一面,觉得他那人还不像江湖传闻那般凶残,而且还颇有侠风……慢着!老陶所说的那个人贫道也见过,他绝不是黑旋风!”
李平候冷笑一声道:“道长怎知他不是黑旋风呢?”
静虚摇头道:“贫道在三十年前见到黑旋风,他是个英俊雄伟的美丈夫,那时刚好有一对寒士夫妇,饱受一个土豪的欺凌,贫道看不顺眼,半夜飞入那土豪家中,想杀死那土豪以为地方除害,谁知那土豪也具有绝顶身手,他的师父更是了得,危急之时,突然来了救星,出手翦除了那土豪师徒,贫道向那突然现身的侠士叩谢救命之恩,交谈之下,才知他就是黑旋风,岁月荏冉,贫道一直心仪斯人……”
李平候冷笑道:“那也许是他心血来潮,偶而做了一件好事!”
静虚庄容道:“不然,且不管公子所言虚实,贫道对黑旋风的印象十分深刻,见了面断无不识之理!”
李平候叹了一声道:“道长可知黑旋风善于乔装易容,化身千万,他可以变成任何形态……”
静虚仍是摇头道:“这点贫道知道,可是贫道仍然能认出他,他有一个特征是无法易容!他的左目重瞳,那是帝王之眼,历史上的西楚霸王项羽与南唐后主李煜都是那个样子,不过黑旋风的重瞳中并无那煞气腾腾的紫棱,是以贫道断定他不是……”
李平候这下子倒是怔住了,而且也有点失望,黑旋风的特征正是如此,想来陶泽令所进的人,也许真的不是黑旋风了,可是那扇子又是怎么一回事呢!黑旋风明明是为了这柄扇子才杀死自己的父亲,假如那人不是黑旋风,他怎么会得去这柄扇子呢……
默思了片刻之后,他忍然又问陶泽令道:“陶先生!那个人夺去你的剑后,又做了些什么呢?”
陶泽令叹道:“他对我说以我的资质根骨,实在不配保有雌雄修罗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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