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句最普通的应酬话,可是除了这句话之外,他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而且也无话可说。
袁白萍冷冷地道:“托福!托福!这一年来我虽然无病无痛,可比不上贤伉俪快游江湖……”
第二十五章
李平候一怔道:“贤伉俪!你这句话是从何说起?”
袁白萍冷笑道:“青年男女,相守经年,如干柴之近烈火,你们难道还不是双宿双飞……”
李平候连忙道:“袁姑娘!你误会了!我与庄姑娘只是为了一个共同的目标而相处在一起……”
袁白萍冷笑道:“好啊!夫妇同心,那日子一定过得很逍遥!”
李平候见她简直不分黑白,乱说一通,不禁也有点生气道:“袁姑娘!本来我用不着对你说得多清楚,可是庄小姐还是个女孩子,我不能让她不明不白的蒙受冤屈,所以特别对你说明一声,我们之间,绝无任何暖味事情……”
袁白萍见他急得青筋暴露,倒是微微一笑道:“我不过随便说说,你何必急成这个样子,你们双双作伴,足迹遍及江湖,早就被人家认为是一对子,谁知道你们还是各管各的……”
李平候无言可答,庄咏芬却轻轻一笑道:“袁小姐!你太看得起我了,李公子是名满江湖的大侠,他心中只有如何剪除黑旋风的豪情,根本无暇谈及儿女之私。”
袁白萍诡异莫测地笑了一下,不作任何表一不,李平候对于庄咏芬的话,不知该作如何解释,只得撇开话题道:“袁小姐!这一年中你在那里?”
袁白萍斜了他一眼道:“你不是明知故问吗?”
李平候怔了一怔道:“难道你真的跟黑旋风在一起?”
袁白萍苦笑了一下道:“是的!都是你的成全,假冒黑旋风跟我订下了这个赌约,我被他说服了,只好跟他在一起!”
李平候失声叫道:“你真能放开杀父之仇……”
袁白萍笑笑道:“只怪你当年把黑旋风装得太像了,我虽然没见到黑旋风,却已对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所以他只须三言两语,便把我说服了!”
李平候惊道:“你的父亲,你的弟弟……”
袁白萍道:“我的父亲不提也罢,他的死是咎由自取的,我的弟弟已放弃了武事,他可以像一个正常人那样生活下去,用不着我去替他放不下心……”
李平候简直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语无伦次地道:“这……简直无法令人相信……”
袁白萍轻轻一笑道:“岂仅是你不相信,连我自己都不相信我与黑旋风相处一年……”
李平候讷讷地道:“那你……”
袁白萍忿怒地道:“我现在是黑旋风的亲信,剑王麾下的第一侍者,原来你给我安排的是第二名,幸好你们是假的,我才没有落到第二……”
李平候没有方法再问下去了,他心中充满了无以名状的紊乱思潮,倒是庄咏芬略加思索后才道:“黑旋风是怎么样说服你的?”
袁白萍笑笑道:“这个我不能宣布,否则你得跟我一样,成为他的第二侍者……”
庄咏芬大叫道:“我不信!你说好了。”
袁白萍一笑道:“我还是不能说,虽然我的话同样有力量,可是剑王坚持他的每一个侍者,都必须由他亲自来说服,你等着好了,剑王若是认为必要,他会自己对你说,否则就是你连侍者都不够资格!”
大家在一投默然相对的沉寂中。
袁白萍的手上一直在玩弄着那颗瓷制的假牙。
陶泽令则一直盯着它,很想把它抢回来,却因为听说这女孩子就是黑旋风的侍者,心中略存顾忌,一时不敢造次。
最后还是李平候先开口道:“你此来目的何在?”
袁白萍微微一笑道:“首先是为了这个……”
说时又一举那瓷制假牙,使得众人都为之一惊,李平候失声道:“什么?黑旋风他……”
袁白萍笑道:“剑王对你们的行动了如指掌,任何事都无法逃过他的眼睛!”
李平候心中知道这不是夸张之词,自己得到修罗双扇之事,黑旋风一定也明白的,可能因为他不愿向自己下手。
自然就不会放过陶泽令,所以才防止他利用这颗含毒的假牙自杀。
默思片刻后,他慨然地一举手中绸包道:“雌雄双扇俱在此地,黑旋风想要的话,你就带去给他,只希望他别在找别人动歪脑筋!”
说时递出那个绸帛小包,陶泽令知道李平候是为要出脱自己才那么做的,连忙阻止道:
“李公子不可如此,在下一命能值几何?且何时何地不可以求死,何必一定非靠这颗假牙不可。”
说时用手一拍天灵穴,又想计划自杀了。
袁白萍大声叫道:“你们都是一群混帐,对剑王竟作这种几近侮蔑的猜测!”
陶泽令忙然住手道:“那黑旋风是什么意思?”
袁白萍一笑道:“剑王胸怀坦荡,但希望李平候能练成扇上绝艺,和他在武功上一争上下,同时更希望他能快点有所成就,以免剑王等得太久,你对两扇上的武功都略有基碍,所以剑王才救你一命,要你辅助李平候速成?”
陶泽令莫名其妙地道:“救我一命?这话是怎么一个说法呢?”
袁白萍笑着将假牙用手指一弹,飞向李平候身前,李平候一把接住,正想不透地是什么用意!
袁白萍又笑笑道:“你对毒药的知识也不算浅、不妨仔细地看看那颗假牙!”
李平候疑信参半地举起假牙一看,只见上面已失去先前光泽,不禁脸色一动,手指微微用力,已将外面的瓷壳揑碎,里面滚出一粒粒如小米的淡青小丸。
李平候将那些小丸凑近鼻尖嗅了一嗅。
然后飞速地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竹管,将那些青色药丸灌了进去,撕了一块绸子将竹管口塞紧,慎重其事的收回怀中,才恨恨地发话道:“好一个歹毒的乔凤栖,下次我见到他时,定然不放过他!”
袁白萍笑道:“剑王也有除他之意,而且要杀他易如反掌,所以一直不动手,就是要留给你去对付他。”
李平候一怔道:“这是为什么?”
袁白萍摇头道:“这可不知道,剑王如此交代,我就如此转告,不过我相信剑王此举,一定会有深意……”
陶泽令莫名其妙地问道:“李公子!这是怎么一回事?难道那假牙有何不妥之处吗?”
李平候点头道:“是的!那假牙外面的瓷质是一种特殊的蜡粉制成,看上去与瓷釉无异,其实却另藏阴谋,那蜡粉可溶于人的唾沫,你只要含在口中一个时辰之后,蜡质溶尽,里面的青色毒药,立刻可致人死命!”
陶泽令悚然道:“这是为什么呢?”
静虚冷笑一声道:“这还不容易明白,乔凤栖对你始终未能放心,他觉得非杀了你以杜后患不可!”
陶泽令想了一想又对袁白萍道:“黑旋风为什么要救我呢?”
袁白萍正色道:“第一他不愿代人受过,你如在一个时辰后毒发身死,谁都不会怀疑到乔凤栖身上,剑王岂非要冤枉背黑锅……”
李平候冷笑一声道:“黑旋风杀人如麻,居然还会怕被人冤屈成为凶手!”
袁白萍庄容道:“剑王不在乎多杀一个人,却绝不容别人借他之名而杀人!尤其这个姓陶的……”
庄咏芬也冷笑道:“当然了!陶先生活着对黑旋风的用处太大了!”
袁白萍瞪了她一眼怒道:“你少说那种狗屁不适的废话,剑王对修罗双扇上的武功很感兴趣,却绝无染指之意,姓陶的大可放心大胆的活下去,剑王不但不沾他一下,谁要是想在他身上动脑筋,剑王一定还会出头拦阻!”
李平候诧然问道:“为什么?”
袁白萍哼声冷笑道:“为了要你们学成扇上的武功,好与他真正的一较上下,他对于武功上找不到一个旗鼓相当的敌手,一直引为莫大的遗憾!”
众人沉默不语,只有静虚竖起大拇指赞道:“好!好气魄,好心胸,黑旋风不失为英雄!”
李平候怒声道:“奸雄!”
静虚知道李平候对黑旋风反感极深,连忙笑着道:“英奸姑且不论,总不失为一世之雄!”
李平候这才不作声,袁白萍却轻叹一声道:“其实你们对剑王的看法都不够正确,他在高兴一点的时候,自称为‘不甘寂寞一狂徒’,大部份的时间,都以‘天下第一伤心人’自居……”
李平候一怔道:“黑旋风也有伤心的时候?”
袁白萍低声道:“人都有伤心的事,不过剑王遭遇奇惨,其伤心亦倍于常人而已!”
李平候大感兴趣,忍不住又问道:“袁姑娘!我还有一个问题,你肯答覆吗?”
袁白萍转颜一笑道:“你问吧,只要我知道,我绝对不隐瞒!”
李平候道:“你与黑旋风相处那么久,可曾见过他庐山真面目?”
袁白萍哈哈一笑道:“你这一问岂非多余,剑王化身千万,我一天最多看到他换十八个姿态出现,何从判别那一个是他的庐山真貌?”
李平候怔道:“难道你每次见他都是不同面目吗?”
袁白萍道:“不!他改变虽多,经常只以一个形貌与我见面……”
李平候道:“那一定是了……”
袁白萍摇摇头道:“不可能,那是我父亲的模样,别说我父亲已死,就是不死,他也不可能是剑王……”
李平候怔住了,良久才道:“姑娘还有什么见教吗?”
袁白萍点点头道:“剑王交代的事我都办妥了,该转告的话也说过了,现在还有一件属于我私人的事未了……”
李平候刚想问她什么事,袁白萍已呛然一声,由衣裙下抽出一把短剑,比着庄咏芬道:
“庄姑娘,上次你冒着剑王侍者的身份胜了我一场,现在我以剑王真侍者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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