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知道最好。”闻仲敛眼垂首,黄飞虎强忍想揍他的欲望,将他拖到一旁,“啥叫我不知道最好,你把自己逼到极点有用吗?我真没半点用处,连让你跟我说话的用处都没?”
他真是头牛,闻仲拉开他的手,“我不是这个意思。”
“要不,你说清楚你是什么意思啊!”黄飞虎难得坚持,可是语气竟有些抖颤,仿佛心虚的模样。
闻仲疑惑瞧他,“飞虎,是谁唆使你的?”
“呃,没……没……没人……没人唆使我啊!”黄飞虎结巴了下,眼更怯怯不敢看他,闻仲点点头,雌雄双鞭骤然打向四方。
砰然一响,周营内外全静了下来,闻仲收鞭,“真没有?”
黄飞虎不敢答没,他刚以雌雄双鞭所做的威吓,还真使人心有余悸。
瞧那二人针锋相对的模样,刚还在营外的兵卒与将领们全偷偷躲回营帐。
闻仲深呼吸摆出笑脸,“飞虎,告诉我,是谁唆使你来的?”
“当然是我。”赵公明跳出营帐,“闻仲,你阴沉了不少时间,弄得不少人心慌,我拱出黄飞虎,也是为你好,你究竟为何事烦心?”
“不能告诉我吗?”黄飞虎顺便再问一句,闻仲旋身背对二人,“闭嘴。”
他好不容易下定决心,才懒得去理他们的心情,可他的话仅换来黄飞虎的一拳,“闻仲,朋友不是这样当的。”
“你!”他一旋身,黄飞虎双眼直直望他,丝毫都不退缩。
眼见他们真要打起来,赵公明还想该如何劝架,姜尚已出现在二人中心,“咦,你们在聊什么,居然还聊得脸红脖子粗?”
“姜尚,你走开。”黄飞虎今天一定要好好教教闻仲,心事是可以与朋友共分担的,闻仲亦是同一句话,“姜尚,你走。”
“走?要走到哪去?”姜尚将二人的视线指向后方,“这是我的营帐欸!”
哪有人想在别人家门口打,还不允许主人前来赶人的?
虽然他一向是睡仙人那,可好歹这营帐里满是布兵图、地形图之类,论重要性亦算不容小觑,他哪能容他们在这开打?
听他言之有理,闻仲向左撇首,“到外头去。”
“求之不得。”黄飞虎同意,可姜尚还是不答应,“真打起来很好吗?”
“轮不到你管。”闻仲与黄飞虎同声答话,姜尚一伸手扯着后者的二颊,“唉呀呀,当初谁怒反五关时,是我前去保他?我治军是不严,可你们还真不给我点面子,是吧?”
“如威啥互车阿?(你为啥不扯他?)”黄飞虎艰辛发言。
姜尚收回手,“谁敢像你一样,对闻仲大呼小叫,你是他唯一朋友。”
“我——”黄飞虎哑口无言,闻仲叹口气,“天边五道云彩,是五云驼造成的,那是我师弟的座骑。”
“五云驼?你师弟?”他听不懂,闻仲将之前和仙人说过的话稍稍重覆。
“原来你出自金灵圣母门下?”赵公明到现在才知,闻仲没好气一哼,“你算是卧底,一点都没师门负累,真轻松不是?”
“那闻仲你不要出面就好了。”黄飞虎话说得简单,闻仲没那么天真,“我师父知道我身在周营,她没啥好要求我,仅要我别出手。”
“那不是很好?”姜尚跟着开口,闻仲苦笑,“多年师兄弟一场,真要我束手旁观他的死状,我……做得到吗?”
“做不到也要做吧?”赵公明思绪一转,“还是你要为了师门叛周?”
那时他为了老友叛商,此时还能为了师门叛周吗?
赵公明睨着他,姜尚等候答案的望着他,黄飞虎轻拍他的肩,“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只要你不后悔就好。”
“就算我叛了周、更叛了你?”闻仲躲着他的视线。
黄飞虎不在乎的扯开笑,“朋友间没有背不背叛的,顶多是个人目标不同,你可以为了师门活;我可以为了保障我们一家人的周活,这一点都没冲突。”
“如果未来要在战场上见面——”他停顿下来,黄飞虎心平气和笑着,“笨闻仲,当年你决定要把我送到西岐时,是怎样的心情,我现在就与你一样。”
周留不住他,自己也不能留他,更何况师门就像家一样,对闻仲而言,不管是师门重要又或是他重要,黄飞虎一点都不在乎。
反正闻仲有打算,他就会支持他,绝没有二话好说。
他都说成这样了,闻仲还能说什么,他抬首望他,“我会留在周。”
谁叫黄飞虎怎样都不能让他放心,一个可以为他死的朋友,闻仲自然也能为他舍弃一些,自己曾经重视过的……家人。
他一打定主意,纪云晓踅了出来,“黄飞虎,你陪闻仲去四处走走,等事情处理掉了,你们再回来。”
“仙人,我可以出战。”闻仲确定自己可以,姜尚拦上他,“周是不错的地方,对吧?不忍心亲自处理的事,全可以由别人代劳,把自己逼上绝路并没有用,仅是徒增伤悲。”
“所以,你还是跟着黄飞虎四处逛逛,真要你与师门对立,我们也不忍。”赵公明随后补上一句,黄飞虎点头后拉着闻仲就走。
三人向他们摇手致意,没多久,他们消失在远方,听说余元刚到了汜水关,今天能送走闻仲也算是尽上一份心意。
战鼓连响,敲出一天序幕,余元骑五云驼出关,指名要战杨戬。
姜尚带兵出营,一脸可惜的道:“杨戬又抽中运粮,去了西岐。”
“好,没他至少还有你。”余元持剑催驼向前赶来,姜尚化出桃木剑与之相抗,才打了几招,李靖、韦护驾马上前助战。
“想倚多胜少?”余元拿出法宝、金光锉向上一抛。
金光隐隐,一个圆状又长有一圈尖牙利齿的物体,旋转飞至,姜尚摊开杏黄旗,遮挡法宝射来。
李靖见二人斗起法宝,一枪偷袭刺向余元大腿,他吃痛一喊,金光锉随及飞回手上,姜尚再祭打神鞭,余元背一中鞭,被五云驼救回关卡。
五云驼四蹄生光,速度恍似云影,眨眼即过,比起五色神牛有过之而无不及,土行孙看着这头座骑,实是心痒难耐。
若有了五云驼,以后不管是谁接到运粮命令都不用再烦。
一来一往的快速,简直就是绝佳运粮座骑,等周军回营,土行孙与邓蝉玉商量过后,决定趁夜将五云驼盗回。
到了夜半时分,土行孙钻入地面,来到汜水关中,见廊下栓着驼,便将他牵到殿前,再见余元睡得熟,抡棍就往他敲落。
一敲再敲竟毫无作用?土行孙无奈收棍上驼,可五云驼不管如何奔驰总在汜水关中横冲直撞,不肯往上飞出。
“完了,完了。”土行孙心慌嚷着,五云驼奔驰的脚步乍然一停,余元一把揪住他的头发,提了起来,不让他双脚捱地。
韩荣闻声赶来,余元要他将蒲团下的乾坤袋取来,将土行孙装进后,搬柴架高,将乾坤袋放于火上,像食物般的烤。
土行孙疼得大嚷大叫眼看毙命,余元与韩荣正在一旁拍手叫好,可一阵风倏然刮过,空中伸来一只手凭空抓走乾坤袋。
余元掐指一算,原是衢留孙前来救走徒弟。
那风急刮向周营,姜尚香梦正甜仍被风拖下床铺,当他不满睁眼,前方是更不满的衢留孙,与刚从乾坤袋倒出的土行孙。
“你们师徒俩在做什么啊?”姜尚揉着撞痛的手,土行孙才待开口,先被衢留孙敲了一计,“还敢说话?”
土行孙委曲抱头缩到角落,拜刚才那一响头,连姜尚都醒了。
“喂,喂,衢留孙你干啥打徒弟打那么狠?”姜尚第一次见到,衢留孙不是护徒护得凶吗?
衢留孙闻言回瞪,“还有你,我徒弟跑去送死,你也不知道,元帅做假的啊?”
“又关我什么事?”姜尚拍拍衣摆起身,“你别忘了,我治军从不管这些,除了在战场上别给我失手,我不会管他们私底下做些什么。”
他们是要合作打倒商朝的伙伴,姜尚才懒得像一般军队操控一切。
衢留孙气到无言,土行孙拉过姜尚说明,他听完后,“驼到手了没?”
“一开始就到手了,可惜牠会认主。”土行孙大叹,姜尚拍拍他的肩,“没关系,一回生、二回熟,下次一起去!”
“还一起去咧,姜尚,我徒弟疯,你也跟着他疯?”衢留孙冲上前,姜尚将手一晃,桃木剑架上了他的颈子,“先消气,土行孙没出事,不是吗?”
“可是——”衢留孙气急无言,他收剑轻笑,“不用可是了,反正不该死的自有人救,该死的一个小坑就能淹死,封神榜不就为了这个存在?”
“你说的是没错。”衢留孙冷静下来,“为防万一,我留下来帮你抓了余元再说,要不然下次我若来不及,岂不是要白来一趟吗?”
“哈,说的好,那就这么决定。”姜尚旋身,“土行孙替你师父找个空营安身,明天你们师徒俩要好好给我立功。”
“是。”土行孙见他安抚下暴怒的师父,马上又是一脸天真的笑。
衢留孙无奈被土行孙带走,姜尚打个哈欠缩回营帐,夜又将消逝。
东海偏远一角,幽静的森林小溪旁,二人正闲着无事的学着钓鱼。
黄飞虎老是心急手快,鱼一上钩,他马上就扯起钓线,到最后,小溪里的鱼全是他喂肥的,可从没一条鱼是他钓起来喂自己的。
“你也学学我吧?”闻仲炫耀似的钓起一条,惹得他瞪来怨恨一眼。
闻仲瞧他那不服输的模样,将钓竿一拉又是一条,“不是眼明手快就行。”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