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给了我一点精神的鼓舞。
我也立时想起,如今这样的情形,可能是由於我没有依照嘱咐静坐,竟然害怕到想逃走,所以应该接受的惩罚?
看起来,唯一的办法,就是一切依照嘱咐,再回到那石台上去静思。
当我一步一步,又走向山洞深处的那个石台之际,洞中静到了极点。我可以听到我身上的汗,大滴大滴落在地上所发出的声音。
回到了石台上,我祈祷了几百遍。为了表示虔诚,也为了驱散那种可怕的沉寂,我大声地祈祷著,听著自己的声音在山洞中带起的回声。
我把我自小作为一个大祭师所受的训练,在各种祭典仪式中,所要大声诵念的一些莫名其妙的咒语,翻来覆去地念著。
这些咒语,原来可能有一定的意义,但是我的上一代大祭师,甚至上上一代,再上一代,也早已不明白其中的含义,而变成了不明所以的音节。那是我从小就背熟了的,这时背诵起来,毫无困难,而且,在心理上,也给了我相当程度的慰藉──这是第一代大祭师传下来的,应该可以保佑我免受於难!
说起来可笑,那时我只想可以活著出山洞,就已经上上大吉了,甚麽来自鬼界的超异力量,想也不敢再去想它了!
这样反覆背诵祭祀时使用的咒语,起了一种催眠作用。老实说,大祭师的咒语,我早就思索过,一定有著某种程度的催眠作用。不然,何以有著可以驱使部落中的土著,进入宗教的狂热情绪之中的力量?
这时,所起的自然是一种自我催眠作用。我觉得自己的心境渐渐平静了下来,恐惧感也渐渐消失了,我进入了静思的境界,也自然而然,停止了大声诵念。渐渐地,我的思想,集中在我来到圣墓的目的上,我也无法确定是在甚麽时候起,我闭上了眼睛。
不知过了多久,突然之间,我觉得在山洞之中,有极强烈的光芒闪动了几下。那几下闪动来得极快,等我睁开眼来时,洞中又是一片黑暗──我虽然闭著眼,可是一个人就算闭著眼,若是四周围突然闪起了强光的话,还是可以感觉得到的。
当我发现自己依然是在黑暗之中,而且,又从自我催眠的境界中醒了过来之後,我又开始害怕起来,便伸手去摸电筒。可是一伸手,碰到了就在我身前的那块石碑,那石碑「啪」地一声倒了下来。
那实在只是极轻的一碰,可是石碑却倒了下来,这又令得我陡然一呆。那石碑¨¨¨我在第一次发现它的时候,用了相当大的气力都无法移动的,现在怎麽一下子就倒了下来呢?
当我摸到了电筒,著亮了一看,的确,就是那块石碑倒了下来。不但倒了下来,而且,还像是一苹如今常见的公文箱一样,从中打了开来。那的而且确,是一苹方方整整的箱子,在箱子之中,有著一格一格许多薄片,整齐排列著,为数不下数百片之多。
我真是呆住了。虽然我胆小,但是我到过现代社会,受过现代化的高等教育,我一看到这是一个那样奇特的箱子,心头就怦怦乱跳,这绝不是应该在这里出现的东西。
我取出了一片金属片,在电筒光芒照耀下,金属片发出一阵看来像是流动的、异样的光采,也看不出有甚麽特异之处来。
我取出了十多片,看起来每一片都是一样的。整个箱子提在手中,份量也很轻,那些金属片,又有可能不是金属,而是别的物质。
我实在弄不懂那是甚麽,只好将箱子合上,又静坐了一会,一点也不觉得自己的身上,加添了甚麽特异的力量。我甚至还伸手向洞壁上打了一拳,可是非但未曾把洞壁打得凹进去,反倒痛得捧著拳头跳了起来。
就在这时,我看到有一点亮光透了进来,这令我大喜过望,连忙又奔向洞口,看到堵住洞口的那球形大石又打开了。我真想几乎就此冲出去算了,但是我想到,那苹有著许多薄片的箱子如此奇妙,虽然不知道是甚麽,一定是第一代大祭师显了灵,赐赠给我的¨¨¨人到了有生机的时候,自然又贪心起来。
所以,我像是野兔子一样奔回去,提起那苹箱子来,再奔回洞口,天幸大石仍然打开著。我闯出了圣墓,定了定神,就循著峭壁攀缘了下来。圣墓之行,总算是有惊无险,还得到了一苹箱子。
那苹箱子在我回去之後──我作为部落民族的大祭师,和政府的高级顾问,有著十分良好的待遇。我先是一个人研究,但是怎麽也弄不明白那是甚麽东西,因为那种有著金属光泽的薄片,十分平滑精美,一看就知道不是天然形成的。
有一天,我取了其中一片,拿到我国唯一的大学,找到了一个物理学教授,问他∶「你看,这是甚麽?」
那教授看了一下,道∶「看来像是一片黑云母片。」
那东西看起来,确然有点像是云母片。云母是一种很普通的矿物,由於有极佳的绝缘性能,所以也被普遍应用在工业上。不过云母片天然形成极薄的薄片,和这个薄片多少有点不同。我再要求这位物理学家,尽可能利用学校的设备,研究一下那是甚麽,这位教授答应了下来。
(讲到这里时,大祭师停了下来,发出了一下叹息声来,叹息声很是沉重。)
(海棠在这时忽然又插了一句话∶「这位教授遭到了意外!
是不是?」)
(再一下碰到了甚麽东西发出的声音,和大祭师十分惊惶的一下低呼声∶「这¨¨¨是极度的秘密,你¨¨¨是怎麽知道的?」)
(海棠并没有回答,而原振侠在听到这里时,心中不禁暗想∶以海棠的身分,要打听北大西洋公约组织中的最高机密也不是甚麽难事,要弄清楚巴布亚新几内亚这种小国家的最高机密,自然如同探囊取物一样,再容易不过!)
(大祭师继续说下去,声音很激动。)
那个教授,独自在实验室工作之际,实验室中发生了一个小爆炸──因为有一下爆炸声,所以推想是发生了爆炸。当时,教授是独自在实验室工作的,也没有人知道他在干甚麽。
而当人们听到了爆炸声,知道发生了意外,有两个研究生首先冲进了实验室。他们看到的情景,真是奇特之极,虽然他们两个人,都异口同声说看到了那种奇特的情形,但是他们的话,还是不能当作正式的纪录¨¨¨我们的国家,在科学方面十分落後,不能再让那种¨¨¨听来怪诞的话,当作正式的纪录。
(大祭师说到这里,又停了一停。)
(海棠道∶「我知道事情相当怪异,所以有关方面又决定了把教授的死亡,当作最高机密来处理,只说他死於心脏病猝发。
但是那两个研究生,始终是最早到达现场的人,他们的话还是有一定用处的!」)
(大祭师叹了一声∶「我有他们两人供词的录音,两位想听一听?」)
(海棠有点喜出望外∶「当然,那最好了!」)
(於是,原振侠听到了录音机中的录音──事情好像有点复杂,其实也很简单,只不过是海棠的录音机,把录音又录了下来而已。)
(那两个研究生的话,几乎是一样的,所以只提出其中一个就够了,不必重复。)
(那两个研究生的声音,都充满了异常的恐惧。请注意,下面的一段话中的「我」,是听到了爆炸声之後,冲进研究室去的一个研究生。)
那一下爆炸声并不是很响,听起来,像是甚麽电极有了短路而发出的一样。我和另一个同学同时来到门口,大声询问著,又推开了门。一推开门就看到了教授,教授像是从他坐著的椅子上跳了起来,双手挥舞著。在他的身前──他是背对著门的,所以我们看到的是他的背影,他双手向前挥舞,显然是想挥开甚麽,但由於他身子遮挡著,所以我们也看不清。我们又叫了他一声,教授并不转过身来。
忽然之间,我们看到了一团如烟如雾,灰色的东西,在他的身前。他双手的挥舞,正是想把那团东西挥开去,只是极短时间的一瞥,那团灰色的烟雾就不见了,'网罗电子书:。WRbook。'他也转过身来。
教授本来是一个十分壮健也十分严肃的人,可是这时,他转过身来之後,所现出的那种恐惧之极的神情,迅速感染了我们。
他一定是遇上了极可怕的事。只见他面上肌肉不断颤动,豆大的汗珠渗出来,双眼突出,喉际发出一种古怪的声音,身子摇晃。
当我们定过神来,想去扶他之际,他才陡然叫了起来∶「鬼!鬼!鬼!」
他一连叫了三下,声音之凄厉,真是令人毛发直竖,我们真的吓呆了,不知道他这样叫是甚麽意思。实验室中灯火通明,除了刚才一瞥之间就消失了的烟雾之外,也没有甚麽别的奇特之处,无论如何和鬼联不上关系。可是他那充满了恐惧的尖叫声,却令我们也感到了极度的恐惧!
所以,我们呆了一呆,没有上前去。他一面叫著,一面後退,重重撞在墙上,然後,就在我们两个人的注视之下,教授的身子¨¨¨我们的意思是¨¨¨他的脸¨¨¨他的双手,开始剧烈急速地变化。和他惊怖之极的叫声同时,像是有一股看不到的烈火,在烧向他的身子!
他的衣服一点损伤也没有,但是他的头脸¨¨¨双手¨¨¨真是可怕极了,一下子,就¨¨¨几乎成了焦炭¨¨¨他仍然靠墙站著,但是一定是他整个身子,都烧成了焦炭,一切只不过是几秒钟之内的事。
等到别的人赶到,他们看到的只是已烧成了焦炭的教授。而我们实实在在,是看到短暂快速、可怕之极的过程的!那真是难以想像的恐怖,我们¨¨¨一辈子也不会忘记!
(以上,就是两个研究生,在目击了教授迅速死亡历程之後所说的话。)
(大祭师继续说下去。)
那两个研究生所说的目击经过,听起来虽然怪不可言,但是我相信他们并没有撒谎。一则,他们绝没有说谎的必要,二则,教授的尸体,的而且确是经过烈火焚烧的结果。但奇怪的是,他身上的衣物,却又一点也没有损伤,像是温度极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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