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知他是回避之意,也不再留,送出门去。
展昭把于白玉堂结交前后说了一遍,连卢夫人既是万神医侄女也讲了,询问师傅可能将师门隐情直言相告。
林沐风道:“袁太常何等高风亮节,他徒儿定是出众人物,昭儿难得交个朋友,只管说了。就是其他四鼠,有万神医侄女这关系,但说无妨,原也不算什么隐秘,若一直瞒了有违朋友意气。你若再见卢夫人,代我问个好。”
展昭大喜谢过师傅。两人互道年余经历,一起用过午饭,又坐了会儿,林沐风嘱咐他安心静养,才起身离去。
晚间,展昭服下粒丹药,但觉一股清甜温暖之气流遍全身,果然有些熟悉味道,此时尚无睡意,索性披衣来到廊下。
夜风吹过,带了些紫藤的香气,见到师傅的喜悦渐渐淡去,白玉堂心神不定之状又浮上心头。转身入房拿出那信坐在灯下又看,所谓关心则乱,隐忧复又涌出:若无甚要紧事,他怎不告而别?如真是有事,自己在家中安坐,怎对得起玉堂平日情谊?
暗运真气调息一番,已恢复三成,加上师傅灵药,想来出趟门也无妨。下定决心,收拾一番,不敢对师傅和大人说,也学玉堂留了两封信,说自己假期尚久,去陷空岛访友散心,到时与白玉堂同回。诸事毕,方熄了灯去睡。
次日一早,苗伯正在洒扫庭院,展昭出来把信给他,叫一个时辰后按地址送出,径自提着包袱大步出去了。
从角门入开封府,直奔马房,两杂役正喂马,见他来惊异之中带着十分的高兴,忙上前问候。展昭笑谈几句,说是大好了,要带爱马出去遛遛。俩人哪敢拦他,眼看着他与那黑马亲热一番,牵出门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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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帖人主题: 今宵未眠(中)by 一月第2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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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白玉堂回到岛上,兄嫂们见了很是欢喜,围着问长问短。他开始还笑着一一做答,未久便失起神来,有一句没一句的应付。
卢夫人心细,道:“五弟,嫂嫂怎看你有些心不在焉的,有心事么?”
白玉堂一震道:“哪有!过年也没回来,想大家了。刚好府中闲,就请假回来看看。”说完敛了心神,专心说话。
未几,徐庆道:“既闲了,怎不把展小猫请来?俺早打算与他比试比试,上次去京赶上他宫中轮值,也没见着。”
玉堂心中苦笑,怎敢带他来,原是要躲几天想个明白的,谁知离了人,思念更甚。一路上吃饭想,睡觉想,倒真弄了个“辗转反侧,吾寐思服”。若在一路同行同宿,自己这狂放性情,情不自禁之时,不定会做下什么事,到时朋友怎生相处?想着又走神了。
徐庆见他不回话,怒道:“老五,俺问你呢!当了官就不把哥哥放在眼里了,怎不答话!”
白玉堂惊醒,忙赔笑道:“三哥说哪里话,不过一时走了神。”
这下连蒋平也看出不对了,老五性情,什么时候这么恍惚过,定是心中有事。他却不问,只对徐庆道:“三哥,就你那本事,还想跟展昭比试,五弟还输了给他。”
徐庆道:“那又怎样,俺又没在边上看着,怎知不是五弟瞧他顺眼,手下留情了。俺见他那瘦弱样就是不服,定要比比!再说五弟不是有时还斗不过俺!”
蒋平哈哈大笑,道:“三哥说的也是!”
原来徐庆可算武痴,性情又是卤莽直率,一得闲就拉几个兄弟比试。卢韩二人是兄长,都让他三分;蒋平虽智计百出,武艺原不如他;唯白玉堂少年气盛,功夫又不知比他高出几许,他是每战必输。
他也有股牛劲,输了就苦练一阵,再找白玉堂比试,屡败屡战,越斗越勇,武功果然长进许多,近几年卢韩二人不用让他也互有输赢。白玉堂被缠得无法,也学了能,偶尔故意输他一招半式,再夸几句。徐庆满意,虽仍找他,到底起初的劲头淡了些,白玉堂也乐得清净。此事兄弟几个心知肚明,唯瞒了憨爷一人。
白玉堂听他说“瞧他顺眼,手下留情”,忆起月下争斗之事,那时自己惟恐对方不尽力,招招紧逼,哪有留情?若是今日,想是再不忍心了。
蒋平转过话题道:“五弟,府中平日忙也不忙?”
白玉堂道:“也不甚忙,府中诸多捕快衙役,各司其职,皆能尽责。我担个御前护卫的名儿,又说是借在开封府听用,大人对我也甚客气,等闲案件并不叫去管。京城虽大,也不时常有大案发生,只是些公文案卷的甚是繁琐,我最不耐这个。”
卢夫人道:“五弟以往在家总呆不住,这可套上链了。”
白玉堂道:“大嫂,说的我跟个猴儿似的。”
卢夫人道:“你叫白福来问,看你小时是不是跟猴儿似的没耐性?这些年跟了袁前辈,性情冷了许多,也越发狂傲了。”
韩彰点头道:“你初为官时,大哥就担心你这性情,怕和府中人生嫌隙。”
白玉堂笑道:“大哥小瞧我了,包大人确是一心为国为民,让人敬重;先生学识渊博,文雅机敏,也是大才;王朝四人武艺虽不出众,却侠肝义胆,正直无私……我哪会与他们生嫌隙!”
蒋平道:“你向来目中无人,别说大哥,二哥和我也曾担心。你既这样说,大家就放心了。展昭与你知己朋友,想来处得更好,既不忙,怎不同来也让三哥了解心愿?”
白玉堂看他一眼,心说越不想提越有人问,胡乱应了声“他原比我忙些”想了事。
蒋平哪是好打发的,道:“这话有些奇了,他与你左右护卫,府中还不一般对待?”
白玉堂只好道:“他好说话,同僚有不好解决的案子多有私下请他帮忙的,不是包大人不一般对待。”
大家闻言都笑,五弟方说与大家处的不错,这话可就露了底——人不求他,可不就是他不好说话么!
接下来话题绕来绕去,说起白玉堂、展昭性情谁更适合公门事务来。
白玉堂心烦,道:“众位兄嫂,岛上机关年来未曾检修,天还早,小弟同二哥去看看,有些地方也该改改了。”说着拉起韩彰就走,徐庆叫“等俺”也一同去了。
厅上只得三人,蒋平道:“大哥大嫂,你们看五弟此次回来可有异常?”
卢夫人道:“是有些心事的模样。”
卢方想起盗三宝那事,担心道:“不会又做下什么任性妄为之事,跑回来了?”
蒋平笑道:“哪会!大嫂看会不会和展兄弟有关?他方才极少提展昭名字,去年中秋回来可是日日挂在嘴边的。”
卢夫人笑道:“展兄弟那性情怎会和人生隙!五弟待他也是真心实意,都不是小肚鸡肠之人,怎会……别是在京中看上哪家姑娘小姐的,添了心事吧?”
卢方喜道:“果真如此倒好,明天问问,若有,我就给他提亲去!”
蒋平笑道:“大哥真去问,怕要碰一鼻子灰。”
卢夫人也笑:“四弟说的不错。五弟那品貌,出去转几天,就有人上门说媒。他倒好,大家闺秀说沉闷无趣,小家碧玉说带不出门,武林世家的说只知舞刀弄剑,秀才女儿又说怕话不投机……方圆百里出名的美人他还不屑,道人家生得定比不上翠仙楼的红姑娘……媒人他不愿见,都叫我和你大哥得罪光了,他这家我是当不了了——他眼睛生在头顶上,怕是要寻个天仙来配了。”
蒋平听她语带抱怨,道:“大嫂,不过是五弟自有主意,不愿听那些媒妁之言罢了。”
卢夫人打量他一眼,道:“他还年少,等几年无妨。倒是四弟你,眼看就到而立,大嫂正留意给你寻门亲事,”
蒋平一听,嘻皮笑脸道:“大嫂,你看小弟这长相,站谁家姑娘身边人都嫌寒碜。大嫂就不用操心了。”
卢夫人道:“一说亲事你就拿这话打发我,我就不信没有姑娘识得真英雄!”
蒋平站起一揖到地:“大嫂,小弟打定主意,等珍儿长大接掌家业,就出家云游去,后半辈子也落个逍遥世间。大嫂就可怜小弟,既称翻江鼠,也不能一辈子在这松江里折腾。大哥,小弟有帐要算,这就走了。”一溜烟没了人影。
卢方捋须笑道:“夫人,四弟五弟一个滑,一个傲,一个比一个有主意,这亲事你我就休操心了。何时他俩看上谁家小姐,我们再去替他们下聘吧!”
卢夫人也笑:“你当我说真的不成,我和他闹着玩罢了。五弟脾气怪,四弟却是个好好先生,不逗他逗谁。”
卢方叹道:“夫人,怪道他们都怕你,原来都是逗出来的!”
卢夫人伸指在他额上戳了一下,嗔道:“我没逗你,你怎也怕我?”
卢方唯有苦笑,庆幸无人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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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玉堂岛上查看一遍,回屋天色已晚,白福侍侯他用过饭,把家中事拣重要的说了,白玉堂听完才去睡。
他连日奔波虽有些累,倒在床上却睡不着,床铺上似乎还留着那人体温。呆望着跳动的烛光,那人身影忽从光影中踉跄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