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嗳——施宁玉,我好心帮你,你别一副教训人的模样。”施宁奇不服气了,刚一听丫鬟禀报,就立马赶来,现在却换来这样的对待。
可施宁玉心不在斗嘴上,只想知道他禀报了爹爹没,她可不想为了演好戏继续在烈日下曝晒成干,但现在若自行离去,不是告诉爹爹自己在做做样子吗!
“好了!我的小公子,现在不是我们磨嘴皮子的时候,到底怎么了?”
施宁奇见自家一向骄纵的姐姐也有软语的时候很是得意,也没了刚刚气喘语不出的情景,歪着头用大拇指指着书房方向:“你那个将军在里面。”
什么将军啊?但再回味将军二字,施宁玉立马站起身来,往那棵老树后跑去,她握紧双拳呆呆的望着前方,一颗心扑通扑通的跳着。
如果有人问我们家无所忌惮的大小姐最紧张的是什么?那便是施宁奇口中说所的那位‘将军’,此将军何许人也?他便是施宁玉学艺七年后,回京都洛水城不入家门,而是先去萧将军府偷窥暗恋多年的男子,偷窥未果却被萧将军府中的黑甲精兵当成刺客满街追。
萧将军乃辰国素有大将军王之称的萧鹤轩将军之孙—萧旬,他十六岁考取武状元,十八岁时殿试中宣帝钦点文科状元郎。是辰国唯一一位年纪最轻就有文武状元双魁在手之俊杰英士,若追逐到辰国历史上也无人可以比拟,他曾被宣帝赞誉几百年难得一遇的文武奇才。
十四岁封将,十六岁平定南疆,赐封平南将军官拜三品;二十岁在北疆赫鲁山大败北军,凯旋而归,宣帝大兴,赐封骠骑将军,官拜一品。因其百战百胜被百姓称为“战神”。少年英杰自有娇女恋慕,据说,京都女子为见其一面,将军府前日日门庭若市,这也让各方的小贩找到了发财生机。
此萧将军便是施宁玉心心念着的男子,自从六岁那一次偶然的机会被他救回来,从此她在心里定下了‘非君不嫁‘的宏愿。
但二人说来缘浅,那一次英雄救美后,施宁玉外出学艺七年,从此再也不能目睹萧将军的风采。
二人不仅七年未见面,施宁玉这次回来次次想暗中去见他,可都未能如愿,因此施宁玉开始怀疑自己和萧将军是否缘浅。
可现如今,这大好的机会来了,她能放过这机会吗?施宁玉眼里闪着兴奋的光芒。
她努力使自己的心绪平静下来了,然后深吸口气抓住面前小少年的手臂问:“你说出来没?”施宁玉派妙诗去找施宁奇,是让他去找父亲,告诉他,他的宝贝女儿认错了,正跪在太阳低下曝晒呢!以她对他爹爹的了解,他爹爹心疼之下,就会撤了让她罚抄《女则》和罚婢女的月钱。
“我有比你傻吗?”施宁奇看比自己矮半个头的姐姐笑的得意,“瞧你现在这副样,稳重稳重。”
“好啊!小奇子”施宁玉那双大大的眼睛闪着光芒,一手拍在施宁奇的手臂上,“现在居然反过来教训你姐了。”
“没,没。。。。。”施宁奇摆着双手,表情一副哪敢得罪你啊!
施宁玉看那肉嘟嘟的脸蛋红的像苹果,她忍不住“啪嗒”一口就亲了上去。还没等施宁奇反应过来,她转身提起裙子望外跑去,“乖,这是奖给你的。”
声音远远的传到施宁奇的耳朵里,他气的直跺脚:“你还是女孩子吗?”
他看着跑远的自家姐姐,视线盯在那不知怎么被撕了一大块的裙子,虽然绑了个结,但还是隐约的露出雪白的玉腿,他手拍脑门;“这是我姐吗?丢脸还要丢到家里来。”无奈的摇摇头。
施宁玉提着裙裾,跑到窗户旁,视线却被一花瓶挡着,只隐约的看到里面有四五个人的身影。
萧旬,萧旬,你现在怎么样了呢!胖了?还是瘦了?
她心急火燎,迫不及待的想见见萧旬,却被眼前这花瓶挡住,她恨不得一巴掌把瓶子打碎,但理智克制了她已经抬起的手,那样做的话,里面所有的人都会看到她的。她现在还不想让萧旬见到此时这么狼狈的自己,她要很优雅,很端庄的让他看到自己。
她左看右看,看了半天也看不到里面任何一个人,只听到断断续续的话语。朝堂上的事她一点兴趣都没,她视线巡视了一圈,接着抬头,裂开嘴角笑得很是欣喜。
她把长长的裙子拉起,自信满满的大步走到院子里,望着那比别的房子稍微高点的屋檐,轻轻一跃,跃到了房顶。拍拍双手,辛亏苦练了这轻功,如今终于派上用场了,她偷偷窃喜。
她师父要是知道她练这轻功是为了能更好的偷看她的心上人,不被她活活气死。
不过就算她师父知道也不会被气死,因为他师父已经到了忘尘境界了。
蓝天下灰瓦上,小小的青影猫着身子,一步一步往前走去。。。。。。虽然猫在屋檐上,更接近火辣辣的太阳,但底下有她最想见的人,她觉得自己整个身子顿时清爽至极。
她找好位置,蹲下身子,伸出玉指掀开那灰色的瓦片,凑近身去,室内一览无余。
眼前所见景象,她恨不得一拍自己的脑袋,怎么这么没智商?角度问题只能看到每个人的头顶。上首坐着他的爹爹,他身旁坐着的那位,如墨的发用一支玉簪束着,用这簪子的是她他的二哥施宁兴。
那么二哥对面那位一袭白色衣衫的男子是他吗?她在心里给了自己一个确定,是他。为什么呢?凭直觉和气息啊!虽然只看到这么一点也算欣慰了。她笑得眼睛都迷上了,忘了炎热,忘了酷暑,忘了自己身处何地。
那人像感觉到什么似的,抬起头来。一双如墨眼眸在下边,一双清澈乌眸在上边,视线穿过一小四方的空隙遥遥的对望。时间静止了,阳光不再移动;树叶不再飘摇;知了叫着“知——”停止了;古井旁青石上的水渍停止蒸发;她的鬓发飞扬而起时,停止在半空中。
下边的那双如墨眼眸,眸里泛着亮光,亮光里冒出笑意,那笑如溪流,流过眼瞳,流过眼睑,最后在眼尾荡漾。
那眸中的笑如黑暗天空中的星辰,闪耀而迷人,温润而又迷幻。
她觉得自己好似一点尘埃,飞上墨空,消失在星空。。。。。。
她更能感觉自己沉溺在一双如墨黑含笑的眸子里,久久的沉溺下去。。。。。
“萧将军?”时间流动了。
阳光好似更热了,树叶沙沙声更响了,知了接着叫着“了”,青石变得干涸了,她的鬓发扬过她的眼睛,痒得她眨眨眼再睁开。。。。。。她身体条件反射往后仰去。。。。。
“啊——”用力太过,她骨碌碌从屋檐上滚了下来。
远远看着的施宁奇双手捂着眼,心里哀道,“天那!救救我姐吧!”
施宁玉重重的摔到地上,疼得她缩着身子起不来。
“家中孩子顽皮了些,让诸位见笑了。”那声音嘶哑隐忍,她的心一缩,这回爹爹是真的动怒了。什么《女则》《女戒》统统抄遍也不够罚了。
在窗户被打开的那一声“咯吱”响慢慢拉长前,她连滚带爬的爬起来,抱着屁股一溜烟地跑了。
“唉。。。。。”长长一声无奈的叹息声中,又有着尴尬,无奈还有丝丝被压抑着怒火。
接着,好像,好像还有众人的笑声。。。。。。
施宁玉满脸黑线,背后火辣辣的,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
她抱着屁股又是揉又是“哎呦”的呻呤,心里嘀咕着,他有没有看到我,天哪!要是被他看到我这副样,印象肯定会差掉的。怎么办么?
手捂上眼,脑海里浮现那双含笑的眸子,施宁玉如痴如醉的整个身体都飘起来般。
“啊—”施宁玉把手移到额头,望着前面一根褐红色的柱子,伸脚就是一踢:“你不长眼啊!”
她懊恼的坐在廊下的长椅上,抬起双脚放在椅子上,用手揉着额头,接着又用手捧着脸,“羞死了,羞死了。”
“知道羞也不把腿放下去。”声音很有磁性。
施宁玉寻声回首望去。。。。。。
第七章:被挨打的少年
施宁玉寻声望去,一位十七八岁模样的少年,头包襦巾,一身蓝灰色短褐装扮,站在墙角。他五官俊秀,眸子清亮,嘴唇薄薄的,嘴角微微上扬,似笑非笑。好一个俊秀小生。
施宁玉立马把腿平放下地,可她又意识到什么,连忙把腿伸到椅子上,她干嘛那么听他的话。
接着就听到那少年爽朗的笑声回荡在庭院四周。
“笑什么笑?有什么好笑的?”施宁玉怒瞪斜对面的少年。
“本公子笑你模样挺有趣的”
她看那少年有意无意的把目光往对面瞟去,好像在暗示着她什么。她立马转个身,那个地方不就是书房屋顶吗?难道刚刚一切都被他看到了。
施宁玉双颊红到耳根去,打算起身走人,反正这人也不认识,被看到自己那狼狈样,越是在这呆着越会让她想起刚才一幕,特别是那双如墨含笑的眸子。
“姑娘家为何不端庄淑女,行姿规范呢?”少年闪着那双清亮的眸子,那模样,那神情,让她想到了夫子训戒学子。她奇怪了,她和他什么关系?他管她?这世上除了爹爹,大哥和师傅,大师兄,目前还没人可以管她的。
她想着很不服气,她要和他对着干。
“老娘喜欢你管得着。”施宁玉一拍大腿喝道,那神情那模样简直泼辣至极。
布衣男子被她这一拍一喝的动作惊得差点岔气,整个身子微微抖了下,嘴角若有似无的抽搐下,又恢复自然,那动作很快。他缓缓的朝施宁玉走过来,先是拱手行礼,再文绉绉的说:“‘游毋倨,立毋跛,坐毋箕,寝毋伏。’小姑娘家的这么这点礼仪都不懂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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