翦恒眼中爆出精光,提步直冲上去,手中银针不断,却被一一挡下。
那女人笑道:“这位官人,妾身就不奉陪了!”说着,手上的烟杆再次敲在金色的扶手上。
“轰”的巨响,屋顶落下巨石死死围住了女人的座椅,顶天立地,上上下下全部封死,再无缝隙。
“贱人!”翦恒低咒一声,可对这铜墙铁壁也束手无策。这其中定是又有机关暗道可以通向外界。让这两人逃走,不过这厅内其他人恐怕是难逃一死了。
翦恒看也不看一眼,随便一个移位,扼住了一人的咽喉,面无表情地问道:“你们抓来的姑娘呢?”
那人被翦恒一瞪,脖子又被掐住,几近晕厥。其他人见状咆哮着想要上前,但都脚下一软,纷纷倒地,凄厉地惨叫。
“说!”
那人颤抖不停,眼角余光扫到他那群同伙躺在地上四肢抽搐、面色痛苦,吓得更是失禁。“在在在在、在内厅。”
“带路!”
“大侠……”
“还不快带路!”翦恒不耐烦地加重了力道。
“啊!”那人惨叫一声,口吐白沫,头一仰,已是晕死过去。
“没用的东西!”翦恒啐了一口,将那人扔到地上,一人进入内厅。
大概是自信入口的那些机关能够抵挡住敌人,内厅里面并未设防。只是房间极多,兵器库、药库、还有摆着布匹、衣料的房间。
翦恒走了片刻才听到低低的哭声。眉一扬,翦恒加快了脚步。
七拐八弯的,终于来到了一个铁牢前。
锈迹斑斑的铁牢里面关押着整整三十多个姑娘!年龄有大有小,都很年轻。一窝蜂的团抱在一起,翦恒一进来,哭声顿止,姑娘们像是潮水一般往后退,互相之间几乎没有缝隙。她们胆颤地看着翦恒,越看越觉得恐怖。这刚进来的男人长得比那些粗鲁的男人好多了,可眼神好可怕,好像要吃人一样。
不一会儿,又是呜咽声响起。
翦恒的脸色是每况愈下。
没有、没有、没有!天杀的,居然没有!
翦恒又仔细看了看,胸中怒火燃烧。这人贩子居然没有抓平生?!一个手无缚鸡之力(他还不知道平生是练家子)、又是一脸陌生的姑娘,他们怎么就放过了?!翦恒已经气疯了,猛地转身,袖子擦过铁牢,硬生生地砍断了一排栏杆!
翦恒是个大魔头,自然不会救人。他只是来找平生的,没有找着,当然离开。
姑娘们见那煞星走了,几个胆大的爬了过来,摸了摸断开的栏杆,喜极而泣。
“我们、我们……我们快逃走吧!”
一个人爬过栏杆,就有第二个、第三个!
当天,大同镇成了欢乐的海洋。逃出来的姑娘们与亲人团聚,眼泪水哗啦啦地流。
大同镇那个肥县官笑得两个眼睛都不见了。
这下好了,他的政绩上又添一笔,说不定明年就能上京了!
有人欢喜,有人忧。
黑漆漆的通道里面传来声响。
“六娘,那个男人是哪路神仙?只不过是暗器功夫不错,有我顶着,那群喽啰一拥而上,还治不了他?”
“你懂个屁!那群蠢货现在肯定都去见阎罗王了!娘的!这回踢到铁板了!”刚才风情万种的女人一口一句粗话,毫无风度可言。
主仆二人被那石墙围住后,就攀上了屋顶垂下的麻绳。姿势像是林间的野猴,灵活极了。
女人边骂着,边用脚踹了踹瘦猴似的三儿,气急败坏地往上爬,一口银牙都快咬碎了。
好不容易见到头顶的丝丝光线,女人伸手用力一撑,头上的盖子被推开,一堆灰尘落下。
“呸呸呸!娘西皮!下次记得找人把上面打扫干净!”
三儿苦笑:“六娘,这打扫干净了不就被人发现了吗?”一边回答着,三儿一边在下头推了一把,让女人轻松地爬了上去。
女人粗喘着,耙了耙凌乱的长发,把那多大红花狠狠扯下,往地上一扔,脚一踩,双脚开立,双手叉腰,像个泼妇似的嚷道:“老娘愿意,你管得着?”
“是是是。”三儿爬上来,点头哈腰,“六娘,这个窝……”
“废了!回万德城之后和兄弟们说一声,给我掘地三尺也要逮到那个小兔崽子!不然我水如烟就去出、家、当、尼、姑!”那自称水如烟的女人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地挤出来,妖艳的脸扭曲起来。
三儿犹豫着:“六娘,你不是说那男人是块铁板吗?那我们……”
“我说说气话不行吗?!我去当尼姑,你们一群人干啥去?!喝西北风啊?!再说了,我水如烟也是风华绝代的美人,怎么可以和那些死秃驴一样!你这小鬼头跟了我这么多年,怎么还是不开窍?”水如烟一点三儿的脑门,白了他一眼。“告诉兄弟们,去查查那男人的底,能阴他就阴他一回,不能就拉倒。下次谁见到他都给我皮绷紧点,绕着走!”
“是是是。”
“走吧。”
头一甩,主仆二人朝万德城的方向走去。
………【八章 蠢丫头】………
话说另一边,翦恒寻找平生未果,是翻遍了周围所有的小镇都不见平生的踪影。毒仙此时也是一筹莫展。
“那丫头不会掉下断崖了吧?”脑中灵光一闪,翦恒震了一下,身体犹如一阵风,轻盈地直吹向北山。
按理说,这断崖不过百来米,和真正的万仞深渊相比起来,真是小巫见大巫。崖壁上覆盖着绿色的藤蔓,破开石壁伸出的树枝正好适合攀爬。
若是任爸爸见了,定是要拍手叫好。这地方正适合来一场失足落崖、深山奇遇的戏码。
可翦恒早就探过这断崖,其中并无奇异之处,连草药都没见过一根。
轻车熟路地攀着石缝枝蔓,翦恒在断崖壁上穿梭,仍是白衣翩翩的谪仙模样,只是额上微微薄汗、神情紧张。
真要是失足落崖,怕是早已回天乏术了!
当翦恒终于到了崖底,却是满眼的绿意,一个人都没有。
没有血迹、没有人迹,崖底就好像世外桃源,没有被污染过。
事实证明,平生没有那个运气来个崖底奇遇。
翦恒身心疲惫,直接躺在了地上。断崖将蓝天切成一条线,万里无云。
“馥槿,这是不是你的意思?你想让我继续呆在山谷里?”
翦恒叹了口气。当初的约定再次浮现在脑海。
那个温婉的女子满身是血的冰冷尸体倒在谷口,从此,再没有人对他露出那样温暖的微笑。而她手边染血的帕子上,只有一行字:“收徒之后方可离山。”
天意,天意吧。
天煞孤星就是天煞孤星,一辈子注定孤身一人,不得善终。
有人说,女人心海底针;有歌唱,我的心思你不要猜。
总之,女人这种生物是很令人费解的。哪怕是平生这样不像女人的女人。
当翦恒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毒仙谷内的小屋时,整个人就傻住了。
那个自己找了整整三天的臭丫头不好好地坐在屋里吗?
平生见翦恒回来,眉一皱,嘴一瘪,哭丧着脸嘟囔道:“师父,我快饿死了……”
翦恒深呼吸几次,冷下脸问道:“你跑哪去了?”
“一直在屋里啊……”平生委屈。平时吃稀饭就罢了,现在居然连稀饭都没得吃!没天理啊,惨无人道啊!
“我没看见你。”翦恒压抑着心中的喜悦和愤怒,耐着性子继续盘问。
平生摸摸后脑勺,尴尬地笑笑:“我在小黑屋。”见翦恒一脸不解的样子,她继续说道:“那个……师父不是嫌我怕蛇吗?我想再试试……”
“结果?”
“晕了。”平生低下头。
翦恒一副了然的样子。
平生小心翼翼地又看了看翦恒的脸,讨好地献媚:“师父,我有进步欸!以前一进去就晕,现在可以撑一会儿了!”
仍不见翦恒有反应。
“呃,还可以摸一下蛇。”
翦恒还是面无表情。
平生冷汗滴下,突然看见翦恒抬手向自己伸来,当下心就凉了。自己那么努力,结果翦恒没表扬就算了,还准备动手!
三天前没逃跑,不代表平生没有反抗的勇气。好歹她是任爸爸十几年唠叨长大,什么“该出手时就出手”的念经没少听过。
生与死的抉择前,平生的小宇宙爆发了!更重要的是,翦恒这回动作太慢了!
平生心里响起义勇军进行曲那一声压抑的咆哮“起来!”,倏地就站起身,五指成爪,一下子扣住翦恒伸过来的手腕,一记过肩摔就使了出来!
翦恒略显纤细的身体就这么到了半空中,俊脸上满是诧异。
平生还等着那一声落地的巨响,顺便思考待会儿该立马跑路好呢,还是嚣张地大笑三声再补上一脚好,可半天没等到翦恒的背部亲吻上大地。
平生只觉得手上一空,白衣掠过眼角,翦恒已稳稳当当地站在眼前,用古怪的眼神看着她。
平生的心脏突突直跳。妈呀!这男人太恐怖了!刚才的勇气瞬间就像扎了个洞的气球,“倏”地飞了。干笑几声,平生不自然地往后挪着步子。
“刚才那招叫什么?”
“过……肩摔。”
“嗯,对付普通人还不错,不过碰上有点底子的人恐怕不行。”边说着,翦恒边向平生走来。
平生寒毛都竖了起来,就差变身刺猬了。
“走吧。”翦恒靠近平生,大手一伸,摸了摸平生的脑袋。
“走……去哪儿?”平生愣住,头顶手掌的温度偏低,带着丝凉意,让她的大脑短路了。
翦恒眉眼一弯,“你不是想出谷吗?两只脚好好的,谷口也找到了,我迟早关不住你……”那还不如自己带她出去,至少有自己看着,不会出事。也算对她这么努力的表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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