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冰莹一下子泫然欲泣。
“别哭!”谢轻尘微笑道,“我还有很重要的事跟你讲呢!”
“什么?”越冰莹强自忍住几欲夺眶的泪水,问道。
“他们今晚要的东西,一定是天剑了。”谢轻尘轻声道,“你去找我大哥,天剑在他那里。”
“嗯!”越冰莹点点头。
“莹儿,答应我的事,可不许反悔啊!”谢轻尘却突然将她拉进怀里,在她耳边柔声道。
越冰莹一怔:“什么?”
“好好活下去!”
“你什么意思?”越冰莹一下子泪流满面,一把推开他,想从他脸上找到答案。
“他们拿不到启动‘勤天令’的法子,不会叫我死的!别担心!”谢轻尘一边轻轻拭去她脸上的泪水,一边叹道。
“那你方才为何说那样的话?”
“我只说困了,你就已然这副神情。”谢轻尘叹息道,“我若当真走了,你又该当如何?”
“我听你的话!”越冰莹重又把脸埋进他胸前,忍住满眶的泪水,缓缓道,“我会好好活下去,找到那个真心疼爱我珍惜我的人,跟他相伴相守,儿孙满堂,享尽天伦之乐!你不必担心我,我会好好的,真的!”
越冰莹与裴羲何将天剑放到陡崖上,一个时辰过后再去,天剑已然不见,解毒之血却并未如约送来。
越冰莹的心一下子就提了起来。她发觉,自从谢轻尘中毒之后,自己变得越来越患得患失,稍有不如意就会提心吊胆。
于是,每隔一个时辰,她就去看一眼,却始终不见对方送来解毒之血。
越冰莹急得坐立不安。
但是那边却始终毫无动静。
整整一夜,又是整整一日。
等夜幕再次降临的时候,越冰莹又满怀希望地跑去,却再度变成了失望。
她颓然坐在地上,失望已渐变成绝望。
昨夜为何突然就要提起她曾经的承诺?莫非他早已猜到会是这样的结果?所谓什么启动“勤天令”的法子,根本就是骗她的吧?
难道就此长眠,再也不会醒来?
可是,她突然觉得还有好多好多话想跟他说啊!
但是,究竟还要说什么呢?为何突然却又变成一片空白,什么也想不起来了?
她一下子跳起来,茫然看着四面。
夜色那么浓,浓得仿佛她心里化不开的悲痛!周遭那么静,静得叫她感到前所未有的孤单,仿佛整个世间只剩下了她一个人!
偌大的尘世,没有了那个人,她突然不知道还剩下什么,仿佛连自己都已变得空洞!
只有撕裂一般的剧痛从心底蔓延开来!
蓦然就听到一声悠长的琴音。
裴大哥?他在哪里?
越冰莹茫然四顾,还是没有看到半点人影,却听出琴声是从竹林中传出来的。
只是琴声激烈急促,听得人心脏渐渐暴跳起来!
越冰莹凛然一惊,她知道裴羲何的琴声可以伤人于无形,连忙收摄心神,压住狂跳的心脏。
随即便听到竹林中响起一声惨叫,接着又是一声。
越冰莹竭力运功抵御,终于呼吸吐纳如常,立即撕开一条手帕塞住两边的耳朵。
琴声于是变弱了许多,可兀自源源不断地传入耳中,并且愈来愈激越高昂。
越冰莹连忙凝神相抗,免得心肺爆裂。
可是那琴声却在激越高亢到极度之时,蓦然急转而下,并猛猛地一个收束!
饶是越冰莹塞上了耳朵,内力也已精深到跻身一流高手之列,仍是被他如此拔高窜低的逗弄戏耍撩得气血翻滚,难受之极。
竹林之中已是惨呼声不断!
不过越冰莹只略一调息便已无大碍,正欲奔入竹林,就听身后传来一阵极其细微的响动!那是高手御风而行的劲气之声!
越冰莹回身之际,冰剑已在手中成形,剑随身转,带起一片清冽的光芒挥了出去!
兵刃相交,越冰莹被震得身子一晃,随即才看清对方竟是奚如玉!
“小丫头,还有功夫在这里同我交手?”奚如玉恶毒地一笑,“不想要那个小孽障的解毒之血了么?”
越冰莹不禁一怔:“你说什么?”
“我说——”奚如玉却趁她愣怔之际,蓦然欺身上前,手中冰剑化成无数道冰凌,便往她周身大穴袭到!
越冰莹大吃一惊,立即运剑如风,全力挥格。无奈已被人抢了先机,虽扫落不少冰凌,却仍是觉得左膝与左臂上微微一麻,就不由自主打个趔趄险险栽倒,而左臂则已不听使唤!
奚如玉“咯咯”一笑,手中已挥出第二把剑架住越冰莹的剑,另一手便往她胸前点到!
越冰莹浑身酸麻,倒下地去,终于明白对方的目的竟是生擒自己!
他们到底要干什么?!
奚如玉一击得手,笑得更加得意:“小丫头,那个小孽障指点得了你的武功,却指点不了你的心智,哈哈哈!”
“是你对他下了毒?”越冰莹咬牙道。
“我?”奚如玉阴毒地一笑,“哼!我要有对他下毒的本事,当时就先割了他人头下来!”
越冰莹只听得心头一凛,忍不住又道:“那你们到底想怎样?”
“怎样?”奚如玉不笑了,冷冷地道,“你很快就会知道了!”
随即一指戳在她昏睡穴上,越冰莹就失去了知觉。
越冰莹清醒过来时,已经倚着石壁坐在一个墙角,要穴被封,手足均被捆缚起来,完全动弹不得。
她打量一眼,看清这是一间不大的石牢,四壁燃着松明,门两边分站数名身强力壮的黑衣大汉。
奚如玉就站在身前,冷冷地俯视着她,看她醒来,竟对她展颜一笑:“啊,你醒啦?我有大礼相送呢!嘿嘿!”
正说着,石牢的门就已打开。
越冰莹瞪大眼睛,看着大步走进来的那名大汉,将肩上扛着的人放在了地上:天哪!居然是谢轻尘!
她的眼泪一下子就泻了一脸!
“看吧,可不是一份厚礼?”奚如玉尖声长笑。
越冰莹没有再看后面进来了些什么人,她眼里只看到谢轻尘!
他却兀自沉沉地昏睡着,显然还没有解毒。看来对方就是趁他昏迷之际,方才得以将他劫出“悦和山庄”的地牢!
越冰莹终于明白:怪不得他们迟迟不给他解毒之血,却原来一早就设计好了,要趁他昏迷之际劫他出来。
他们到底要做什么?
越冰莹终于将目光投向后面进来的数人,却再一次险些惊呼出声:祝财运?!
真相大白 。。。
“越姑娘,许久不见啊!”祝财运哈哈一笑,还是那副土财主的模样。
越冰莹却一下子记起,谢轻尘说这家伙曾对茉莉做过怎样的事,不由感到一阵恶心。
祝财运看她蓦然蹙起眉尖,居然没有搭理自己,不由又是哈哈一笑。
接着,他便转向了躺在地上的谢轻尘。
越冰莹屏息凝神,看他将谢轻尘身上细细搜了一遍,连什么铜钱之类的东西都没有放过。直到确信谢轻尘身上确实不再有任何东西,他似乎才终于放下心来。
搜完身,他又从下属手中接过柔韧结实的绳索,将谢轻尘双手反缚起来,又将他双足亦紧紧捆缚起来,然后命人将他拖到对面的墙角倚墙而坐。
谢轻尘昏迷不醒,自然是任人摆布,越冰莹却直看得泪流满面。
祝财运听到她的抽泣,不禁回身看了她一眼,对她微微一笑道:“哭什么,越姑娘?这样我才好为他解毒啊!”
越冰莹愕然地瞪大了眼睛,几乎忘记了哭泣:什么,对他下毒的,竟是这家伙?
果然,就看见祝财运抽出一把雪亮的匕首,在自己的食指上轻轻划了下去。
然后,他将那根手指塞进谢轻尘嘴里,一边不断挤压揉捏,好流出更多的血来。
祝财运抽出手指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封了谢轻尘筋脉要穴。
接着,大家就一起坐着等他醒来。
谢轻尘歪在石壁上的头终于轻轻动了一下,随即就睁开了眼睛。
可是,一睁开眼睛,他便立即“哇”地一声干呕,旁边的人忙将早已准备好的清水递到他嘴边。
祝财运哈哈大笑:“越姑娘,原来他还真有这个怪癖!”
谢轻尘却只是不住地作呕,不停地漱口,吐了足有半盆水,方才消停下来。
祝财运看着下属为他拭去唇边的血迹和水渍,笑吟吟地踱到他身前:“谢公子,好些了么?”
谢轻尘扬眉瞟他一眼,目中掠过一抹讶异之色:“是你?你居然还活着?”
“托公子的福,祝某人吃得好睡得香,活得甚是舒坦。”祝财运笑道。
“茉莉那枚‘葬天雷’居然没有将你一并炸死?”
祝财运摸摸下巴,笑了:“姓祝的命大,正好在她赶到之前离开了,哈哈!”
“原来如此!”谢轻尘点点头,随即淡淡地道,“阁下居然煞费心机将我掳来,看来是等不及了?”
“不错!”祝财运微笑道,“明日即是武林公审,南北武林各大门派齐聚‘悦和山庄’,祝某人上哪里再找这样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去?”
“你想怎样?”谢轻尘微一蹙眉道。
“嗯!祝某人想要怎样,还得先问过公子的意思才行啊!”祝财运哈哈一笑,慢条斯理地道,“谢公子,不知你如今是求生还是求死?”
谢轻尘冷冷地道:“祝财运,你已集齐启动‘勤天令’的三样东西,此即再来问我求生还是求死,不觉得很好笑么?”
“啊!听了公子这话,姓祝的就很高兴了!”祝财运满面春风道,“公子既如此说,那就将启动的要诀告诉祝某人。明日武林公审,祝某人即可以武林盟主身份主持公审大会,赦你死罪,还你清白。然后,再将余下那颗‘孟婆籽’给你,叫你从此不必再如此痛苦求生,可好?”
“好是好,可我又该如何信你?”谢轻尘道,“万一你得了要诀,启动‘勤天令’,做了武林盟主,却判我一个死罪,或者毁了‘孟婆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