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本来就野蛮,一到晚上,十个男人有九个会变成野兽,在这种时候不够蛮
横,那怎么算是男人?」
「可是,你就从来不问女方的意愿吗……」
「为什么要问?你真的不愿意吗?你如果不喜欢这样,就出去大声说一句,你最
讨厌我,只要心里有一丝喜欢我,立刻就被天打雷劈。」
以彼之矛,攻彼之盾,上次泉樱问得兰斯洛哑口无言的问题,现在兰斯洛同样拿
来反问,泉樱笑着摇头不语,但眼波中却已流露出一丝羞意。妩媚动人的神情,出现
在绝世仙容上,分外看得兰斯洛心头狂跳。
「我们就要再去杀蛇了,你也知道,我们的胜算其实不高,可能是明天、可能是
后天,说不定我们两个人就要一起被大蛇吞下去了,如果真是发生了这样的事,至少
我不希望我们留有任何遗憾。」
兰斯洛正色道:「我现在不想再玩那种躲躲藏藏的心理游戏,如果喜欢我,那你
就直接说,如果你对我已经没有感觉,我也不会要一个不属於我的女人陪我一起去死,
所以……无论你的决定是什么,我希望你已经有了答案。」
「你们女孩子总是这样,那么,如果你没有意见,我就当你是非常非常喜欢我,
自动放弃否认权了。」
泉樱仍是默然不语,兰斯洛也不多话,凑近她身边,就往她唇上吻去,快要吻到
时,泉樱忽然一侧身,给这一下吻在她雪白的颈项上。
「我……不太喜欢这样子……也不是不愿意,但就是不喜欢……为什么男人都急
着想要这么做呢?除了好看之外,女人的存在就没有其他价值了吗?」
泉樱细细的低语,让兰斯洛一呆。虽然仍是想不起过往,但无疑旧日的气质正一
点一点地在泉樱身上重现。与那种肤浅的美貌女子不同,她显然对自己的天仙姿色甚
感不安,总是觉得有朝一日红颜老去,所熟悉的一切也将不再。
对於这样的一个聪慧女子,自己本应该考虑到她的心情,慢慢地突破心防,消去
她的不安才是。可是就自己而言,目前也有难处,妮儿和源五郎快要到了,等到他们
和泉樱一见面,自己努力隐藏的事就会被拆穿,源五郎还有可能配合自己,但妮儿与
泉樱一对上,不动刀子砍人绝不可能。
只要一想到那个情景,兰斯洛就一个头两个大,不知道该怎么排解才好,也因此,
他希望在这几个人到达之前,与泉樱的关系有进一步突破,减低那时候的冲击。
无法再顾虑到泉樱的细微心情,兰斯洛采用半强迫式的手段,沿着粉嫩的雪颈,
往肩头亲吻过去。敏感的肌肤,在灼热亲吻下起了电流般的激烈感觉,没过几下,—
丝细细的娇吟,就传入兰斯洛耳里。
彼此的心情,已经有了确认,能够从原本仇敌般的对立情势,走到今天这样,泉
樱也感到相当喜悦,虽然这男人此刻对待自己的方式太过蛮横,不注重自己的感觉,
也没有仔细考虑到自己心情,然而,他本来就是这样子的粗豪汉子,自己也没有太多
的期望……
就是因为这样,所以当兰斯洛把手环抱着她的纤腰,开始解去她衣带时,泉樱只
是把头埋在他胸前,并没有什么抗拒动作。
一切的发展本应如此水到渠成,无奈兰斯洛还是停下了动作。老天就似乎存心不
让自己好过,距离成功只差一线,偏偏就让自己感觉到她的到来。
收拾是没有必要的,横竖要多花时间解释,还不如就这样子简单明了,不过就遗
憾不能有更进一步的动作,省得给妮儿冲进门来,看见自己兄长正在和蜥蜴女翻云覆
雨的模样,这冲击实在是大了点。
不明白兰斯洛为何停了动作,泉樱抬起早已涨得通红的面孔看着他,却发现他出
奇地一脸沉重,心情不佳,方自讶异,外头隐隐有一阵喧闹声快速靠近,只听见俊太
郎气急败坏地喊着「不行啊,妮儿小姐你不能进去,会看到让你眼睛瞎掉的脏东西
的」,跟着门便被推开,一名绑着马尾束发、身上和服为了奔跑方便,被撕开一条长
长高叉,几乎露出整个大腿的俏丽少女,冲了进来。
见到兰斯洛,少女登时露出喜色,可是当她看清楚房内景象,兄长与一个女人一
起坐在床上,双方衣衫凌乱,神情却是无比亲昵时,欣喜的表情立刻在脸上冻住。
太过震惊,更完全没想到会瞧见这么一幕景象,少女仓皇地揉揉眼睛,不敢相信
自己看到的东西,而当她再次确认,想把这幕光景看个清楚,却在瞥见那女人的面容
时,一股热血笔直冲上脑门,险些就眼前一黑,当场晕了过去。
泉樱也吓了一大跳,不知所措地看着这名少女。从脸上表情来判断,她显然是认
识自己身旁这男人的,不然,也不会在看到他与自己同床时,这么地愤慨、狂怒,几
乎整张脸都扭曲了起来。
会有这种情绪,她与夫君是什么关系?也是自己的「姊妹」之一吗?除了风华姊
姊和那位枫儿公主之外,夫君可出乎意料地是个「交游广阔」的人啊,不过,那并不
是自己能多管的事……
看看兰斯洛,只见他亦是一脸铁青,却是不做言语,只是静静地看着那名少女,
与她对视。
察觉到气氛古怪,泉樱想要下床,但却被兰斯洛紧紧搂住腰,没法动弹,只能静
待事情的发生。
气氛一时间是如此诡异,不过率先打破沉默的,仍然是兰斯洛。
「用不着这么一副死人面孔,我是成年男人,对自己行为有自主权,我要碰什么
女人,用不着你同意吧。」
「你怎么能这么说话……她……」
「不然你想听我怎么说话?就算你是我妹妹,那也不代表你就可以干涉我的作法。
我想要怎么做,只要对自己负责就够了,你怎么想,我管不着,不过你也别来管我的
事。」
一句一句话声入耳,妮儿只以为自己正在做一个醒不过来的恶梦。看着那个蜥蜴
女的面容,当日枯耳山上的一切,就在眼前走马灯似的一幕幕闪过,四十大盗的弟兄
们如何阵亡,如何在飞龙口中被烧成焦炭,这些连作梦都不会忘记的东西,至今仍常
常在妮儿脑海浮现。
报仇的意图,从来也不曾松懈过,就是因为知道敌人不好对付,所以自己拚命地
苦练武功,期望有朝一日正面击败敌人,报弟兄们的血海深仇,特别是那个为首的蜥
蜴女。
可是,现在这蜥蜴女就坐在哥哥身旁,两个人看来是那么地亲密恩爱,相形之下,
自己好像是个受到排斥的外人,而兄长居然还为了她斥喝自己,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
个样子?一切到底是怎么了?如果这是作梦,求求老天快点让自己醒过来吧?
受到震惊的不只是妮儿,聆听完这段对话,泉樱的惊骇亦是非同小可。
妹妹?这少女是夫君的妹妹,那么以关系算起来,她就是自己的小姑了。回忆起
俊太郎说过的话,好像就曾经提到,自己过去做了很对不起她的事,要特别道歉,现
在让她为了自己而受斥责,这怎么可以?
心头一震,泉樱连忙就想下床走过去,和妮儿说话,可是她才一动,妮儿已经朝
她怒道:「都是你这个不要脸的蜥蜴女,我……」
话说到这里,少女忽然间翻了白眼,跟着就软软地倒了下去,露出冷不防现身在
后头,将她点倒的那个男人。
「久违了,泉樱,你该不会连我都忘记了吧?好无情啊……真的不记得了吗?我
是源五郎,小五啊,俊太郎没告诉过你吗?我以前差一点就被你勾引上手了呢。」
十足就是一副旧友重遇的亲昵笑容,即时赶到的源五郎,扶着妮儿,向泉樱招呼
说话。在他身后,枫儿很不安地看着妮儿,有雪则是偷偷向兰斯洛比了一个胜利手势。
「老大你多少要感谢我们一下,如果不是我们及时赶到,帮你圆谎,这次你的猪
头一定会和大象一样大!」
与兰斯洛、有雪一同来到屋外的池塘边,源五郎拍着兰斯洛肩膀,很慨叹地说着。
妮儿与昆仑长老们神秘消失,当源五郎再次察觉到五极天式的气息,地点赫然距离出
云之国不远,便带着枫儿以九曜极速匆匆赶了过去,差不多妮儿前脚进屋,一路高速
奔驰而来的两人后脚也就到了。
之前已经从枫儿口中知道了事情大概,源五郎在路上就大概推测出,这对兄妹的
会面将发生些什么事,也预备好了一番说辞,果然就派上用场,帮兰斯洛解围,把情
况稳住。
「妮儿小姐是这么样的火爆性子,泉樱小姐也不笨,事情早晚会揭穿,我们的方
法只能管用一时,纸终究是包不住火,老大你自己要有心理准备了。」
「还能怎么准备?应该发生的,就让它发生吧。」阴沉着表情,兰斯洛道:「兄
妹到底是兄妹,我不相信妮儿会这样与我翻脸,该做些什么,在做决定的时候,我就
已经有预备承担后果了。」
源五郎似笑非笑,眼中变得深邃起来。毫无疑问,这个男人已经有了决定……也
真不愧是这样的鲁莽性子,不管是爱或是恨,决定了就是决定了,立刻照自我意志去
做,绝不优柔迟疑,一旦下定决心,就有预备承担一切,说来自己还真是应该向他学
学。
「真的决定了吗?代价可是很高的喔,纵然你是兄长,妮儿小姐也未必会谅解你
啊。」
「少说废话了,别人也就算了,我可不认为你有指责我的资格。」
「没资格就没资格吧,复仇……其实是一件很没有意义的事。就算真的报了仇,
死者也不会得到任何安慰,能安慰的,只有仍在世的生者。然而,大多数的复仇行为,
并无法为生者带来什么慰藉,不过是更加制造了彼此痛苦而已。」
知道自己该在这时说几句话,减轻兰斯洛心头的疑惑,源五郎不惜使用稍嫌极端
的表现方法。
「所以,除非是假借复仇之名,另有所图,不然单纯的复仇行为,我认为可以放
弃了。弟兄们之间的义气,并不需要藉由复仇行为来表示,心里头到底有没有道义,
自己才是最清楚的人。弟兄们的死难,我并不是不伤心,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