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增添着难言的美感。
‘请帮我把这东西送到白鹿洞后山,那里……’
韩特理所当然的答应了,而将此事托付完毕的李煜,向友人告别。
‘保重吧!吾友……’
以这句话作为告别词,李煜脚下一点,身形破浪飞去,几下子就飙射出老远。与
泉樱不同的是,他不用一路用天位力量飞行回去,而是在离岸不远处,有一艘小舟在
那里等待。
‘大师兄,在这种光线下读书,对眼睛不好喔。’
小舟上的蓝衣男子,收起了正在阅读的书卷,摇起了船上的桨。当两名绝顶高手
以天位力量推动船只,速度比任何太古魔道的巨舰更快,是穿越大海抵达对岸大陆的
捷径。
‘所有事情已经交代完了吗?’
‘嗯,浪漫的和不浪漫的都交代完了,其实交不交代都无所谓,又不是以后再也
不见面了,真的有什么需要,决斗完再回来办吧!’
海风很大,李煜只是隐约听见大师兄说了几句话,似乎是什么‘人生如梦似幻’
之类的诗文,待他想要再次确认时,才听到大师兄的声音随海风飘送过来。
‘很遗憾,师弟……虽然那是很久远以后的将来,不过……你们没有机会再见面
了。’
把手伸向繁星点点的无尽苍穹,他似乎想要抓取什么,却只有他本身才知道,自
己是抓住了一条并不存在的线。
因果律之线已经转动,通向即将发展成形的命运,遗憾的是……会在这块大陆上
收线的人,并不是自己。
‘是吗?还真是……遗憾啊。’
在海岛上目送着他们两人离去的人,并不只是韩特,还有孤坐在更远处的织田香。
目力不同于一般生物,她看得甚至比韩特更远,加上敏锐的天心意识感应,整个
海岛上的一草一木动态,织田香都掌握得清清楚楚,不失分毫。
可是,这么敏锐的洞察力,却在此时起不了任何的帮助。这几天看尽了那么多人
的离开,去寻找他们的方向,但自己却仍旧不知道应该何去何从。
不……不能说是不知道,自己的未来,应该是与枫儿妈妈同在的,但是就这么过
去稷下,以雷因斯宫廷新成员的身分,依附着她存活吗?那种怪怪的感觉,迄今仍是
困扰着自己。
连身为自己部下的泉樱,都能够这么果断地抛开情感束缚,去找寻人生出路了,
自己反而不如她吗?
可是……话虽然是这么说,但对于往后的人生方向,织田香仍然是没有头绪。毕
竟,她可以借镜的例子不多,日本已经陆沉,如果不和枫儿妈妈在一起,那么……难
道要学奇雷斯堂哥,以撕杀生物、凌虐敌人为乐,彻底当一个肆虐人间界的魔人吗?
这似乎也不是一个多好的人生蓝图……
思索不出个所以然来,这一夜似乎又要这么浪费了,然而,就在织田香犹自沉思,
一个低沉的声音,忽然传了过来。
‘非人者,你在困扰些什么?’
很奇怪的感觉,低沉的声音,与强烈海风一同传来,分外觉得冰凉,可是听在耳
里,却起了奇异的共鸣。
那纯粹是一种直觉,但是说话的人,生命型态似乎与人类不同,反而与自己有些
相近,是魔族吗?不……这一点无法确认。
而当天心意识开始扫描周遭,更奇怪的感觉出现,因为自己竟然掌握不到对方的
位置。
这是完全没有可能的事。这座岛,整个在自己的监控之下,一只虫子的爬动、一
根青草的飘摇,自己全部感受得到,但是在自己的感应范围内,却找不到发声者的所
在。
‘你在迷惘些什么?身为非人者的你,想要追寻些什么?奢求不属于己的东西,
是破灭的开始,你脑里的知识,没有告诉你这一点吗?’
声音听起来的感觉,不像是使用真气的千里传音,换言之,对方一定是在这岛上,
甚至可能就在附近,只是自己找他不到而已。依照这推论,就是对方使用比自己更为
优胜的天心意识,除了遮蔽自己的感知,更影响了自己的五感,这才找他不着。
问题是,这怎么可能呢?自己与一般人类的生命型态不同,没有人心意识的干扰,
是纯用天心意识进行一切的感知,当今所有的强天位高手,没有一个人能在天心意识
的较劲中胜过自己,相信就连号称天下第一人的陆游都不行,那么,为什么会有这么
不合理的怪现象……
‘知识……并不能回答所有的问题。’
仍然找不到对方所在,织田香不自觉地这样回答,她有理由相信,对方这么说话
并不是为了消遣自己。
‘如果连知识都不能回答,那你要如何寻找问题的答案呢?非人者?’
知识和经验,是织田香一切行为的根本,如果这两样都没有用,她确实不知道该
何去何从。人类好像也是用这两样东西来判断事物,但又好像不只是这样,那么,自
己是缺少些什么呢?
‘那你呢?你能告诉我答案是什么吗?’
‘答案如果是单纯的问答,那么就脱离不了知识与经验的累积范畴。人类除了学
习,也会用实际感受的方式,自我问答,找到问题的终点。’
天心意识的灵能搜寻,仍是找不到位置,但是循着声音,织田香找到了说话之人
的位置,那是个很偏僻的角落,在夜里分外显得阴暗,说话声音从那边传来,隐隐看
到一个人影,藏身在阴影里头。
织田香慢慢地走了过去。在那人身上感觉不出杀气,也没有任何危险的气息,甚
至感觉不出对方武功的深浅,一切都那么地平凡,可是,从掌心里的汗珠、身上肌肉
的紧绷,织田香知道自己现在体会到的那种感觉,叫做紧张。
为什么会紧张呢?这和那种面对绝顶高手时候的紧绷感不一样,却和当初病中见
到四伯父时候的感觉有些相似。暗影里头的那个人,似乎可以像四伯父一样,对自己
起某种影响,改变自己的人生……
‘你……想要做什么?’
什么话在这时候说会比较好呢?织田香一时也想不出来,从脑中所累积的无数小
说台词中,她选择了这一句,虽然没什么意义,却能妥切表达心情的句子。
‘非人者,跟着我走吧,寄生不是你该走的路,如果你对依附他人而生已经感到
厌烦,那么你就跟着我,我可以教你一些书本上学不到的东西。’
说着,那个人站了起来,自顾自地朝海边走去。虽然离开了阴影处,但他身上彷
彿笼罩着一层低沉阴霾,织田香在双方错身而过的那一刹那,竟没法很清楚地记住他
的面孔,可是看着这个背影……与适才那种巨大的存在感相比,他并没有很高,个头
反而很瘦小。
‘慢着!你可以教我什么?’
‘头脑想不出来的事情,就听听心的声音……对于非人者来说,要确认心的形状
是什么,开始是有些困难的,不过,这些都可以学,而我正是把木偶变人的专家。’
‘这么了不起?你好像很聪明,看穿了很多的事情?’
不假思索,织田香跟了上去。冲动对于事事理智判断的她,可以说是极为罕见,
然而,女孩此刻想跟上去的冲动是这么地强烈,使她甚至瞬间放弃了去雷因斯的打算,
跟在这个个头瘦小的少年身后。
‘只要有足够的智慧与情报,人就可以近乎无所不知,我确实是看到了很多别人
看不到的事,虽然……那只是一种连自己亲人倒下都无法预知的小聪明而已……’
西之少年,东之少女,两人的身影并肩消失在海滩边,由于是深夜,这并没有惊
动到任何人,岛上的白家人员,是在隔日要报告白家家主传位的消息时,才发现了织
田香公主不告而别,将这消息惊传回稷下。
至于稷下方面收到来自西西科嘉岛的电讯,表示新任家主已经驾临岛上,开始坐
镇太研院本部,那是数日以后的事了。
北门天关的战局,为艾尔铁诺的东部燃起战火,任谁都知道,作风霸道的兰斯洛
王不会善罢甘休,立刻就会遣军报复。
不只是艾尔铁诺境内,包括武炼、自由都市在内,各方势力都在注意这即将爆发
的一战,开始做着各种应变的措施,相形之下,同样也是战火不断的艾尔铁诺西部,
就显得比较不受注意。
以港都海牙为首,艾尔铁诺的西部,直接面临绢之国的威胁,虽说两块大陆之间
不会有正式交兵的行为,但长年不断的海寇骚扰,却也让艾尔铁诺军部伤透脑筋。
说得正确一点,会伤脑筋的军人,只有戍守艾尔铁诺西疆的第二集团军而已。在
各大势力分割军权的此刻,艾尔铁诺的中央军部早已名存实亡了,对于第二集团军的
战事,其他几支集团军,都是抱着事不关己,甚至是幸灾乐祸的心情在旁观着。
在第二集团军中掌握重权的蒋忠就曾说过,如果有一天需要向其他集团军求助,
那么与其向附近的石家、麦第奇家求援,还不如直接遣急使到武炼,请求王五麾下的
第五集团军,基于人道立场伸予援手,会比较实际。
大有可能会在援助物资中暗加毒物的石崇就不说了,即使是与周公瑾有同门之谊
的旭烈兀,都是一个不能掉以轻心的人物,虽然没人怀疑他在接到求援讯号后,会立
刻做出回应;但却也没人相信,来自麦第奇家的援助中,不会藏着什么后着或计谋。
因为这个理由,过去第二集团军不管遇到什么困境,从不曾向其他势力求援,而
所能凭借的也只有元帅周公瑾与白鹿洞之间的亲密渊源。
但是这情形,却在最近几个月起了变化。
护卫艾尔铁诺的军队、以艾尔铁诺为唯一支持对象的白鹿洞,这两者本应是结合
一致的,但上次花家进攻北门天关的大战中,闭关千年之久的陆游突然现身,却站在
雷因斯一方,击溃石家与花家的联军。
白鹿洞努力把这件事情单纯化,毕竟天草四郎出手参与战局时,整场战争已是尾
声,说不上是帮哪一方,而与他激战的陆游,也仅是了结千载恩怨,并不是相助雷因
斯。但即使是这样,陆游出手击退石崇,这却是再清楚也不过的铁证。
外界众说纷纭,陆游本人的沉默,相应助长了各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