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恐怖,都已经被送出去了,为什么还要回来?这也算是千年的怨念吗?
唔……不算太奇怪,毕竟在这之前,五师兄已经创过类似纪录了。)
雾气阻隔,看得不是很真切,只是从那怵目惊心的血痕,旭烈兀感受得到那种足
够把人逼疯的痛楚,不明白是什么给了天草四郎如此坚定的意志,更不明白他为何在
此时出现,这是他无法用智慧推断出来的事。
“……其实,我现在发现,原来我和你一样,都很可怜。不过,我觉得已经够了,
你呢?会继续被人同情下去吗?”
像是走累了在休息,天草四郎一手抚着前方的剑壁,低声说话,像是对着眼前的
人,又像是说给自己听。
旭烈兀觉得诡异,加快身形地贴掠过去,脑里却忽然想到一件事。尽管手足行动
不便,天草四郎却仍然保有着天位力量,能够对战局产生影响,更重要的是,自己这
么朝他冲过去,会否……
以旭烈兀一向的机警,会这么晚才注意到此事,实在是一件不可原谅的错误。还
来不及有所动作,他看见天草四郎突然转头过来,朝这边一笑,扬起了那扭曲的手臂
……
轰然巨响,正自全神贯注,盯着法阵那变化的众人,见到一道白影闪电冲上,来
势奇快,一下子就闪到了众人的头顶。
“旭烈兀?他终于出手了!”
几名眼尖的龙族骑士看清了来人,始终忧心旭烈兀会出手干预战局的他们,立刻
鼓噪起来。
“不对,是什么人?”
多尔衮与花天邪的眼力比龙族战士高得太多,还没确认来人身分,就已经从姿势
与位置看出来,这人并非以轻功急掠上来,而是被一股强大力量抛甩出来,换言之,
就是给人击飞的。
能够将旭烈兀击飞,正常推论下,对方一定有着天位力量,而以如今众人皆伤的
局面,实在是禁不起再有其他强人干涉,龙族骑士们面面相觑,相顾骇然,最怕的就
是雷因斯一方终于来干涉此战了。
只是,当那道人影缓缓从下方的冰岚雾气中现身,众人的表情便由不可置信,迅
速转为安心。
“那个人……不是天草四郎吗?”
“他来这里做什么?”
“陆老头真是没用,连这么一个老东西也打不死,要不要我们等一下替他代劳
啊?”
即使撇除重伤这个因素,在当今的众多强天位高手中,天草四郎绝对是最不具威
胁性的一人,在龙族骑士的眼中,即使是雷因斯??蒂伦的山本五十六也比天草四郎
更危险。
自从复出之后,天草四郎的战斗纪录就是连串负号,在落败与惨败之间选择其一,
这样仿佛被厄运缠身的高手,武功再高也没有威胁性。龙族与他之间更有着深仇大恨,
如果不是要维持阵法的完整,他们甚至打算趁天草四郎重伤的此刻,一举将他诛杀了。
石崇、多尔衮的表情凝重得多,他们想不通已重伤的天草为何还能保有强天位力
量?在这个节骨眼上,多了一个人来插手,这并不是好事。
多尔衮紧紧盯着漂浮上来的天草四郎,尽管重伤的他力量可能不如天草,但比较
过两边的身体状况,他仍是有把握,在天草四郎有动作之前,就能以四阳烈焰刀将之
击杀。
全场百余人的目光,百余种不同心思的期待,天草四郎完全感觉得到。背负着这
些期盼的自己,是可以做些什么的,在微微苦笑之后,他迈开蹒跚的脚步,朝前方踱
去。
这举动出乎所有人意料。看见天草四郎慢慢朝黑暗冥气靠近,没人猜得到他究竟
在想些什么,以陆游之强,陷入五极天式的法阵后尚且无力抗衡,伤重的天草四郎一
旦被黑暗冥气扯入,肯定是有死无生。
“这个日本倭贼发疯了吗?”
“听说他与陆游有深仇大恨,该不会临死前想要去刺陆老头一剑,报仇过瘾吧?”
“哼,这倭贼在九州大战时自甘堕落,投靠魔族,满手都是我辈英雄的鲜血,这
样的死法,太便宜他了。”
黑暗冥气发挥着对天位力量的干扰效果,天草四郎甫一靠近,好不容易凝聚起来
的力量,登时宣泄四散,若非他早有预备,尽可能凝运着强天位力量,这一下就要从
空中坠落下去。
“……还差一点,还差……几步……我不可以停在这里……”
凝聚真气,强行撑住碎裂的关节,每一下动作都发出难听的摩擦声,鲜血不停地
染上衣衫,那种痛楚超越着感官能忍受的极限,天草四郎流着冷汗,勉强睁着模糊的
眼睛,朝前方行去,用他的毅力与残破肉体,进行他最后的一场战斗。
很快地,就在天草四郎步入法阵的数步之后,五极天式对天位力量的强大干扰,
令他力量狂降,迅速散失,浓密的黑暗冥气,像一道深深的雾墙,自两边涌来,将他
的身形吞没于其中。
消失的前一刻,痀偻的姿态,看来没有悲壮的感觉,如果不是因为气氛诡异,说
不定就有人要大声耻笑出来了。
不过,还是有人笑不出来,甚至是以相当凝重的心情,在看着这一幕。
始终站在多尔衮身边,凝视天草四郎背影的花天邪,目光中厉芒一闪,纵身飞跃
出去。
“你干什么?”
多尔衮吃了一惊,从弟子眼中的坚决之色,看出他不寻常的决心,而当花天邪开
始施展七神绝中的腿绝,倍增本身速度到极限,直追天草四郎背后而去,多尔衮更肯
定了他的目的。
(看不出来……这小子居然还……)
身法、角度与适才旭烈兀类似,但面临的情形却大有不同。逆行时舟运转至今,
整个杀伤力已经到了不可控制的颠峰,每一下摆荡来回,就是两千年以上的时光变化,
浓厚的黑暗冥气旋转成壁,即使再高速的身法,也不可能在摆荡完成之前冲出,换言
之,如若冲入黑暗冥气里头,花天邪九成会在瞬间老死,或是还原到有生命之前的状
态。
这个危险,当事人不会不知道,但他却直追天草四郎的背后而去。
察觉到花天邪的坚持并非儿戏,在与他错身而过的刹那,石崇眼中失去了冷静,
露出了无比恐惧、震撼的神色,正持印施咒的右臂轻微、却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像
是想要挥手出去,但却为了要维持法咒的完整,最后仍是没有抓出去。
就这么一下迟疑,花天邪如闪电般消失,紧追在天草四郎身后,没入逆行时舟的
法阵当中,被急涌过来的黑暗冥气所吞噬。
尽管只有那么一瞬间,但旭烈兀的锐利目光确实捕捉到,石崇深深地闭上了眼睛,
整个身体剧烈地颤抖着。
(嘿!这个老小子……)
为着自己所看到的东西惊讶,旭烈兀还来不及归纳资讯,一声由黑暗冥气当中发
出的巨吼,狂撼着所有人的听觉。
再怎么顽强的抵抗,也有其极限。在逆行时舟的法阵中坚持盏茶时分后,陆游的
外表看来已经不像是人类了。
一如当初重病的皇太极,月贤者的皮肤表面也出现诡异变化。以指头大小的六角
形为基础单位,某些部位维持着健康青春的肤色,某些部位却斑驳干裂,像是一具陈
腐千年的古尸。
各种不同的肉体变化,随着时光交错,在躯体上激烈出现,当皮肤表面枯乾化灰,
连带着的血肉筋骨,也像是灰烬般脆弱,剥落崩解。恐怖的景象,由四肢慢慢往躯体
蔓延,侵蚀着要害。
亦直到了此刻,石崇的心才算定下来,五极天式的威力,已经击溃了陆游的抵御,
而若非自己的力量消耗殆尽,必须藉着黄金龙阵来施法,魔力驳杂不纯,这个战果应
该可以更早一步出现。
剧烈的吼声,象征着一代宗师的末路,不断地在皇城内回响,旭烈兀并不想目睹
这一幕,但置身于此,这却是他责无旁贷的场面,也因为这样,他最先察觉到了不寻
常的地方。
起先,只是一点微弱的青色光芒,在黑暗冥气中若隐若现,当旭烈兀运足目力,
则在略为显得稀疏的黑雾中,见到天草四郎闭着双眼,激烈颤抖的身影。
以石崇为首的众人很快注意到这一幕,更惊讶地发现,被黑暗冥气所包围的天草
四郎,身上出现了不寻常的变化。激烈的出血止住了,破损不堪的肉体,就像时光倒
流一样,快速逆转回未受伤时的状况,各处伤口在刹那间愈合,连血迹都随之淡化,
像是被伤口倒吸收回去一样,自皮肤上消失。
这是逆行时舟的效果吗?因为之前旭烈兀时间抓得刚好,在时光摆荡处于逆流的
那一刻,把多尔衮与花天邪推出法阵范围,他们两人的伤势明显好转不少,而同样的
现象,如今也出现在天草四郎的身上?
这是众人共有的怀疑,特别是当时间流逝,天草四郎的肉体近乎完全康复,但应
有的老化现象却不曾出现在身上时,这份疑惑更扩大转为不安。
“这……怎么会这样……”
正催运魔力,维持着逆行时舟法阵运作的石崇,明显感觉到有一股相反的力道,
在抵抗着自己的魔力,虽然还不是很强,但却确实地令时光摆荡的速度缓慢下来。
老化现象并未随着时光摆荡,出现在天草四郎身上,但另一边陆游的痛苦情形,
显示逆行时舟没有失效,那么,难道天草四郎的肉体异变,与逆行时舟的效果无关?
(白字世家的乙太不灭体?)
从眼前的景象,石崇脑海里闪过这个名词,困惑却也同时出现,因为根据自己的
资料所知,天草四郎从不曾修练过这门耗损生命力,快速催愈肉体的神技,那为何他
会忽然施展出来?
或者,这既不是逆行时舟的影响,也不是乙太不灭体的催愈效果,而是自己所料
想不到的第三种可能性?
“难、难道是……”
手上法印所感受到的抗力,倏地以倍数狂增起来,只是顷刻之间,就令石崇的虎
口剧痛出血,双臂狂震到麻木的程度。
这感觉只有他本人才知道,但更明确的景象,却出现在所有人眼前。
笼罩于天草四郎周身的淡淡青光,蓦地暴增了亮度,璀璨光华,逼得人们无法正
视,紧跟着,一道尺余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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