功力全只是地界级数,这群随手可灭的家伙,本来让兰斯洛看得想打呵欠,可是
那群刀客所使用的武学,却令他改变这想法,凝神观看。
确实,虽然不知道是何门何派,但是他们的武学相当地深邃而古老,只是因为修
练不得其法,能发挥的威力不过百分之一二,或者说……因为他们没有强大力量来推
动,以至于发挥不出这些武学的真正威力。
这件事可不能等闲看待。日本一方居然有著天位武学,那么除了天草四郎,会不
会也有著其余的天位高手呢?说到底,日本也有数千年的传国历史,更能够与白家进
行长期对抗,自己不应该太过小看啊。
这样继续看下去不是什么问题,但以自己的立场,总不好放任白家的运输舰被人
歼灭,不出手是不行了。
心念一动,兰斯洛带著有雪往下降落,速度奇快,只是一眨眼功夫,就已经踏足
船上,刻意迫发出的震荡力,透过船板传出去,震得甲板上的人个个脚底不稳。
(唔,鸿翼刀,去吧。)
不打算杀生,兰斯洛收敛了劲道,两手将鸿翼刀劲往外挥发,一曲一荡,对象全
部瞄准在那些侵上船来的海盗,轻而易举地将他们全扫下海去。
在刀劲触体瞬间,兰斯洛的天心意识扫过敌人,发现他们修习的内劲平和中正,
并非奸邪一路,却又全然陌生,显是出于某个自己所不知道的门派,只怕是故意扮作
海盗,来找白家麻烦的。
而且……
有雪喃喃道:“不会吧,日本那边生活这么辛苦,连女人都要出海当海盗了吗?”
给兰斯洛扫了下海,包裹住头发的头套脱落,露出里头的长发。被打湿的衣衫也
紧贴出原本的美妙曲线,那群与白家作战的海盗,赫然有九成都是年轻女子,让有雪
看了傻眼。
同样的惊讶,也出现在兰斯洛心中,但却很快被一丝警讯所取代。敌人显是练有
异术,居然在这么近的距离,才被自己的天心感测所发现。
“……承天照之光,一夜间降临于出云之国者,八百万神明……”
阴阳怪气的嗓音,兰斯洛刹时间皱起了眉头。彷彿幽灵飘忽一样,在那句怪异话
语念毕后,四具人体在船的上方浮现。从头到脚,裹在一身密密麻麻的灰袍当中,身
上又穿著铠甲,瞧不出来究竟是男是女。
最令兰斯洛在意的事情是,这四个人能够毫无凭藉地漂浮在空。过去兰斯洛曾经
以为,离地漂浮是天位高手的独有特权,但这个想法已经随著太古魔道器具的出现而
被打破,之后,又从妻子口中得知,将魔法练到极深时,是有某些专门让人漂浮起来
的秘术。
这四个人来得全无徵兆,此刻漂浮得虽然不是很高,但自己感觉不到天位力量,
也没看到太古魔道器具,那么,他们就是术者了?
在过去,因为风之大陆上魔导公会强力约束的关系,魔导师在大陆上没有什么抢
眼表现,兰斯洛不曾,也一向极力避讳与他们有交手机会,这种心理倾向在遇到华扁
鹊,吃过她的苦头之后,尤以为甚。
不过,以现在来说,自己力量已有大成,更自信能够无惧一切,对于这种不一样
的挑战,似乎该欣然接受,而没有逃避的理由。
“有趣,才刚刚出国,就让我碰到这么有意思的事……”
两手环抱,兰斯洛脚底使劲,用天位力量斜斜地踹在甲板上,力道传至整个船身。
偌大一个船体受力,先是尾端一挫,跟著就如箭离弦,破开大海地飞射而去,速度奇
快,眨眼间就已冲射出十余里外。
本来落在水中的女战士们,受船只冲射出去时所激起的劲浪一冲,都给朝两边荡
了出去,却大多数能维持清醒,一面救醒昏迷在水中的同伴,一面朝那消失在远方的
运输船追过去。
(唔……承受这一记冲击,还能有这么多人醒著,她们的内功比我估计得还要更
有韧性啊……)
继承白起事事小心的作风,兰斯洛先把有雪和其余白家人送走,再来面对这处的
诡异局面。
不知道为什么,对于这显然是首领模样的四人,自己有一股很强烈的厌恶感。虽
然还没有糟糕到变成杀意的地步,但是看著他们一身怪异的灰色打扮,阴阳怪气的声
音与动作,就好像看到什么蟑螂、蚊子之类的讨厌东西,心里整个不快起来。
这是武者遇到术者的正常反应吗?无论如何,这四个人已经包围住自己,似乎还
结成了某种阵势,口中低声念念有词,身上更散发出了明显敌意。
“我们彼此看不顺眼吗?这样很好啊,就让我来见识一下,日本的奇人异士究竟
有何通天本领吧……”
“妈妈,再跟我一起去看看嘛,你还没有逛过那边吧?那里有个小摊子,长胡子
老伯伯做的章鱼烧,很好吃喔。”
“……让、让我休息一下吧,宗次郎,我……我真的是有点累了……”
气喘吁吁,枫儿疲惫地坐在路旁的树下,向那仍然精力旺盛的男孩摇手讨饶。
来到日本已经三天了,这三天里头,没有一天能好好休息的,从早到晚,只要一
被摇醒,就被宗次郎拖著到处跑,逛著京都的各个景点。
说来真是好笑,本来预估在抵达日本后,要展开的情报活动,现在完全失败了。
先前也曾想过,倘若天草四郎的弟子是个精明干练、心思深沉之人,用一般的方
法难以亲近,那么或许要动到自己所不愿意使用的美人计。
就自己的自尊而言,是绝对不愿意做出这种贬低自我存在价值的行为。如果要做
出这种事,那么自己一直以来苦练武功,学习各种技艺的努力,不就都白费了吗?
然而,在青楼联盟所受的训练,也把一切说得明白。把一切的多余想法舍弃,依
照情形,采取最符合利益的行为,这才是成功之道。基于男女天性,美丽的女性在面
对男性时,就占有优势,只要想著这点便已足够。千万年来,想得太多,坚持太多的
强者,不管武功多高,都是注定失败的。
就是因为记得这一点,所以即使明知这做法会让关心自己的人不快,仍是在前来
日本的途中做好一切心理准备。
哪知道,实际见到目标对象,却发现一切全然不是那么一回事。
这个“丈夫”确实是相貌俊美,人见人爱,但却也是一个未解人事,让自己所有
的心思、伪装全部失效的孩子。
十七岁的年纪,和自己相差并不远,但不管怎么看,他的模样、言语,完全像个
十一、二岁的男童,心智年龄可能还更低一些。青楼的媚惑术再怎么高明,自己可没
有丧尽天良到去色诱一个等同八岁的纯洁男孩。
日本方面大概也很吃惊吧,兴致冲冲跑来看新娘的宗次郎殿下,在见到雷因斯公
主之后,居然抱著对方,哭著直嚷妈妈。这种事只要稍微处理不好,立刻会变成国耻
的。
大使匆忙地道歉,要自己千万别要见怪,并且极力夸奖宗次郎殿下其余的优点。
出奇地,自己没有任何怒意,在初时的些许惊愕感觉散去后,反而大声地笑了出
来…
…而那并不是为了嘲笑。
宗次郎是个很好的孩子,这点自己不久之后就发现了,陪他到处走走逛逛,这种
感觉很开心,与自己在自由都市演唱时所得到的感受,是另外一种平静的安乐。
“宗次郎,为什么你会这样叫我呢?”
对宗次郎的称呼感到疑惑,枫儿曾经这样问过,但对方只是很平常地笑道:“因
为……你身上有妈妈的味道啊?”
“味道啊……你也是这样用直觉来判断人的吗?”曾有一段时间以兽人型态生活,
枫儿很信任自己的直觉,加上身边的兰斯洛也是这样的个性,她对这类的人相当有好
感。
“可是,宗次郎,你妈妈到哪里去了呢?”
话才说出口,枫儿就感到后悔。豪门世家的亲子状况非常人所能想像,宗次郎会
有这种情形,显然他没有从母亲那边得到多少亲情,或许两人之间并不亲,又或者他
母亲已经不在了。
果然,宗次郎侧头想了一下,表情很黯淡地说道:“我没有见过我妈妈,她在我
出生的时候就已经死了。”
在这瞬间,枫儿感到一丝愧疚。自己是应该要多探听一些日本宫廷状况的,但是
面对这全心信赖自己的孩子,任何作伪都令自己心中不安。
心中出现很多的疑问,枫儿暂且按下,这几天的时间都随著宗次郎到处游玩。相
当开心的生活,让自己成功地把不愉快的事情抛诸脑后。
虽然说是出身豪门贵族,但是宗次郎并没有感染到什么豪奢之气,不但待人和气,
也没有任何娇生惯养的感觉。
书画、艺术、思想,这些可以用来表现才学与深度的东西,他并不怎么有兴趣谈。
他师父天草四郎一生热爱的武学,他也并不是很喜欢。唯一会引起他兴趣的,是和一
些平民的孩子一同戏耍,玩著童稚的游戏。
也因为这样,平时只要一有闲时间,他就巧没声息地溜到外头街上,与孩童们玩
耍,而枫儿也被他拉去,先只是在旁边看他玩耍,后来也给拉了过去,参与孩童们的
游戏。
让小草知道肯定不敢相信,自己居然出奇地也是个能够与小孩子相处的人呢。
只是,这样的环境与气氛,每当听见宗次郎喊著“妈妈”两个字,心里总是泛起
一阵说不出的奇异感受。
“宗次郎,天草大师范是你师父吧?他……他现在在哪里呢?”
玩得很开心,但是枫儿并未忘记,整个日本攻略计划的最大阻碍天草四郎,如果
不先弄清楚他的下落,很可能让计划功败垂成。
这样问宗次郎可能不太好,但是事情又是非弄清楚不可,枫儿问得有些心虚,但
对方却回答得相当率直。
“师父在北门天关和人打架,受了很重的伤,现在已经回来养伤了。他说他不见
外人,不过,如果妈妈你想要见他,我可以带你去哟。”
这提案枫儿自是敬谢不敏,虽然不知道天草四郎的伤有多重,但彼此的武功根本
就不能相提并论,若天草四郎与己动起手来,自己未必能走得脱,唯一胜机就是舍身
攻击,拼个两败俱伤。
除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