割成果而已。”
海稼轩若无其事地说著,不过当见到光雷轰击越来越强烈,他的脸色也阴沉起来。
“周公瑾……这一趟你也算是下足本了。”
看著光雷如同天火般坠下,泉樱觉得有些难过,因为二师兄的这项武器,绝不是
突然冒出来,而是秘密筹备多年,只怕连师父陆游都不知道。那么,他之所以累积这
些秘密实力,是为了在有危难发生时,帮助师门扫荡奸佞邪恶吗?
泉樱知道不是的。正因为明白不是这样,她才觉得悲哀。尽管自己已经与二师兄
走向不同立场,但她仍不希望自己前半生所憧憬的师门,到头来只是这么一回事,师
徒间的情分,比一张白纸更薄,一切都是虚伪的游戏。
“不用露出那种表情,人类的历史不过就是这么一回事,子弑父、徒杀师,你大
可把这看做是历史兴替的一部份,弱肉强食,新生代藉此取代老朽无用的旧人,完成
世代交替,推动新的历史,我想陆放翁对这天一定早有准备了,一生都在搞这些东西
的他得到这种收场,大概也会含笑九泉吧!”
泉樱不晓得该把这些话当作是安慰,亦或是嘲讽。同行时日越长,她越觉得海稼
轩与师门有旧,甚至和恩师陆游有关系。
与源五郎相比,海稼轩的相貌虽是少年,但却多了一种不符外表的沉稳老练,听
他说话的感觉,自己常常不自觉地将他当成尊长看待,假如不是有源五郎这个上当经
验在先,自己几乎要认为,海稼轩就是那名无人知晓的大师兄。
当光炮的轰击停顿,泉樱一度觉得疑惑,犹豫著是否该把握时机,但却被海稼轩
阻止。
“与周公瑾对战,看到机会,你应该觉得忧心,而不是喜悦。一个算无余计的人,
至少会准备三样后著应变,这个太古魔道机械失效,他的第二样后著就会出现,他的
敌人如果不趁这机会撤退,胜负……就会比正常情形更早分晓。”
“我相信二师兄的能力很强,但你这样说,会不会太盲目了一点?他是个人,不
是神,我不相信没有人能在他设计的战场上反败为胜。”
理性思考,是泉樱所相信的应对之道,可是听她这么说,海稼轩只是看了她一眼,
很平淡地说话。
“要在周公瑾设计的战场上反败为胜,有两种人……”
“哪两种?”
“第一种人,有著比他更缜密的思虑网,推算得比他更精、更准,在他已经撒好
的网上,再撒上一张更大的网,把他反网在里头。雷因斯白家,出过这种人……”
泉樱知道海稼轩指的是谁。雷因斯内战爆发时,透过青楼传递的情报,泉樱晓得
白家出了一个天才战士,以一人之力睥睨当时,连败雷因斯、艾尔铁诺的高手,即使
是二师兄都在他手里吃了亏。然而,这个人随著内战结束而殒落,现在不可能再出现。
“另外一种人……”
海稼轩忽然笑了,泉樱从来没看过他笑得这么无奈、这么讽刺。
“也许武功不强,也许思虑不周全,甚至连算数都算不好,但是……这个人能够
吸引天运的动向,逢天承运,背后有著苍天作靠山。遇到这种敌人,周公瑾又怎么能
不败了?”
乍听之下,海稼轩似是在说“运气好就行了”,但细细咀嚼之下,泉樱却感到很
深的宿命论调。
正自出神,天上再度响起的光雷爆响,把泉樱惊醒,尽管海稼轩多次表示这次只
要观战,但泉樱觉得自己对妮儿的安危有责任,若是这个小姑有什么损伤,日后用什
么脸去向夫君交代,所以预备赶赴战场,但仍是给海稼轩拦住。
“什么意思?你还是要阻拦我吗?”
“不,这次不是,只是想要告诉你,手痒想打架不用跑远,这里就可以了。”
海稼轩说完,右手合并剑指,作出几个东方仙术中的符令手势,往地下一指,只
闻一声轰然巨响,泥土翻开,某样东西从土里头冒了出来。
“咳、咳!老天!这里是什么地方?我们钻到地府了吗?”
熟悉的声音,在泥土翻迸声中传来,从地上冒出来的,赫然是三个人,在看清楚
双方面孔后,冒出来的人、地上的人,一起发出惊呼。
“俊太郎、枫儿姊姊,还有……妮儿!”
泉樱真是很吃惊,姑且不论该在战场上的妮儿,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有雪、枫儿
更是两个与此战无关的人,现在居然一起来了。
她感到讶异,但是见到她的另外一方,惊讶情绪却有过之,尤其是有雪,在把头
脸上的尘土拍抹掉后,看了看身前的两人,眼睛几乎凸了起来。
“俊太……不,有雪,你们都没事吧?”
很温和的问候,但换来的却是一阵疼痛。有雪拿著卷轴的手,行动如风,重重在
泉樱头上敲了一记。
“唉唷!”
泉樱吃痛,才刚问出一句“为什么打我”,有雪已经连珠炮似的骂了起来。
“你这个寡廉鲜耻、见异思迁、招蜂引蝶、蛇蝎心肠、脑满肠肥的淫乱女人,浸
猪笼去吧!”
“胡说,我哪有脑满肠肥?我也从来没有蛇蝎心肠……”
当有雪疾言厉色地大骂,说到蛇蝎心肠这字眼时,泉樱心中一惊,目光飘向妮儿,
想起当日的枯耳山事件,手掌不自觉地颤抖,险些握不稳朱枪,但听有雪越说越不对
劲,这才出言反驳。
“还敢狡辩,才不过多少时间没见,你就勾搭上一个头发白脸也白的小白脸,还
跟他私奔到自由都市来,送了一顶好大的绿帽给我老大戴,他本来就已经够衰了,现
在你居然还把他送进稷下市立动物园去!”
泉樱听得糊涂了,问道:“他为什么去动物园?”
“乌龟当然要送进动物园罗,不然难道要高挂在象牙白塔顶端丢人现眼吗?孰可
忍、孰不可忍,你这种背夫偷汉的行为,就连我这个闺中密友都看不过去,现在我要
站在男方亲友的立场,代替我老大惩罚你,在你白嫩嫩的小脸上亲一下……啊呀!好
痛!”
越说越不像话,当有雪趁著泉樱惊魂不定,要飞扑过去占点便宜,后头回复手脚
力气的枫儿,用剑柄在他后脑重重敲上一记,把这居心叵测的雪特人击倒在地。
接著,就是两女对望,脸上不约而同地露出笑容,表示著对彼此的善意,原本她
们在日本时就有了不错的情谊,只不过现在不知道该用什么称呼来开口而已。
不过,当枫儿的目光望向海稼轩,顿时便得凌厉许多。对陌生人不抱持好感的她,
对这名明显散发高手感觉的少年,先采取了戒备的态度。
泉樱也不知道该怎样介绍身边这人,气氛一时非常紧绷,海稼轩却忽然大笑起来。
“哈哈哈,有意思,你们平常都是这样子说话的吗?很有意思啊!”
爽朗的笑声,夹杂在连天烽火喧哗声中,显得很不协调,但却化解了这边的紧张
感觉,泉樱也苦笑著向众人介绍。
“这位是……来自白鹿洞的有道之士,海稼轩。”
枫儿略为说明了自己三人的情形。在艾尔铁诺大营中的所见;她与郝可莲交手时,
突然被有雪拖入地下;在前往耶路撒冷的潜行中,发现被击飞的妮儿,趁她落地瞬间
一并救走,但要再潜地行走,却忽然被一股莫名力量牵引,离开地底,到了此处。
“我想是身边这位有道之士作的影响。听说东方仙术中有土遁一门,应该是他改
变地脉流向,把你们引导过来吧!妮儿怎么样了?”
妮儿的情形相当不妙。公瑾那一鞭出手极重,如果不是被米迦勒阻断,这一鞭就
取了妮儿的性命。饶是如此,她腹侧被撕裂出一道长长口子,血流如注,腑脏受到强
烈震动,被枫儿等人救回时,早已经失去了意识。
泉樱略通医道,枫儿也精于急救,但仓促间都觉得这个伤势恐怕不好处理,怎料
海稼轩蹒跚地往前跨上一步,瞥看一眼,左掌伸出,凌空虚按一下,妮儿忽然发出
“呃”的一声,身体一软,颈子往左斜垂,竟已没了气息。
倘使旁边只有雪特人在,这时就免不了一场骚动,幸好两个女人都不是大惊小怪
的人,微微一愣,就已经明白道理。泉樱一看妮儿的伤口,出血已经整个止住,伤口
边缘迅速结起一层冰霜,连碰一下都觉得冻手。
“天位力量造成的伤势很复杂,如果不能有效驱除敌劲,就算用其他手段催愈肉
体也是没用。以假死的方式,停顿心脉与血液流动,可以封锁天魔功以外大部分的潜
劲,这是最妥当的急救法,只要十二时辰内把人弄醒,就不会有什么大阻碍。”
海稼轩若无其事地说著,初次见面的枫儿虽能理解,但却仍有些迷惘。
“为什么是用急救手段,而不是进行实际医疗呢?”
“那是因为……”
海稼轩的回答还没说完,之前被敲得晕头转向的有雪,杀猪般惨烈嚎叫起来,指
著西方的一座阁楼。
“因为没有必要进行实际医疗,你们这几个笨蛋没有一个可以生离此地。”
好整以暇的刺耳笑声,从端坐在阁楼屋檐上的奇雷斯口中发出,居高临下,遥遥
望著下方的五个人。
阁楼的位置不算远,但这绝世凶兽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除了海稼轩,没有旁人
能够察觉,这一点就可以看出众人之间的修为差别。尽管奇雷斯没有刻意释放杀气、
压迫感,但是想到他过去的战绩,泉樱等三人的脸色都不好看。
“周公瑾很有本事啊,不但在天上藏了这么多门鬼祟东西,居然还私下与魔族勾
结,也算得上是准备周全了。”
一语道破奇雷斯出现在此的原因,海稼轩也同时采取了举动,但却不是排众而出,
而是慢慢、慢慢地往后退,退到泉樱身后,显然是避免奇雷斯发难时自己首当其冲。
直至此刻,他仍是一腿不良于行,这个缓步后退的动作虽然轻微,却仍是很显眼,
引住敌我双方的目光。
“我的朋友,是一个计算非常周延的人,有时候我都会被他给吓到,相形之下,
你们实在是大惊小怪了。”
“所以,你就是这位好朋友专门派遣过来对付我们的?”
“不,原本只要搞定你们两个就好,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