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奇怪,我还以为你们这些高手、强者,一生下来就把练功当成嗜好,无武
不欢呢,原来还是有正常人啊……”
“你说什么啊?”
“不,没事,随便说说。”
两人四目相对,一时间无话可说,直过了好半晌,泉樱才很迟疑地开口,道:
“俊太郎,你和我是从小玩到大的朋友,一定知道很多我以前的事,那么……你可不
可以告诉我,我夫君是个怎么样的人呢?”
第二部第四卷第二章凶手现形
艾尔铁诺历五六八年六月日本京都
“呃,怎么你不记得了吗?”她当然不会记得,只恨自己忘记向老大问一问,没
得串供,现下事情可麻烦了。
“记不太起来了,自从发生船难,被宗次郎少爷救起来之后,我就什么都想不起
来。曾经在炎之大陆上发生过的事,我全部都忘光了,虽然偶尔会记得一些画面,但
是却很模糊、很不清楚。”
泉樱美丽的脸庞上出现一丝困惑,让有雪更感心惊,只得强充著胆子,笑道:
“哇,不是这样吧,如果你真的什么都记不起来,为什么这么听话?你就不怕我老大
冒充你丈夫,把你给吃啦?”
“我也有想过,不过……”
泉樱小声地说著,不自觉地整理了一下衣袂,遮掩住快露出来的小腿肌肤。即使
失去记忆,过去的良好教养仍存藏在意识深处,让她很自然地有著不属于平常妇女的
仪态。
“我又总觉得我夫君他是个可以信任的人,所以虽然还有很多怀疑,不过我愿意
去相信他。”说著,好像想起了某事,泉樱歉声道:“啊,我忘了应该要自称贱妾,
俊太郎,你不会介意吧?”
“无所谓啦,那个叫法是老大专用,我无福消受,你也不用对每个人都这样称呼
啊。”
“我夫君说,因为我贱,是个贱人,所以往后都要这样自称。”
“这……”
不敢让泉樱看到,有雪微略偏过头去,脸孔皱成了一团。他是觉得好像有些不太
妥当的,但是都已经说了是为了复仇,这样做似乎又很合情合理。
“这样啊,那……我老大有没有和你说起,你们夫妻俩是怎么认识的呢?”
这个问题对方若是不回答,那就万事休矣,幸好,泉樱不疑有他,顺著有雪的问
话说了下去。
“夫君说,我出身寒微,父亲是个酗酒的赌棍,因为连续诈赌,被人挑断了手脚
筋;母亲是个天生缺胳臂的畸形怪物,从小就被家里卖到妓院去,后来因为我父亲去
光顾,所以有了我……”
光是这一段开头,就听得有雪头皮发麻。没想到兰斯洛平时看似不擅长说谎话,
一但说起来却是如此恶毒,简直就是说谎不打草稿。
而接下来泉樱所说的,则是让有雪怀疑,兰斯洛平时是不是以阅读三流言情小说
为嗜好,不然怎么能随意编出这么煽情、洒狗血的连篇谎言。
“我三岁学赌,四岁开始诈骗他人钱财,五岁开始偷窥邻家的纯洁小哥哥洗澡…
…”
“五岁就偷看小男生洗澡?如此淫荡?”吃了一惊,有雪大声说道。
“是啊,夫君还说,那个小男生就是你,真是对不起啊,俊太郎,我那个时候不
知道有没有尖叫?”
“呃……好像有吧!其实该说抱歉的是我,让你看到那么不堪入目的东西。”不
知道该说什么,有雪支支吾吾地说著。
努力地回忆,泉樱轻轻敲著脑袋,逐字说道:“我六岁就开始混黑社会,偷、抢、
拐、骗,经常在赌场里头诈赌,九岁就当了堂主,十岁时候淫荡本性发作,主动勾引
隔壁的清纯小哥哥……”
“啊?那一定是我,你记不记得我们在一起的那个晚上,我……”
“不,夫君说这次不是你,是一个叫做源五郎的帅帅小哥哥。”
“喔……那还真是便宜他了,这个小白脸。”一听没便宜好占,有雪的表情顿时
阴沉了下来。
“虽然我……咦?好像是他极力地挣扎,不过,在紧要关头,一个叫做妮儿的小
姑娘破门而入,用狗炼把他拖走了,所以什么都没有发生。”
泉樱跟著说了一堆被输入的虚构印象,似有似无,说起来也是断断续续,不过听
起来,任谁都会觉得那个女人真是丧尽天良,十恶不赦,集天下丑恶行为于一身,邪
恶到了已经不合理的程度。
“……在我为了钱,把我母亲的卖身契改为终生契之后,我自己贩毒被捕,官府
判我卖入娼寮为妓。”
“贩毒的被抓了,下半辈子还可以继续爽?难怪世上这么多人都要当毒枭。不过
你既然被卖入娼寮,还记不记得这一次是便宜了哪个男人?”
“那一次,就是我第一次遇到我夫君……”
“嗯,好老大,果然肥水不落外人田。”
“夫君他是我国的威武王爷,那天晚上为了追缉贼人,到妓院里头来,看上了我,
把我带回王府,结果就……然后就……所以就……最后我们就发生了关系。”
“嗯,连进妓院都有这么正当的理由,老大果然好样的,还王爷咧。”
没好气地答著腔,有雪心里实在很想叹气,连捧腹大笑都没力气去做,不知道有
谁会相信这么荒唐的言情小说剧情,但是看泉樱低垂著头,很是羞答答的模样,又不
知道该说什么。
“不用说,接下来你们两个日久生情,先是摆平了王爷的情妇,还有皇上御赐要
嫁过来的刁蛮格格;再搞定因为看不起你的出身,想要撵你出门的老福晋;最后再破
坏了奸人意图谋夺家产的阴谋诡计,经过一堆风风雨雨后,你们两个就有情人终成眷
属了是吧?”
被一语揭破心中所思,泉樱奇道:“你、你怎么知道?俊太郎,你果然一直是我
的好朋友。”
“我以前干过说书的,这些事情每天上演,我想不知道也很难。之后应该是幸福
美满的结局了吧?那我老大有没有解释,你为什么会流浪到日本来?”
“有。似乎是因为我自己不争气,明明已经有了夫君的宠爱,却妒忌起其余的几
位姊妹,和夫君有了口角。之后又因为本性淫荡,先后勾搭上了王府的侍卫、大夫、
伙夫,还有马夫。”
“连马夫都有?这可真是有够荡了。”
“不只是马夫,好像还有……马夫的马。”
“唉,连动物都上场了,果然是狗血淋头、禽兽不如的爱情伦理大悲剧。”不敢
拆穿,有雪只有叹气,也不知道是针对故事里的她,还是针对故事本身。
“我看上了一个马夫,偷了王府的珠宝,在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和他一起私奔,
可是那个马夫只是利用我,骗光了我的珠宝之后,就把我卖给一艘奴隶船,送出海外,
陆上遇到船难,醒来时我记忆全失,被宗次郎少爷救了。”
泉樱道:“夫君为了找我,求助于我国的大灵巫,扁鹊鬼婆。变态恶毒的扁鹊鬼
婆婆开出条件,要夫君喝下魔药,让他英俊的相貌变成了猪头,用以交换我的下落,
然后才从水晶球中显示了我的所在。夫君因此随使者团同行,一路找了过来。”
由于故事本身太过荒谬,有雪竭力忍笑,克制表情的结果,最后几乎手脚无力。
听起来,倒是甚为周密的一个谎言,至少它把泉樱本来会存疑的几个问题都堵住
了。
虽然说这故事的本身就是个大破绽,从自己的角度看来,这套剧本实在编得太假,
没有人会相信,一定卖不出去,不过既然当事人都一副深信不疑的样子,自己又该说
些什么呢?
“我以前实在是太不应该了,不管是为了什么理由,都解释不过去。夫君他对我
那么好,我却……我却……”
说到这里,泉樱的泪水自面颊上滑下,声音也哽咽起来,似是难以置信自己过去
是如此奸恶,悔恨地抱著头,低声啜泣。
“他追我到了日本,我应该立刻跟他回去的,可是因为他变成了猪头,我不认得
他,居然还对他动武……唉,就算他相貌不变,我也一样是认不出来的。总之,我真
的很愧疚……俊太郎,你能原谅我吗?我们从小青梅竹马一起长大,我偷跑的时候一
定有向你借过钱,说不定还偷过你的珠宝。”
或许对美女心软是生物的天性,本来想要讨几句口头便宜的有雪,在看到那双悲
痛不已的泪眼时,整个心都软了下来,叹道:“唉,我的话就算了吧,谁叫我们两个
是老交情呢?不过如果你遇到妮儿小姐,记得要好好道歉,我想你大概偷了她很多的
珠宝首饰。”
“很、很多吗?”
“很多。别忘了,你小时候还试图偷她的男人。”
“啊,是那一位炼子小姐。”
泉樱大力地点著头,有雪忍不住问道:“其实,我有点好奇。泉樱,你真的完全
相信我老大的话吗?”
“其实……不能说完全。”说到了重点,泉樱止住了啜泣,眼神中有著一丝迷惘。
“认真来想,我实在是满难相信,我曾经做过这么多的荒唐事。不管我怎么去回
忆,我甚至连一句以前说过的脏话都想不起来,也记不得曾经和我发生过关系的男人,
虽然我是失忆了,可是以前的那个我……和现在的我差别太远了。有时候,我也会想,
我真的嫁给了这个男人吗?俊太郎真的是我的朋友吗?”
说著这些话,泉樱的表情回复了冷静,从侧面看过去,那种带著知性美的娇艳容
颜,还真像是以前的龙族女族长。
“如果你怀疑,那又为什么……”有雪忽然惊觉到自己可能在玩火,若是真的刺
激得她回复记忆,自己凭什么去接人家的焚城枪?想要住口,却是晚了一步。
“因为,如果这些事不是真的,当我在京都城里被人袭击的时候,为什么是他冒
著生命危险,帮我挨了那一记重击?如果没有他,那时我就已经死了。我还记得,他
的血咳在我的颈子上,那种感觉……好温暖。”
幽幽地说著,泉樱叹了口气,道:“当他告诉我前事后,我醒来看著他,忽然有
一种好心痛、好愧疚的感觉,那感觉告诉我,我以前一定曾经亏欠过这个男人,一定
欠过他好多好多。好奇怪唷,明明他的相貌已经改变了,我也应该记不得了,可是,
一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