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看着红叶安全地避了开来,楚留香也被惊地出了一身冷汗,在红叶刚刚躲过蹴鞠之际,隔着十来丈远的他已经奔到了她的身旁。“叶儿!”一把将她紧紧拥进怀里。
他的心跳急速如鼓擂,抱得又是如此之紧,他只穿了一件单薄的春衫,早已被汗水浸湿,红叶好不容易从他怀里挣扎着自己立起身,“楚留香,你是想闷死我的?”
高亚男和胡铁花也已经赶了过来,脸色被吓得发白的高亚男扶着红叶的双肩,上上下下地打量着一翻,“红叶,你没事吧?吓死我们了。”
红叶拿下她扶着自己双肩的手,在原地慢慢转了一圈,有点好笑他们的大惊小怪,“我这不好好地吗?你们都忘了,我好歹也是会武功的,难道还躲不开一个小小的蹴鞠?”她停住身子望向还在地上旋转着渐停地蹴鞠,轻皱起眉头,“就不知道是谁家的孩子这么顽皮,居然在大街上这样踢球,都不怕砸伤了路人吗?”
楚留香若有所思地盯着地上终于停止旋转的蹴鞠,片刻后抬起头望向沉着脸的胡铁花,两人视线相对互相暗使了个眼色,这件事绝不是偶然,没有哪个小孩子能有这么大的劲运上蹴鞠,砸在石墙上还能带下一小块碎石块下来,这个人的内力一定不弱,绝不是泛泛之辈。
可是,会是谁呢?又为什么要对红叶下手呢?楚留香还在沉思着,红叶伸了只手在他眼前轻晃着,“楚相公,你在想什么这么出神啊?对了,我要的糖葫芦呢?”
楚留香转过身子定定地望着娇笑着向他讨要糖葫芦的红叶,伸手握住了她刚刚在自己眼前轻晃的那只纤手,柔声道:“对不起,刚刚急得扔地上了。”
红叶回过头看向楚留香奔过来路上躺着的那两串上面沾满了灰尘,还被某些路人甲,路人乙踩过的糖葫芦。“算了。”知道他当时在那种情形下,一定是很担心自己,刚被他紧紧拥在怀里的时候,他急促如鼓擂的心跳声,拥着自己微颤的双臂和被汗湿透的衣衫上无不都是在告诉她,他的紧张和害怕。这样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什么时候听说过他有怕的时候?
轻轻地握住楚留香修长有力的双手,“好了,我没事了,别担心了,我的好相公,我们回家吧。”
楚留香用力地反握住红叶的手,“好,我们回家。”家,多么温馨的词,以前绝对想不到,他这个浪子,居然也有了家,有了娘子,现在还有了未出世的宝宝。这才了解了家的意义,也更对这个家有着深深地眷念。红叶山庄,他们的家啊。
牵着红叶的手带着她回他们的家,这是多么幸福的事,牵着她走在前面,趁红叶没注意,他回头给胡铁花轻轻使了个眼色,胡铁花立即会意的拾起地上刚让众人惊吓一场的蹴鞠,跟在他们后面若无其是的在手上摆玩着。
失控的马车
自从上次在街上,出了那个蹴鞠的事件后,红叶无奈地发现本来对自己怀孕已经神经太紧张过头的楚留香更是变本加厉了,几乎是抽出了所有的时间陪着自己,而且一定不会要她单独出门,他如果实在是抽不出时间,自动地会有高亚男和胡铁花一起补上他的空缺,其次是姬冰雁和张三,总之现在对她简直快到了严防死守的程度了。
她并不是大脑单蠢的一根筋,这样子都看不出来不寻常的气氛那真的可以撞墙了,每次出门,不管是楚留香陪着,还是高亚男和胡铁花补缺,或者是姬晃雁和张三,状似是悠闲地陪着她散步慢逛,她却仍能感觉出他们的轻松悠闲的表面下暗藏着丝丝戒备,都警惕地留意着四周的变化。
连高亚男陪着她一起出来时,原本和她一样什么都觉得新奇,喜欢闲逛的高亚男的注意力都不放在那上面了,一直守在她身边。这段日子里,楚留香甚至还叮嘱厨房的下人们注意菜料方面的安全,又加派了护院的人手。
这种种的不同寻常都是自从在街上突然飞来那个蹴鞠以后开始的,也都在告诉她,一定是有什么事。可是每次等她记起时再问到楚留香,他却总是对她轻笑着揉揉她额际的头发,状似她才是大惊小怪,说只是她现在怀了身子,万事自然要当心一些,要她别想那么多,好好安心养胎便好。
一大早上,坐在花藤下的她摸了摸自己还是平坦的小腹,这孩子该是有两个多月大了,不知道现在在她肚子里是个什么样子?上次去府衙外祖母那里,外祖母告诉她,要等到孩子四个来月的时候才能感觉得到宝宝的胎动。
她自己现在倒是什么不一样的感觉都没有,既没有像有的孕妇那样总是吐酸水不想吃东西,也不像有的妇人怀了孩子后胃口大长,什么都想吃那样,她仍是平平常常,和没怀孕之前一个样,如果不是楚留香和赵翩翩都肯定地告诉自己的确是有了孩子,她都会怀疑是不是真的。
她拿出楚留香送给她的那个装着郁金香花液的小瓷瓶轻轻把玩着,闻着那淡淡的郁金花香,不禁微笑着猜想这个孩子一定是和楚留香一样遇事处处冷静沉着。
还有件让她很高兴的事,知道怀了身孕后,她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将这事飞鸽传书给了在红叶谷的爹娘和三位兄长们。他们知道后也立即回了信,说娘和三哥准备动身来杭州看她了,而且娘和三哥会在红叶山庄小住一段日子陪她,算算日子,这几日也该会到了。自己要做娘了,又马上要和亲人相聚了这些事加在一起,怎么能让她不高兴呢?
想到这里,红叶连忙起身,是了,娘和三哥这几日就快要来了,她也要提早做些准备迎接他们。红叶山庄是不差什么,可是,总得给娘准备些布料多做几件衣服,还要置办点其它要用的物品,娘和三哥要住上段时日。
站在身后的小景见她起身,连忙上前要扶住她,她好笑地推开小景刚扶着她的手,“景儿,你别弄得跟楚留香一样紧张好不好?我这才二个多月,还没到行动不便的时候。”
“可是爷吩咐过我们,一定要好生侍候着夫人。现在夫人有了身子,自然要更加小心了。”自从楚留香宣布夫人怀有了孩子以后,下人们也都自动把对楚留香的称呼从公子变成了爷。也表明了红叶山庄很快就会有第二代的小主人了。
只不过,每次红叶听到小人们管楚留香称呼爷的时候,总会觉得好笑,在她的感觉里,被称为爷的人怎么样也得是三十好几,留着小胡子,满脸的冷气和对人的威风傲慢。哪像她的楚相公,才二十好几,别说胡子,面上干干净净,俊雅和气,对人总是如春风般地轻笑着,让人如沐着和煦的春风。
的确是楚留香千叮咛,万叮嘱地跟下人们都交待过了的,红叶认命了,“呵呵行了,知道了景儿,你去跟李管家说准备一下马车,我要出去一趟。”
“夫人要出去?去哪里啊?可是爷出去看铺子了,胡大侠和胡夫人也都不在庄内啊。”小景想了想,“要不,我去请姬大侠和张三侠陪夫人一起出去好了。”
红叶连忙一把拖住作势就要去找姬冰雁和张三的小景,“多大个事啊,只是我娘和哥哥要来小住一段时日,我去给他们提前替买点要用的东西,再说昨天晚上姬冰雁和张三喝酒都到大半夜了,现在只怕都还没起来。有你陪我上街就好。”
“可是,爷说过夫人若是要出门,一定要有爷或者爷那几个朋友跟着才行啊,这爷要是知道了,准要怪小景的。”
“爷说过,爷说过,总是爷说过,怎么我说的你就是不听呢?怎么,你们眼里就只有爷,没有我这个夫人吗?”红叶假装动怒道。
“夫人……夫人可千万别这么说,小景这就去跟李管家说备好马车。”小景虽然明知夫人是故意说这话激她,却没办法当没听见得,只得应声去找李管家准备马车,转身之际明显看到红叶脸上奸计得逞的窃笑。这个夫人是脾气很好,也很好侍候,没有一点架子,可是这性情,算了,连爷都拿她没办法,更何况是他们这些下人呢。
等红叶离开红叶山庄了约莫大半个时辰以后,楚留香一手拿着两串糖葫芦,一手拎着一袋酸枣糕一脸春风微笑地走进红叶山庄的大门,虽然春天已经快要过去,可是他却是春风得意,笑得比现下的阳光还要灿烂。他们的孩子冬雪初融的时候应该就会出生了,那个可爱的孩子一定会漂亮的像叶儿。
从进了山庄的大门,他就觉得有点不对劲。李管家一脸沉默地跟在他的身后,又不时地欲言又止,他终于在进入大厅后,停下了脚步,转过头看着李管家,和气地问道:“李管家,庄里有什么事吗?”
“是……是有事。”
楚留香笑望着吞吞吐吐的李管家,“什么事?”不知道什么事能让李管家这么难开口的,叶儿就总是说李管家脸上向来只有一种表情,那就是面无表情。想到叶儿说这话时娇笑着的模样,他脸上的笑容不自觉地更加深,更柔和了一些。
“是……是夫人。”
楚留香脸上的笑容霎时僵住,“叶儿?夫人怎么了?”心陡地往下一沉,“夫人出什么事了?快说啊。”
“爷先别急,夫人没出什么事,只是夫人上街了,说是夫人的娘和兄长要来小住一段时日,要提前给他们置买些东西。”
楚留香急跳的心这才略平静了点,“那是谁跟着出去了?”
“回爷的话,今天爷不在,刚巧胡大侠和胡夫人也出去有事了,庄里姬大侠和张大侠昨天里喝酒到了半夜,夫人没让吵他们,就带着小景,让小李驾车送她们去了。”
“什么?就只带了小景?我不是吩咐过你们,只要是夫人要出门,一定要我们有人陪着的吗?你们就不知道拦着的?”楚留香忍不住提高了声音责问着李管家。
李管家也面带着自责,“爷是最知道夫人的性情的,我们这些下人们想拦也拦不住,也不敢拦啊。”
“算了,我这就去找她,夫人大概什么时候走的?有说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