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沉闷的局面很快被打破,赵九指和李玉梅来了。
李玉梅躲在赵九指身后,小手却被赵九指拉着,呆在赵九指身后羞羞答答地不肯出来。
“李姐,我想问,是不是我以后要改口叫你嫂子啦?”杨修文一见这副光景,就知道赵九指得逞了。
“哼!我才不嫁这穷当兵的呢!”李玉梅娇嗔。
穷?那是以前!现在的赵九指富得流油,手下当兵的都发了小财,连照顾杨修文的尤七都分到十块大洋。
赵九指与杨修文相对哈哈大笑,笑过了,赵九指对杨修文说:“兄弟,我欠你两块钱,明天我还你两万块。”
“你都准备好了?”杨修文打着饱嗝问。
“都准备好了!你就等着收钱吧!姥姥的,跟着你们杨家人做事,真的很爽!”赵九指拥着李玉梅坐在沙发上,他一点都不愿意离开她。
“赵哥,我也给你两块钱,明天你还我两千块,不,两百块也行!还不行?那就二十块!”一听有财可发,郭二小姐某根神经被触及,再也坐不住了。
“一边去!杨老三的那两块钱会生一窝小孩,你那两块钱会生什么?给我生一窝麻烦!”赵九指一点情面都不给。
李玉梅听了两人的傻话,脸儿变得通红,狠狠地在暗中掐了一下赵九指,再偷偷看了杨三少爷一眼。她还记得,当初帮杨三少从床下捡钱那一幕,这两块大洋,还真的是她的姻缘。
杨三少爷忽然问:“我很奇怪,看门的守得那么紧,李姐你是怎么从这里偷跑出去的?”
其实很简单,郭二小姐跑去对守门的保镖说,要替他站一会儿班,让他先去吃饭,保镖当然不会拒绝二小姐的话。
李玉梅就这么在郭二小姐的眼皮下堂皇外出。
这种事,两女当然不愿再告诉杨三少,憋着气不肯出声,今天出了那么大的事,都是任性惹的祸。
杨修文叹气道:“李姐,因为今天这件事,恐怕你不能再回博爱医院……”
“杨老三,小梅是我的女人,还轮不着你操心!放心吧,已经安排好了,我38团军医院,明天会多一个女护士。”赵九指不满地打断杨三少的话。
“人说,有了女人的男人,心思会变细,我承认,这是真的。嗯,我怎么闻到好浓的醋味?”杨三少的鼻子嗅啊嗅,嗅到赵九指的身上,猛不丁被赵九指捏住鼻子,痛出眼泪。
“醋没有,辣椒倒有三个,可以跟郭傻妹的扭耳魔手有一比!”赵九指伸出三只刚刚捏过三少鼻子的手指。
一屋哄笑夹着杨修文的惨叫!
………。
齐啸天抵押了这些年霸占来的产业和田地,终于凑足了两万块大洋,装了整整八担,十六个箩筐。
他在嘲笑那些笨蛋绑匪,怎么没让他换成金条,到时看他们怎么拿得动,拖得跑这些钱。只要赎回儿子,手下的税丁加警察局的那帮黑狗子往上一围,连人带钱一个都跑不掉。
大清早,齐啸天在家门口放了一长串爆竹,这是按照约定,告诉绑匪,钱已经准备好了,随时随地准备赎人。
没多久,齐家外出买菜的下人带回一封信,上面写着:西市菜市口,正午,一手交钱,一手交人。
这买菜的下人不知道这封信是何人塞到他手上的,只知道被人一撞,手上就多了一封信,然后听到远处有人喊:“五狗,那是给你家齐老爷的信。”
齐啸天懒得听佣人五狗的解释,一挥手,押着八担大洋钱,在一百多人的簇拥下前往西市菜市口。
走在半路上,带队的警长陈万基突然接到命令,要求所有警察回警察局,因为接到电话密报,有人声称发现疤脸的行踪,所有警察都要派去执行任务。齐啸天气得破口大骂樊进康是混蛋,却无法阻止陈万基带队离开。
齐啸天身边还剩下七十多号人和二十多条枪,只要在这晋阳城中交易,这点力量还是有得一拼,至少能保得这八担大洋安然无恙。
齐啸天到了西市菜市口,街上连人都没几个,正是吃中饭时分,大家都守在家中的餐桌边呢。
在齐啸天的犹豫不决中,一个脸上脏兮兮的小乞丐一边狂啃一个馒头,一边递给他一封信。信中写到:往南街走两个弄口,有一家门上画个大圈的屋子,把大洋钱全存放在那里,一会儿有人来验看是否够数,当然,所有的人都要退出房屋。
尽管齐啸天气得鼻孔生烟,还得照做。那屋子蛛网密布,光线很暗,好像很久没人住过的样子,连后门都没有,齐啸天让人把屋子检查了一遍,地上用脚跺几下,墙上用枪托敲一遍,以防有地道和夹壁,最后让人四面围住那座屋子,静等来人验看。
等到太阳偏西,也没人进入那座屋。期间有几个货郎和路人经过,看都不看那座不起眼的屋门一眼就离开了,白白让齐府众人紧张。
齐啸天的耐心终于到了极限,让管家进屋察看。
“不好了!钱都没有啦!”进入屋子的管家发出尖叫。
听得管家的叫声,齐啸天的头顶犯晕,勉强支撑着不倒,进入屋子,终于发现蹊跷。
原本蛛网密布的屋子阁楼,有个地方的蛛网没有了。阁楼上原本没有木板,现在有两块木板架在阁楼的两条横梁上。一个税丁被众人搭人梯送上阁楼,站在那两块木板上,手往墙上一推,出现一个暗门。众人已猜到八担大洋就是从这里运送出屋的。
运到那里啦?邻居!
急于知道答案的众人,蜂拥着冲进邻居。这也是一个阴森森的老屋,有一副棺材摆放在屋正中,看样子有些年代了,棺上积满灰尘。这个地方别说小孩子,连大人都不敢孤身进入。当初到这里检查的税丁也只是匆匆忙忙看一眼就走,毕竟八担大洋钱没放在这里。谁知道狡猾的绑匪只是利用人的怕鬼心理,把这里当作运送那八担大洋钱的通路!
齐府众人脚跺地面枪砸墙壁地捣弄一通,终于发现棺材后面的神龛不对头,众人合力一推,将神龛移到一边,墙上出现一个门,穿过这个门直走,来到一个狭窄的胡同,顺着这个胡同到尽头,可以走到后面热闹的大街,街上人来人往……
在这里,一幅一丈长的字上写着:少爷在北城外的土地庙。
一切都明白了!
齐啸天一口心血喷到那幅字上,往后就倒。
齐啸天做事一贯小心谨慎,恶名让别人顶,好处自己占,占着税务处长的位置多年不升不降。据说上面曾有人要升他做副市长,可是齐啸天愣是拒绝,而凡是想摘他税务处长乌纱帽的家伙,总是碰一鼻子灰。为什么呀?因为税务处这一块,油水足啊。
现在,多年存放的“油水”一下子被绑匪榨干!
齐啸天能不气坏吗?
齐府的喽罗开始四处打听,想知道是什么人挑着八担箩筐从这胡同里出来,最后也只是收到一些蛛丝马迹的说法:“有十几个年轻人挑着几担煤从里面出来,到哪里就不清楚了,至于人的相貌,你知道的,干煤的这一行,脸上总是煤灰土黑的,谁知道他长得怎样?”
丢了两万块大洋钱,虽然心痛,好在齐家少爷救回来了。
齐海宣被绑架的这段日子,吃得好睡得好,就是没人跟他说话,憋闷而已。今天不知怎么的,吃过就想睡,梦中好像被人家装进一个麻袋,醒来时已在家里。
…………。
是的,八担大洋钱就是赵九指亲自领着手下大兵干的,地点则是郑强(杨学文的护兵,曾去过黄梅镇)选定,他是土生土长的晋阳城人,对这一带熟悉,里边的布置则是杨修文的主意,那些暗门则是军营中的手艺人干的,他们不参与运大洋的行动,也不知道用来干什么。
当赵九指领着他的警卫排,挑着八担“煤”,穿街过巷走了几条街,穿出一个人少走动的胡同,在那里,有两辆汽车停在胡同口,连人带“煤”全上了汽车,马达轻响中,那些“煤”被送到赵九指的团部,扒开表面的煤,下面白花花的一片!
赵九指哼着小曲给杨修文打电话,问怎么处理那些大洋钱。
“先埋在你床底下,过半年再取出来,按老规矩分赃。这样做的目的是,防止你手下的一些人过早露富。”
照啊,杨家三少爷一句话,以后的半年日子,煞神赵九指就天天躺在两万块大洋钱上睡觉,谁还敢说他是穷当兵的?
……………
再说警察局长樊进康,接到一个匿名电话说,有人发现疤脸躲在南城外的刘庄,还有一把手枪防身。
这个疤脸是上头指定要的人,只因为疤脸手里的资料太过于重要。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拿回那份资料就是大功一件,拿不回那份资料就准备丢官吧。
樊进康不敢怠慢,急忙叫回调派给齐啸天的警察,汇合了八十多号人马急奔刘庄。
还没进刘庄呢,走在前面的警察发现有人死在大路上,这个死人就是疤脸,警察里不少人认识,樊进康也多次同疤脸在同一张桌子上吃过饭喝过酒,他当然认识那个死人是谁。
人死了,那些重要文件呢?
樊进康一脸苦相,怕是要背责任啦。好在有那个死日本人送来的一笔钱,用它来活动活动,头上的乌纱帽也许还能保得住。
这就是官场的潜规则,左手进,右手出,两袖清风做官,那就趁早回家吧。
第二十四章 万年无期
公历1934年元旦节前两天,杨修文的伤终于好了,他周围的环境也归于平静,至少没人再来招惹他,也不敢抬惹他了。
而杨修文通过这段时间的教训,知道自己还欠缺许多知识,至少他策划这些行动计划的时候,还有很多漏洞,要不然日本间谍渡边也不会找上门来,李玉梅也不会受伤,还有那些埋在地下的大洋钱……
哦,又提到日本人了!是的,渡边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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