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司马伦关押之后,梁王司马肜(司马伦之兄),“表伦父子凶逆,宜伏诛。”尔后又遣尚书袁敞持节,逼着司马伦“饮以金屑苦酒”自杀。自感羞愧并觉得没脸面见人的司马伦,“以巾覆面”,并连声对人说:“孙秀误我。孙秀误我。”说完,遂自杀。从司马伦篡位到自杀,也就两个月时间。然而,在这短短两个月内,却有十多万人死在了他们制造的内争之中。“自兵兴六十余日,战所杀害仅十万人。”
篡夺帝位没几天的司马伦死虽然死了,但皇室成员之间的血腥较量,并没有因此而平息。这时,自以为迎立司马衷复辟有功的司马冏,又独揽辅政大权。由于司马冏进入洛阳时,“有甲士数十万,旌旗器械之盛,震于京都。”结果,大权刚一到手,司马冏便迫不急待地为自己大规模地建造府第。“大筑第馆,北取五谷市,南开诸署,毁坏庐舍以百数,使大匠营制,与西宫等。”同时,“沉于酒色”的司马冏,干脆住在新建的豪华府第处理朝政事务,其他大臣要报告什么事,都得到他家里去。“不入朝见。坐拜百官,符敕三台,选举不均,惟宠亲昵。”因为拥有众多兵士,司马冏一点也不把司马衷放在眼里。司马冏如此所为,同样激起了其他亲王义愤。河间王司马颙首先上表指斥司马冏“窥伺神器,有无君之心。”并联合成都王司马颖等人,同会洛阳,要求解除司马冏辅政权。“请废冏还第。”最终司马乂斩司马冏于阊阖门外,“徇首六军,诸党属皆夷三族。幽其子淮陵王超、乐安王冰、济阳王英于金墉。暴冏尸于西明亭,三日而莫敢收敛。”除掉司马冏,司马颙、司马颖等又“举兵讨长沙王乂。”司马越让张方“就金墉收(司马)乂,至营,炙而杀之。乂冤痛之声达于左右,三军莫不为之垂涕。”而司马颙、司马颖的下场也不好,后来分别被人残忍地勒杀绞死。
至此,“八王之乱”的所有成员,除先前被贾南风用计杀掉的司马亮、司马玮,又有五王相继死于这场旷日持久、血淋淋的自家人相残之中。得以苟活的东海王司马越,后来又成了杀害司马衷的刽子手。
面对“八王之乱”,无计可施的司马衷,再次成了他们掌上玩物。那些亲王为了各自利益,一会儿这个将他废了,一会另一个又将他迎上台,受尽了种种屈辱折磨。当七王全死后,司马衷又成了司马越手中傀儡。不过,司马越为了专权,后来对他这具傀儡,也失去兴趣。公元306年(光熙元年)十一月的一个夜晚,白痴帝王司马衷的恶运于到了。司马越暗中命亲信置毒于饼中,“帝(司马衷)食饼中毒,庚午,崩于显阳殿。”(《资治通鉴》卷86)当了17年帝王的司马衷,终于倒在了皇族内部争权夺利的血泊之中。司马衷死后,司马越立其弟司马炽为帝。而此时,废太子司马覃还活着。司马炽正式坐上帝位后,司马越才将司马覃杀了。
从表面上看,司马遹被废,好像全是贾南风等人私欲膨胀和乱政的结果。实际上,根源全在于私有制为基础的封建政治体制。因为像司马衷这种没有治国才能的庸才,若不是凭着出身皇家居于帝位,贾南风也不能为所欲为地祸乱朝政。正是司马衷昏庸,才为贾南风乱政提供了可乘之机。同时又因为贾南风乱政,直接导致相互觊觎帝位、尔虞我诈的皇室成员之间不断拼搏争斗。可见,就是没有贾南风,那些各怀鬼胎的亲属,为了权力也不一定安分老实。贾南风乱政作恶,只不过为那些亲王施展各自野心,提供了一种借口而已。当然,居心叵测的贾南风,其所作所为,毕竟推动了内乱升级。
总之,“八王之乱”给西晋王朝和百姓,带来了严重灾难。洛阳、长安两座名城,备遭破坏,百姓死亡达几十万之多。史家对这场内乱动荡曾有过这样评说,“宗社颠覆,数十万众并垂饵于豺狼,三十六王咸陨身于锋刃。祸难之极,振古未闻。”同时还慨叹道,“自惠皇失政,难起萧墙,骨肉相残,黎元涂炭,胡尘惊而天地闭,戎兵接而宫庙隳,支属肇其祸端,戎羯乘其间隙,悲夫。”(《晋书》卷59)不仅如此,由于“八王之乱”规模很大,波及很广,一些少数民族上层贵族,也乘机起兵,占地为王。公元304年(永兴元年),匈奴大单于刘渊在离石(今山西离石)起兵,称汉王。4年后,又改称为帝,建都平阳(今山西临汾西北),国号汉。之后,刘渊派兵攻打洛阳。永嘉五年(311年)刘渊攻下洛阳,俘虏了晋怀帝。没几年,西晋王朝便在这种无休止的内乱动荡中,宣告灭亡。此后,中国进入了更加###不安的“五胡十六国”时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