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铺伙计忙将包好的药递来,他伸出托住我膝弯的手将药包提住。
“放我下去,我自己可以回去。”拧眉,我现下的情况已引来多方注视。
“我只想将你送回,并无恶意。”他语气诚恳、眼神坚定,我双眉愈发拧紧。
他望着我,我则拧眉望着过往百姓,僵持半晌终让步,对他道,“‘陆记棺材铺’。”
不想成为焦点,与其在此僵持不如尽早回去。肩,很痛!
第016章 桑莫国太子
我单手搂着他颈,左臂垂在身前。他大步稳健、步速稍快,抱着我于人流中穿行。
过往百姓无不朝我投来好奇、鄙夷、羡慕的多重目光,令我眉头拧皱不舒。我不喜成为焦点,只因百害而无一利!
我垂首、他目视前方,自药铺至棺材铺双方无语。前方便是陆家,不想他再行,于是阻止,“请公子到此止步。”
闻言,他脚步即顿,垂下些视线看着我。
“请公子止步。”我直视他的眼睛重复要求。
他不再坚持,轻轻将我放下,并将药包递至。
我接过、颔首,道了句“有劳”转身行。我不会对他心存感激,此情感多余,不需有。
回来时陆叔正往膳房抱柴,见我手提药包便朝大屋唤道,“老婆子,小莫买药回来了。”
陆婶出屋,想从我手里接过为少年熬药。我将药包向旁避开,道,“药是我的。”
闻言,她怔愣。当下,我将归时发生事简单告知。
“那位公子呢?”她朝院门口张望。
“他有事,先走了。”我随便找借口搪塞。
“快进屋让我瞧瞧!”既已走她未多说,拉着我健康的右手步入内屋。
小心除去我的衣裳,当看见乌紫的整条伤臂时倒抽急凉之气,面色大变。
“为何如此不小心?撞得好严重……大夫怎么说?”她眯着眼睛不忍心,嘴唇微微颤抖。
“受创较为严重,但未伤及筋骨,静养一月方可痊愈。”我将断语重复,复罢轻轻拉拢衣裳。
“这些日子无工可做,你好生修养,切莫令伤势恶化。”她一面说着、一面轻抚我的脸颊,眸中疼惜掩藏不住。“快躺下休息,晚膳时叫你。”
我点头,她望着我的伤臂好一会儿才出屋。
阂目,片刻后张开,我扶着坑沿慢慢躺下。现下能做的便是休息,左臂一丁点力气也使不上。
许是太过疼痛、许是惊吓未过,不知不觉中我睡着了……
醒来已是酉时,睁开略显酸涩的眼睛,映入眼帘的是陆婶慈祥含笑的面庞。
“饭做好了,起来吃。”她一面说着、一面将我从坑上扶起,并蹲身为我穿鞋。
此景令我心头受撞,微有心酸迹像。
她为我穿鞋令我忆起身为公主的安逸,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宫女、太监尽心尽力的伺候。
她抬首,见我神色有异不禁问道,“小莫,你怎么了?”
“不,没什么。”我别开目光看向布帘,将激涌的心湖加以平静。
我发觉自从离开苦力地、自从住进陆家后自己便开始有了正常情感,这不对!我一心复国,情感多余,万不可多沾!
掀帘,出屋用膳,桌旁只有陆叔。当即,我向墙角看去,少年不知何时已醒,陆严坐于床畔喂他喝粥。
初醒的少年面色苍白无血,双目半阂,精神状况不好。身上伤处过多,想必疼痛已占据他多半个大脑。
落坐,陆婶为我盛粥、加菜,青菜、咸菜均有。
我庆幸受伤的不是右臂,否则进食更为费力。
我一面喝粥、一面望着少年,他从始至终不发一言,一碗清粥喝罢不再进食,面露疲倦。
陆严小心扶他躺下,将薄被轻覆在他身上,这才坐回桌旁用膳。
我望着少年微眯双目,他阂了眼睛,眉心时而拧皱、时而舒缓,看得出饱受痛楚煎熬。
膳后歇息片刻早早就寝,只是伤臂之痛令我辗转难以入睡,后半夜时方勉强浅眠……
★
少年清醒已有两日,两日间未发一言,除去进食便是修养。
我掀帘出屋,瞥向墙角,他正倚着墙壁恍神。现下陆家三口均不在,于是我缓步走至床边由上向下俯视。
他从恍惚中回神,仰首。
“太子殿下独入‘天商’胆量非凡,不怕被商兵发现斩草除根?”我并无十足把握断定身份,不过借此试他一试。
音落,他面色骤变,本以苍白的俊秀面容立显惨白骇人。
“你是谁?!”他嘶哑低吼,眸光连闪,震惊、痛恨、警戒。其中,痛恨、警戒尤深。
他问句、神情已证实我猜测只真不虚,闻父皇述,“桑莫国”有位与我同龄的太子名唤蒙非,想必就是他了。
“我若有心将你献于皇上何需救治,死人不比活人来得省心?”我不答反问,眉梢轻挑。
我的说辞令他去掉些许戒备,大半仍存。“你想做什么?”他半是试探、半是命令的问道。
“待你伤愈主动向陆叔、陆婶辞行,我不希望陆家因你引来灾祸。”我直言,边说边走向桌旁落坐。
他未曾想我明下逐客令,微怔,怔后急道,“我早已无处可去!”
“那是你的事,与我无关。”我语气冰冷,屋内温度急降。
“你怎可见死不救?!”他大叫,难以置信的瞠圆双目。
“有何价值要求?”我此言一出他顿时静下,眸光急闪,由急切转为颓废、从有神转至无神,整个人看上去尤如霜打的茄子。
我不觉言语过重,事实摆在眼前岂容挣扎?“桑莫国”毁灭已是不争事实,好似当年“北皇”,不愿接受也无法倒退时光将其扭转。
他无力靠倚墙壁,悲痛的深阂双目不再有所言语。
我望着他脆弱的模样心中没有怜惜、更无同病相怜之情,软弱非旦无法复国、更会断送掉自己的性命!
★
苦力地的忙碌早已习惯,现下静养实觉无趣。
我独自走在街头,右手托着左臂于身前,尽可能避免与人擦碰。未时街头人流较少,午膳后大多歇息。
慢步中来到“潮湖”,立于湖岸看向“望亭”,亭中4名男子把酒畅饮。
20天前我与沈珤占据“望亭”谈心论事,谈得投机,且许多看法、想法均一致,她归去时面带笑容。
富家小姐不可整日抛头露面,不似寻常百姓,富人家规、戒律层层条条……
凝望波粼湖水,夏风吹拂略显温暖,我微眯双目享受着这份平静。
“望亭”中4名男子撤去酒菜摇船返岸,仰首望天,不知不觉天色已晚。
望着黯然失色的湖面片刻,收回目光转身,该回去了。
我半垂首,转身时见一双墨绿软靴。心一惊,只因不知何时有人立在身后。
一面抬首、一面后退一小步,算计着与湖岸间所剩距离,落足时刚好踩在岸沿。
当看清软靴主人时我即蹙双眉,自大男子,是他!
他抓住我左臂,低声笑问,“想投湖吗?”
“唔……”我痛哼,牙齿咬住下唇,“快放……手……”吐字艰难,只因他抓得过于用力。
似晓何意,他松开我左臂,拉着我右臂将我带离湖岸。
我甩开他扶树而靠,以右手托着剧痛的左臂,额上冒出一层冷汗。现下无心质问,只望痛楚快些褪去。
我以背示他,他绕至我面前伸手拨开我的衣领。
见状,我痛怒交加,扬起右手朝他挥去。
他扣住我手腕阻止耳光响亮,轻啧,“都伤成这样了还不老实?”
“无……耻……”我咬牙吐字,他不仅自大,更加轻薄!
“错”他伸出食指轻摇,“我若当真无耻早在你将花生米打在我脸上时就无耻了,何必等到此时?”
我张口欲言,他抢先一步打断,“我不想听你伶牙利嘴,我有药,对你的伤有好处。”
“不必了。”我冷情拒绝,随即抽手欲离,怎耐他却收紧五指。“放开!”我低喝,火气点燃。
“我从未见过像你这般倔强之人。”他凤目微眯,隐有不悦。
他不放手,我只得用力挣脱,身子一扭一晃间左臂越发疼痛。
我拧深双眉,痛息时只见他扬起手掌朝我劈下。来不及反应,颈痛,随即黑暗侵袭……
第017章 侮辱与割肤
意识恢复,只觉颈部些许酸痛。掀起眼睑,洁白幔帐入目、金钩揽挂。左臂阵阵清凉,欲抚,却惊觉动弹不得!
“你醒了。”含带笑意之音自榻外响起,随即听闻脚步声靠近。
望着落坐于床畔的自大男子心生怒火,我不止身不能动,连言语都是奢望!想必他点了我的穴道。
“啧,不错的眼神,可将人千刀万剐。”他语气调侃,嘴角微翘,那抹似笑非笑令人看了尤为刺眼。
我从未动气,如今他做到了!我尽力压制怒火,阂目、片刻后张开,火气成功退去。
见我由怒转静,他饶有趣味的笑了笑,解开我的穴道。
重获自由,我摸向左肩,当指尖碰触到衣裳时压下的怒火再次升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扬手朝他打去,“啪”清脆响亮。
他的头被我重重打向一边,我迅速拉拢衣裳将裸露在外的肌肤遮掩。
他维持偏头之姿短暂,缓慢转回首,半边脸已浮现鲜红指印。
对待无耻之徒勿需手软,我沉着脸色欲下床。
他一把抓住我的手臂施力握紧,不偏不倚攥着左手肘处,酸麻疼痛立即通过关节速传大脑。
来不及痛呼,一口凉气吸入,我单手抓上他肩头,回以同力。
我二人互相抓制,谁也不肯退让。他面色渐渐阴沉,我则汗水满身。
僵持半晌,他缓缓收力。左臂解脱,却也濒临麻木无知。
我松开他,猛地收力靠向床柱。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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