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州八怪传奇(上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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扬州八怪传奇(上卷)- 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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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曲子弹完了,酒也尽兴了,众人沉浸在特定的情境之中。

  李禅提醒道:“卢大人,我们该走了吧?那边还有事体等候呢。”

  卢雅玉说了声:“你不说,我都忘了。好,畅快畅快。”说着起身喊梅子,“钟姑娘,我们走吧。”

  梅子从弹唱厢房里出来,急急地说:“卢大人,我还有一事有求汪先生。”

  “那你就快说。”卢雅玉扭头对汪士慎说,“找你的。”

  汪士慎愣了一下:“找我?”他不近女色,在友人中有口皆碑,梅子突然冒出一句要找他,难怪他憋出个大红脸。

  梅子从琴盒里取出一幅画子在桌上摊放开来。

  金农诧异地说:“哎,这不是汪兄的《残月冷香图》吗?”

  汪士慎见画惊道:“这是愚士的‘残月冷香图’。谁摹得这般无二?”

  梅子应道:“小女闲暇临摹的,请先生点化一二。”

  汪士慎赞佩之意自心出:“嗯,如此精到入骨,好手笔,好悟道……”

  汪士慎带来的女侍轻声提醒道:“先生,不要再说了,夫人知道了,你吃罪不起。”

  汪士慎闻之即住了口,不说了。

  梅子跪了下去,施礼道:“小女不揣冒昧,请先生收小女为徒吧。”

  汪士慎赶忙把她扶了起来,又象烫了手一般放开了她。连连说道:“不可,不可,万万不可。”

  原来,汪士慎的娘子生性妒嫉,极恶汪士慎在外沾花惹草,汪士慎惧内,在外交友是绝不敢涉嫌女色的。观其一副窘状,众笑乐不已。哥几个不愿伤害纯情无依的梅子,才没拿汪士慎逗乐,梅子哪知究里,好生尴尬。

  梅子说:“先生,我说错了什么?”

  汪士慎诘言赧色:“啊啊,不错不错,我要回家了。”

  “汪兄不必告罪,其情可敬可宥。不过,为搪塞众口,这幅画子你填了诗句便走如何?不然也太对不起一片挚诚的梅子姑娘了。”金农笑说,“马兄,快拿笔砚来!”

  梅子接过笔砚:“有劳先生了。”

  汪士慎硬着头皮慌慌在画上填了一首诗:

  冻雪凝阴不肯晴,

  夜来寒雨复纷纷。

  朔风满耳梦初觉,

  多少香魂化冷云。

  汪士慎在题诗的时候,卢雅玉向板桥问起汪士慎这般唯唯诺诺是何缘故。“士慎今天是怎么啦?你知道吗?”

  板桥笑了,说:“这话也好说,也不好说。他家那个夫人是个醋坛子,你没见过。要是听说他在外面收了个俊俏的女徒弟,那还了得!”

  卢雅玉恍然大悟:“原来是这么回事,难怪难怪!是收不得,收不得。”

  汪士慎写好了说:“行了吧?告辞告辞!”说完携女侍匆匆走了。没走几步,又回头特意关照道,“诸位兄弟,题诗一事,切切不要和我夫人说,免得后院风波迭起,拜托拜托!”

  众人扬着笑声送走了汪士慎。

  果如友人们所说,归家的汪士慎悄悄推门入内,刚要往东厢卧室去,传来一声幽幽的问话声:“夜猫子归窝了?”他本能地惊悸了下,寻声望去,昏暗的堂屋里,老婆崔莲花凶神一般端坐在正堂之上,红木大方桌上放着一把铮亮的长剑。

  汪士慎赔小心地躬下了腰:“哟,是娘子,您起得真早啊。”

  “早,没你早哇。八百里就闻着你身上的狐狸骚了。”很有些男人味的崔莲花阴阳怪气地说,接着大叱一声:“你还不给我跪下!”

  “跪就跪。”汪士慎条件性的扑通就跪下了,好汉不吃眼前亏。

  崔莲花讥讽地眯上了眼:“一宿*过足了瘾了?”

  “嗨咿,娘子瞎说什么呢,我跟板桥几个汉子们在一起。”汪士慎笑了,“你又瞎疑惑了。”

  “你骗谁?!男人在一起有那么多话说?”崔莲花拍了下长剑,站了起来:“你个不知羞耻的下流胚!”

  女侍从一边走近汪士慎,劝道:“老爷,你就说了吧。”

  汪士慎吃惊地低声道:“怎么,给梅子写诗的事,你说了?”

  女侍闭了一下眼表示什么也没说。

  “我认什么错?”汪士慎转对崔莲花说:“娘子,我什么事也没有,你让我……”

  “今天我也不要你说了,现在我就死给你看。”崔莲花说着抓起剑就要抹脖子。

  女侍飞奔上去拉住了崔莲花,挣扎中,汪士慎夺过了剑。

  汪士慎痛苦地看着长剑,颤着手很了一下心说:“你也不要再闹了,还是我死了好。”说着毅然地将剑架上了脖子。

  闷葫芦给逼急了,可怜之外有一种特别的凛然壮烈。崔莲花惨然地惊叫了一声,飞豹一般扑过去,位置颠倒了过来。

  3

  凌枢从画市回来,就一头扎进驿馆里不出来了。本想在扬州的文人墨客面前逞个能,卖点模样,没想到前次瘦西湖被那个郑板桥奚落了,今天又栽在这个黄慎手里,想想实在太窝火了,这些个扬州的文人就这么不识相,就不知道适当的时候讨窍卖乖?如此这般下去,他凌枢还能在公开的场合说话露脸吗?找不到他们的茬,凌枢一口气没处出,缩在驿馆里将江苏巡抚曹仁好一顿臭骂,曹仁知道凌枢的火是从哪出来的,转过头又将卢雅玉数落了一通,还是他会作人,骂了卢雅玉以后,当着凌枢的面吩咐卢雅玉速速将钦差大人许诺给黄慎的一千两银子送过去;接着曹仁又唤来了妓妹子何清清、还有驿馆的两个漂亮清秀的女侍,这才暂且平息了凌枢的火气。

  待何清清莺歌燕语将凌枢哄上了烟榻,曹仁亲自给他点燃了烟媒子,示意两个女侍给他捶上了肩,擂上了腿。见凌枢口里出了一口长气,曹仁就撒腿出门不见了踪影。

  “小乖乖,你说说,扬州的文人难说话吗?”凌枢抱着何清清纤细的小手说。

  何清清是见过大场面的妓家,早已从凌枢的脸色中看出了他在哪里受了一股窝囊气,但她又不能说偏了嘴,要不也是不讨好的差使,于是她俯下娇嫩的粉脸轻柔地蹭了蹭凌枢的额头,嗲嗲地说:“嗨咿,再难说话的文人见了有权有势的管家还不俯首贴耳?谁要是不听话,抓到他的把柄,治他个什么罪,进了牢子都老实了。”

  “你真是会说话,我要是抓不到他的把柄呢?”凌枢尽情地感受着何清清冰肌玉肤带来的*。

  何清清娇声地:“大人这么费心干什么?累坏了身子可是你自己的。”

  凌枢快意地抚了下何清清的脸蛋,乐嗬嗬地说:“清清真是会体贴人,跟我去京都如何?”

  “真的?!”何清清快活地瞪大了眼,“就怕大人说话不算数。”

  “那你说不算数我就不算数了。”凌枢逗趣地说。

  “嗯,算数算数嘛……”何清清撒娇地将一只纤手放进了凌枢的前胸,轻轻地揉着。

  凌枢大笑了起来,放下烟壶,一把将何清清揽进怀里。两个女侍见状,悄悄退去。

  “大人,下午别再去巡查了,在家歇着。”何清清从凌枢的怀中挣起来说,一双手抱着凌枢的脸。

  凌枢拿开了她的手:“这不行,政务不能视同儿戏。”

  “不就是走走看看吗?是人都会。”何清清用手箝着凌枢脸上的一根毛,“听说皇上要来,衙门上上下下哪个敢怠慢?钱呐物的,早就备得好好的了,还要你操什么心?”

  “你真是个人精。”凌枢望着何清清胸脯娇嫩的肌肤,陡然起了邪念,一只手探进去下劲地捏了下。

  何清清“啊哟”叫了一声,随即娇娇地:“你捏疼了我。”

  凌枢假作道歉地:“啊呀,真的?啊哟哟,你叫的真好,悦耳动听……”复又抚摸那处。“嗳,清清,给我弹首曲子如何?”

  何清清:“我弹的不好,红月楼有一个姑娘弹得好,文人们都喜欢听她弹。”

  “哦?”凌枢来了精神,“来人啦!”

  麻三贵走了进来:“大人有何吩咐?”

  “怎么是你?”凌枢道。

  “我让他们到一边去,侍候大人的事从茶水到安排……”麻三贵看了一眼何清清,见凌枢瞪了他一眼,忙知趣地收了口,殷笑着转口道:“都是由我来一手操办的。”

  “是吗?难得你一片忠心哪。”凌枢浮着假猩猩的笑。

  麻三贵不知趣地谢道:“谢大人夸奖。”

  “你给我去找一个人。”凌枢低头问怀中的何清清,“那姑娘叫什么来着?”

  何清清后悔不该多嘴,万一凌枢看上了梅子,不就没有了她的位置了吗!听凌枢问,她不得已地说:“……她姓钟,叫小梅。”

  “你让这个梅子来给我唱曲弹琴。”凌枢吩咐说。

  麻三贵为难地:“这……,清清不是会弹吗?”

  “怎么,麻大人你还给我打了埋伏?”凌枢显出不高兴的样子来。

  “大人,下官不敢。”麻三贵慌慌说,“等到大人巡看歌舞时……”

  凌枢看麻三贵吞吐的模样,心想那一定是个好货,莫不是他给皇上压下的宝?“什么精贵女子,不是皇上她不见?”

  “不是不是。”麻三贵说,“只是小梅姑娘除了弹琴唱曲而外,别的……”

  凌枢开心地笑了:“我当怎么回事呢,去去去,快叫她来!我有一个清清足矣,只弹唱,没别的事。”

  “是,大人!我这就去。”

  麻三贵急匆匆地赶到红月楼,一听说要把梅子也送到钦差大人那里去,胡四姨一下子就急了眼。“不是说好的,皇上来了,再让她露面吗?”

  “啊呀,不知道谁说了梅子,现在他点着名要她。”麻三贵咽了口唾沫:“你就别皇上皇上了,先顾了这个小皇上吧。”

  胡四姨一下挣脱了他,说:“小梅被卢大人接走了。”

  “啊!”麻三贵呆了,“接哪去了?”

  “我怎么知道。”胡四姨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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