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狐玉暗叫一声:“好家伙,原来这田鼠藏身在这秘窟。”
今孤玉方待现身,却见人影再现,“采花公子”手早抱那少妇一晃身,朝峰下掠去。
令狐玉毫不犹豫地紧蹑其后。下了峰,是一道怪石林立的涧道。
采花公子左右一顾盼,隐入一个巨大的石隙中,破风之声突传,一条人影电闪奔至,正是紫薇婆婆,令狐玉借石隐身。
紫薇婆婆大声叫道:“小子,你不听为娘的话,咽脐无用啊!”
令狐玉大感困惑,这又是什么回事?
紫薇婆婆跟着又道:“好儿子,天下美人多的是,别太在意,对方不好惹。”
采花公子半点反应都没有。紫薇婆婆顿了顿脚,弹身朝涧下游奔去,眨眼没入沉沉夜幕之中。
令狐玉鬼魅般掠到采花公子隐匿的石隙中,向里一张望,只见那少妇被平放在地,“采花公子”正在她身上大施轻薄。
令狐玉登时杀机冲顶,大喝一声:“无耻败类,给我滚出来”
“采花公子”陡然全身一震,站起身来,后退了三步,栗声道:“铁血剑士,你与本公子泡上了?”
令狐玉寒声道:“你恶名秽行堆积如山,该从江湖上除名。”
这石隙宽仅五六尺,但却极长,像一条不见天的地道。
采花公子嘿嘿一阵狞笑,道:“铁血剑士,除名的也许是你,”令狐玉脚步一挪,冷酷地道:“我们走着瞧。”
“采花公子”突地伸手跨步,去抓那少妇。
令狐玉沉哼一声,扬手弹出一道指风,疾劲如矢,破空生啸。
那“采花公子”也是识货的,岂敢轻撄其锋,硬生生把前扑的身形撤了回去。只听得“嗤”的一声,石屑纷飞,石壁上登时现出寸许深的圆孔。
令狐玉几乎是在射出指风的同时,扑了过去。“采花公子”弹退到两丈之外。令狐玉这时已到了少妇身边。
“采花公子”一扬手,撒出了“夺明神砂”。这一着真够厉害的,石隙宽不过五六尺,砂子一经撒出,就布满了整个空间,根本无处可避。
令狐玉连考虑的时间都没有,急中生智,忙用双袖掩住头面。一道暴劲的劈空掌力,暴卷而至。
令狐玉闻风知警,要躲闪已是无及。那采花公子的功力并非等闲,兼且“夺明神砂”未散,这一来,更助长了对方的威力。此砂对五官咽喉都有作用,在无可奈何的情况下,令狐玉只有硬接一途。
令狐玉念动功生,罡气登布满全身。
“啵,”地一声巨响,护身罡气与掌力击撞拒斥,在石隙内所引起的反震声响,犹如巨雷,震得石隙顶上的积土碎石,纷落如雨。
令狐玉是硬挺,而对方是全力出击,其间便有了很大的差别。令狐玉接是接下了,但却被震得连连踉跄倒退。
令狐玉身形未稳,只见身后隙口方向,又是一股奇强的劲力袭到。这一招,却完全出乎意料之外。他意念才动,劲力已临近身边。
“砰”然一击袭到,令狐玉后心如遭千钧重击,护身罡气几乎震散,双眼发黑,逆血上涌,双手自然松开,望前踉跄了四五步,总算还没有栽下去。
一样冷硬的东西,抵上了命门大穴。一个冰冷的声音道:“铁血剑士,你未免太张狂了。”
是紫薇婆婆的声音,不用说,那抵在穴门上的,是她的杖头。
“采花公子”一跃而前,手指令狐玉的额头,道:“相好的,本公子可要慢慢消遣你。”令狐玉急气交加,双目尽赤。
“采花公子”喜洋洋地道:“娘,怎么处治他?”
紫薇婆婆沉吟了一会,道:“先制住他,带回去再说。”
“傻小子,他这一身武功岂能白白糟塌了。”
“莫不成娘动了怜才之念?”
“哈哈哈哈,如你得到了他这一身功力、孩子,那广陵王手下第一高手就该是你了。”
“啊?哈哈哈哈。”
令狐玉但觉数处穴道一麻,真力突散,人也虚弱地栽了下去。但神智却未丧失,仍是十分清醒,心中的那份怨毒,便不用提了。
片时之后,“紫薇婆婆”抄起了令狐玉,“采花公子”
抱起王飞鹏的妻子,奔出石缝,朝峰顶驰去。
令狐玉五内皆裂,王飞鹏尚在对面峰头等着自己,这一来,就后果难料了。
不久,他们来到峰沿的秘窟口。“紫薇婆婆”按动机钮,启开堵住穴口的巨石,进入秘密洞窟。看情形,这洞窟是半由天然,半由人工开凿而成。洞径平整,下了数级石阶,洞内便变为平坦。再走约莫五丈左右,便来到了一间宽敞的石室之内,两旁又各有两道门户;令狐玉被抛在石室中央地上,少妇则被“采花公子”带进右上方陈设华丽的石室内。
令狐玉不由急煞,如果王飞鹏的妻子蔽玷污了,白壁有瑕,将何以对他交代?但又想到自己也是泥菩萨过河,又怎能谈得上救人呢?
目前,最要紧的是设法自解穴道。
于是,他暗地运起玄机心法,企图冲开被制穴道:“紫薇婆婆”朝椅上一坐,大声道:“小子,你出来,先办正事、不许你现在碰她。”“采花公子”悻悻地走了出来,满脸不豫之色,两手一又道:“怎么办?”
“小子,我不是对你说过驱元过脉之术么?”
采花公子抚掌雀跃道:“如果我得了他这—身真元,哈哈,今后放眼武林,谁是我的敌手?”
“小子,还有,他的那一套剑法和那把剑。”
“如果他不肯传呢?”
“他会的,到了求死不得之时,”
“现在就动手?”
“当然,你去取那‘神仙索’来。”
“要那做什么?”
“他要穴被制,真元如何流转?先把他捆上,再解开他的穴道,咱们才能施术。”
“哦,正是这样。”
令狐玉目眦欲裂,如果真元被夺,便生不如死了,但对方制穴的手法,太过奇诡,一时之间,竟难以自解。
一会儿,“采花公子”入内取了一捆绳子出来,那绳子乌光闪电,似丝非丝。似麻非麻,竟不知足何物所制,令狐玉心想,这东西既名“神仙索”,想来是十分坚韧之物。
接着,令狐玉被放在一张巨大的石凳上,然后被一圈圈的绳索,紧紧捆牢。
“紫薇婆婆”大声道:“孩子,拿把椅子,靠着他身边坐下。”
“采花公子”照着做了。
“紫薇婆婆”又道:“把右手心贴在他右腕脉根穴,右手附他气海,等我点头之后,你立即施展‘阴阳回还功’。”
令狐玉一副钢牙几乎啐碎,想不到今番变成了任人宰割的羔羊。一个武士,在这种情况之下被毁,的确是死难瞑目。
紫薇婆婆伸手连点,解了令狐玉穴道。
令狐玉立运功力,猛烈一挣,但觉剧痛攻心,绳索几乎勒入肉内。至此,不禁颓然一声长叹,暗忖,看来只有认命了。采花公子狞笑一声道:“铁血剑士,这绳索若能让你挣断,便不叫‘神仙索’了。”
令狐玉目眦尽裂,眼角渗出血水。
采花公子得意忘形地道:“娘,我得了他的功力,加上本身的功力,就可以称做‘通天剑士’了,这‘采花公子’之号,看来从此就可以抛弃了。”
“紫薇婆婆”瞪眼道:“少废话,静气宁神,准备行功。”
采花公子不再言语,立即正襟危坐,一手按在令狐玉脉根,另一手附于气海。
紫薇婆婆伸掌按上令狐玉的天突大穴。
令狐玉但觉一股奇强劲力,自天突穴迫入,内元登时回归丹田。
“紫薇婆婆”双唇紧抿,点了点头,“采花公子”开始行动了。
令狐玉全身一颤,真元由丹田沉气海,复又为采花公子掌心所透劲力,压向带脉而走脉根,采花公子的右掌心发生了吸力,真元开始外流。
一种练武人的本能,体内产生了抗拒之力。
于是,令狐玉照“玄机心法”行功起来,开始抵制真元外溢。
功力一行开,他立刻发觉“采花公子”手心的吸力消失,反而有热源倒流入体。他立即领悟到自己的行功方式,与一般的方式相反。
这一发现,使他狂喜过望,全力加紧行动,采花公子的内元滚滚流入他的体内。这情况,“紫薇婆婆”并没有觉察约莫半盏茶工夫,“采花公子”汗珠滚滚而落,他想收功,却身不由己,想出声,又开不了口,原来他母子合手所施的驱元过脉之术,一旦行开,除了“紫薇婆婆”先行收功、他是欲罢不能的。
逐渐,采花公子喘息如牛,面色灰败,已快到完竭之境,他狠狠以眼色示意,但紫薇婆婆一心要使儿子成为无敌的高手,闭目加紧施术,绝未觉察目前的情况。
又过了半盏热茶工夫,“紫薇婆婆”认为大功已经告成了,这才缓缓撤回掌力,口里轻喝一声:“运功十周天,揉合本身真元。”
说完,她仍没睁眼,自顾自地调息返本。
“采花公子”业已脱元,像一堆泥般瘫痪在椅上,直翻白眼,唇动无声。
令狐玉还当自己功力已被毁,想不到反而平白无故得了数十年功力,这使他的真元,达到了任何武林人所无法企及的境界。
两母子的情况,他完全看在眼中,现在,必须急速设法脱出“神仙索”的控制,如等“紫薇婆婆”功毕醒转,发现她宝贝儿子的惨状,后果不堪设想。
但那“神仙索”除了宝刀宝剑,根本无法弄断。
他急得满头呈火,就是无法自解。
“小子,怎样?”
“紫薇婆婆”收功睁眼,开口发话。令狐玉一颗心顿往下沉,暗道一声:“完了,大事不妙!”
“咦,怎么回事?”
“紫薇婆婆”蓦觉情况不对,惊叫一声,跳了起来,端起“采花公子”的脸面一看,登时魂散魄飞,厉吼一声:“死了。”
令狐玉全身冰冷,在这种情况之下,纵使功力通了玄,还是只有待宰的份儿。
“紫薇婆婆”白发根根倒立,双目绿芒似电,面上的皱折僵化了,那一股子凄厉之情,笔墨难以形容。
“‘铁血剑士’,你,你毁了我儿子。”
令狐玉咬牙道:“为什么不说是你自己害的?”
“紫薇婆婆”戟指令狐玉道:“说,你,施的什么诡计?”
令狐玉冷口一哼道:“紫薇婆婆,这得问你自己。”
“紫薇婆婆”忽地疯笑起来:“呱呱呱呱呱。”那声音说多难听有多难听,笑声中,充满了残酷,令人不寒而栗。
久久,她自动敛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