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想,钢硬的剑身贯上内力,变为弹柔并有的力道,设若过一分,就要应手而折,欠一分,则难以幻成万点寒星,势必要练至恰到好处。
那魔头见对方—怒之下,亮出这一手至上的剑招,不由暗暗地喊了一声好却见对方剑光抖动不停,脚下前欺,咬牙有声道:“洒家的这一招,两人没用了,如今讲不得。”
原来,这套剑法独步武林,但却有三招不到万不得已之时,轻易不用,这万家灯火,就是三招之一。如今施展出来,就意味着覆水难收,绝无挽回之余地。
那魔头沉声道:“好,你既然如此,莫怪我心狠手辣了。”说着,脸上的神色倏地一变,在一摇头之下,连那微微阴笑也一招而空,忽然变成鬼怪一般狰狞万分,使人毛发悚然,不寒而栗。同时,咯咯两声,他的两条臂膀左右一伸,暴长奇缩。
冒大吃一惊,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但见魔头的一双手臂左右平伸,如同一根直棒背在脑后一般,左面一长,右面即突然而缩,右面一长,左面随之而缩。这也就是说,他的两只手臂,仿佛成了一只。试想,武家交手是一寸长,一寸强,兵刃尚且如此,假若一个人的手膀比别人长上一倍,使对手怎样预防,何以闪躲?
这种工夫,普通人称为通臂灵猿神功。又叫做长盘缩骨功,练功之人必须吃尽活骨拉筋之苦,算是外门中少见的玩意,内功中鲜有绝门功夫,一旦练成,往往能出敌意表地抢制机先,克敌制胜。
这冒客强平日只是耳闻,却不曾见过,听得有人警叫道:“小心,通臂功。”
一言未了,那魔头早已侧跨一步,左臂一缩,右膀突然暴长,钭刺里快若闪电,直向冒的左肩搭去。
那冒客强忙不迭地抽身退出两步,手中剑花一挽,护向左侧。此时,对方的五指,已离他的左肩仅有一线之隔,劲道透过衣衫,隐隐就要搭实。“哟”的一声惊叫,总算仗着身子的轻巧,险险地闪出丈外,躲过这惊心动魄的一招。
但见魔头的手向左又是一滑五尺,左臂倏地一缩,右膀陡长三尺,猛然再向这冒客强肋下抓去,动作比闪电还快。
冒一声惊叫:“不好。”撤招后退,哪里还来得及,左肋虽已一偏避过,但听“嗤”的一声,裂帛脆响,衣袂已被那魔头的指尖钩上,硬生生撕了一大片下来。
紧接着,魔头的两条善能伸缩手臂,抖得咯咯有声,飘身前欺,再次迎了上来,半途中厉叫连连,缩在肩,伸右手,臂膀突长,像一条飞抓似的,上三路扑面抓向对方的头顶灵台大穴。
冒客强哪敢怠慢,身子不矮反长,手中宝剑猛地上举,连削带拂,认准魔头抓来的手臂卷去。
“咦。”金光闪处,敌踪顿失,分明看见抓来的长臂,只在转瞬之间“咯”的一声轻响,便自不见。
冒客强不由一惊,急忙撤招护身,却闻右侧劲风一缕,奇袭而至。
原来魔头的右臂已缩,一条左臂如同一根铁棒,拦腰扫过来,势不可当。这一换招,大出对方意料之外,这冒客强起初只道这通臂功难防,而却不料他变招这等快捷。
此时,躲既不能,只好咬紧牙关硬接一招。由于收剑不及,急切间,右肘一变,直向挥来的怪臂磕去。
“蓬”,一声暴响,人影乍合即分。这魔头手肘一震,痛澈入骨,几乎缩不回去,后退丈余,目露惊骇,已知无法取胜。
此时,只见那赤发魔头一提丹田之气,凌空发出一声清啸,魔鼓画成一片五彩的毫光,兜头扑下,如同流星飞矢,天河倒泻而至。
同时,侧面也骤然响起一声大喝:“住手。”喝声中,人已闪至,一个的黑须皮衣大汉,已纵身扑了过来。
就在这喝叱的同时,王屋派的“瞎王孙”雷天海一声嘶叫,手中鸠杖挥动,也追踪而起,人在凌空,杖势随之而下,丝毫未停,如肉附骨,如影随形。
这赤发魔头身形尚未停稳,鸠杖已自袭到,只好一闪即旋,让过瞎王孙的鸠杖,恍然大骇,疑心是恶钟馗扑到,惊得连连后退。
瞎王孙这一杖是极怒而发,竟而落空,人一落地,不由一愣。周围之人,也不由噫的一声,甚是可惜。
这魔头给打了个措手不及,连闪带跃,对这偷袭者恨之入骨,怪叫一声,人身凌空,势子一变,挫双掌,追着雷天海闪电般拍下。
却正在此时,又听得“嗖”的一声,一件暗器呼啸而至,直朝这魔头面门打来。
这赤发魔头怒哼一声,左肩一沉,右手川页势一抄,轻动食中二指,已夹了个正着。却原来竟是一根哺了毒的白虎丧门钉。
他抬头顺着丧门钉射来的方向望去,人影一伏,想是那发钉之人,正打算隐伏下去。
魔头剑眉一皱,杀心顿起,两指用力,手腕一场,蓝电闪处,一声凄厉欲绝的吼叫,尖锐刺耳,划破夜空,那发暗器者已然倒下。
这魔头见一击得手,冷冷一哼,道:“鼠辈,暗箭伤……”他的“人”字还未出口,右侧劲风推至,力道大得出奇。
原来是那雷天海见魔头伤了自己同伴,冷然不防之下,闪电摆动手中鸠杖,侧地里猛袭突击。事出猝然,相距又近,魔头刚感到劲风袭到,鸠杖已然点到。
这魔头百忙之中,跨步腾身,就向一丛矮树边跃去。双脚尚未立定,暗影之处,陡地窜出一条人影,举掌对准这魔头的大穴一劈就到。
这魔头闻声知警,杀机又生,一声朗啸,身形一旋,右掌倏削。突袭之人,怎料到对方如火如荼的势子。“啊呀”
一声惨叫,撤掌就走。
然而,魔头掌势已成,略一上步沉声道:“你走得了吗?”蓬!一声闷响,右掌已不偏不倚,结结实实击在那人的后背之上。人影翻动,咕碌碌,竟向五丈以外滚去,带起一溜血雨,腥味冲鼻。
雷天海一见,咆哮如雷,环眼放出恶狠狠的光芒,右笔左掌,舍命抢到,掌势如山,运笔如锥,曳起一片狂飚也似的劲风,直向魔头扑来。
魔头杀机既开,如同洪水泛滥,一发不可收拾,抖臂运功,不闪不躲,不化招卸力,陡地双掌一挫,硬接硬拚。
“轰!”震天一声闷响。梨花如云横飞,枝树纷纷折断,地上的砂石也上卷五丈,疾旋飞舞。那皮衣大汉偌大的身躯,直向五丈以外的雷天海身上撞去。
瞎王孙雷天海白眼一翻,面色骤变,大叫一声,对准飞来的身子扫了过去,狠毒至极。那大汉被魔头的掌力震飞,已是头昏脑胀,人正空中,欲闪不及,但听,“啊——”一声厉嚎,庞大的身子“吧”的一声落到地面,连哼也没哼一声。
想不到这皮衣大汉没死在魔头一掌之下,却在瞎王孙的杖下丢了命!
瞎王孙情知杀错了人,仰颈发出一声尖锐高讥的怪笑,刺耳惊人。话音末落,手中鸠杖已起,划出一个车轮似的杖花,疾递而出。
那魔头眼见他是不到黄河不死心,道了一声:“好,找死。”身子一射七尺,脚尖认准瞎王孙的杖尖一点,又复射起丈余,人在空中一探手,由怀中取出魔鼓一挥,但见黄光闪耀,金蛇乱绕,宝光如虹,泛出五色瑞气,凌空击至,兜头向瞎王孙拂到。
瞎王孙双眼失明,可看不出魔鼓来了,一摇头,蓬松的银发飞一片白光,手中杖势展开,抬臂使力,向魔头抖出的劲风迎去。
“锵”——一声清脆暴响,接着,沙沙之声,火星四射,铁屑飞溅。瞎王孙脸色苍白,暴退三丈,一口浓血已至口中冒出。
二魔飘落实地,横鼓当胸,并不趁机追击,放眼看了一下战场,见己方这四魔头虽然身负冠绝武林的奇学神功,罕世无匹,但凭着几双肉掌,如何能复敌住当前这三四十个武林一流高手的联攻?遂将那魔鼓平置,准备扣动暗器机括。
陡然,一声清叱发自这赤发魔头身旁。一银衣少年书生飞快绝伦地拔出腰间的佩剑,顿见冷芒森森,寒虹似电,迅捷无俦地斜截这魔头的右腕!
这魔头赶紧一闪闪过,真是好险,那执魔鼓的右手差点给这少年书生削下!随后,只听得书生口中一声怒喝,挫腕沉剑,身形半旋,招演回风摆柳,扎刺这魔头胸窝要害。
这魔头心中不由微微一凛,暗暗忖道:这少年书生何人?剑术造诣竟是如此精奇高超。他心中虽在惊懔暗忖,手底下可丝毫不敢怠慢,侧身形,避招,挥鼓还攻。
刹那之间,寒光飞洒,剑虹电闪,一剑一鼓已经紧紧地斗在一起,各展绝学,互争先机。
说来实在太慢,就在少年书生挥剑攻出,出剑斜截赤发魔头右腕之际,其余六派掌门与围在四周的七派精英高手,也都立即各挥兵刃向五个魔头进逼。这赤发头陀目睹这等形势,脸上虽然毫无惧色,心中却也不禁暗生凛骇,知道这场决斗险恶无比,不出绝招,己方必将全军复没。
但见这赤发魔头一双目光有似两道紫电寒芒,神威慑人地掠视了四围缓步逼近的群豪一眼,蓦然一声暴喝道:“站住”这一声暴喝,乃是提聚丹田真气发出,声如轰雷,只听得群豪心头猛然一震,脚下不期而然全都一顿,伫足止步。
同时一收剑势,各自飘身后退。
魔头魔鼓横在当胸,目露煞光,对众人大喝道:“你等最好立刻退走,否则休怪我手下绝情。”
那昆仑掌门皇甫超一声冷笑道:“小子,你残毒狠恶,杀害我们七派门下弟子,今日焉能容你。”说至此处,语声话落,上步挥杖,顿见一片杖影挟着呼呼劲风,泰山压顶般,威猛无俦地猛朝这赤发魔头当头砸下。
此际,这赤发魔头杀机已生,深知各派高手精英已尽集于眼前,必欲毁掉自己而甘心,对方人多势众,他生命已频临危急关头,衡情度势,必须采取速战速决的方式,辣手绝情,毁掉敌人。否则,在这几十名高手联手围攻之下,再不将魔鼓神功使出,恐怕复灭就在今朝。
只听得这魔头大喝一声:“四人躲闪了”那四魔头听得此言,齐刷刷躲到这赤发魔头身后,未及站稳,魔鼓已喷出杀人毒雾!
魔功一现,战局顿时改观,五个魔头身前,已是黑压压倒了一片,待到三次毒雾过后,十丈之内已没有一个活人,空地上只有五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