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石[武侠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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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凰石[武侠耽美]- 第1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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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闭嘴!我不要听到那个人的名字!”慕容冲厉声道。

  是伤疤在痛,还是他的心在痛?

  慢慢地,从右手掌心的伤疤开始,他整个人好象都被点着了,一股遏制不住的说不清的火焰无处发泄,只能在体内四处乱窜,焚烧他的内脏。

  好不容易才忘记了那个人,却仅仅因为从慕容潆口中又听到了那个名字,所有尘封已久的二人间的往事便迫不及待,争先恐后地不知从哪里跑了出来,要挤爆他的脑袋。

  他愤怒了!

  他怎么能不怒?

  他怒是因为就在此刻,他认请了一个事实,而这个事实正带给他强烈的挫败感。

  这个事实就是:原来自己费尽心力想要忘记,也以为成功忘记了的人却原来时时刻刻都还被挂在心上。        

  两年,他花了两年时间,居然还是没能忘记他!

  为什么不能忘记他?!

  凭什么不能忘记他?!

  他不甘,他愤恨!

  记着一个回不来的人,除了分心、伤心、揪心外,还有什么用?

  “果然,你也没能忘得了他。”慕容潆笑得有些鬼诡。她知道,听到一个已经被自己忘记了的人的名字,绝不该是慕容冲这样的反应。

  慕容冲牙关紧咬,几乎立刻想拔腿就跑出房去,逃离这里,也逃离那个名字。

  慕容潆上前,从身后轻轻揽住他的腰,脸温柔地贴上他的肩,自顾自道:“你是忘不了他的,就算他死了也一样。”

  慕容冲摇头,挣扎着转过身来,一脸怒容地瞪着她,道:“胡说?!”

  “凤凰,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你。”

  慕容冲用力推开她。

  慕容潆被他这么不知轻重地一推,重重摔倒在地。

  她没有即刻站起来,只双手触地,支撑着上半身,恬淡道:“这几年来,我的记性越来越怪。以往的事,有些记得清楚得就象发生在昨天,而另一些却模糊得象在梦里。”

  她摇了摇头,仰头看向慕容冲,继续缓缓道:“容楼,他真的战死沙场了吗?为什么我老觉得那是一场梦?我记得他明明活生生的,而且还和我说话,对我笑来着。。。。。。”

  忽然,她瞪大了眼睛,脸上露出只有以前在燕国时才有的熟悉的笑容,又道:“小凤凰,我心里藏着个秘密,一直不曾告诉给别人。现在我偷偷告诉你,你也不要告诉别人啊。”

  她神秘兮兮道:“我有时候觉得,那个刺客就是容楼!。。。。。。对了!也许,他是来救我们出去的!”

  此情,此景,又听了她的话,慕容冲认定是自己的到来令姐姐想起了那个她本该忘记的人,于是对慕容潆又是怜惜,又是愧疚,怒气顷刻间消去了大半,只剩下了深深的怨。

  他怨……那个人的名字,就算慕容潆不能忘记,也该和自己一样将它深埋于六尺之下,烂在那里,或灰飞烟灭,或深入骨髓,永不再提起。

  稍倾,他弯腰扶起慕容潆,道:“是我不好。”

  等到精神恍惚的慕容潆被搀扶到椅子上坐下后,慕容冲又温言劝慰道:“姐姐,不要再胡思乱想了,那个人已经死了很久了。我今日来不过是想提醒你,最近宫中不安全,要多加小心,没事尽量少到屋外去,更不要再去花园里闲逛了。”

  说完,他便推门,跃过门槛,迈步而出,同时也不忘反手将门带上。

  慕容潆看着慢慢合起的大门间,慕容冲那渐成一线的背影,喃喃道:“凤凰,有时候我真觉得。。。。。。容楼还活着。。。。。。”

  一夜北风乱弹雪,初霁朝阳冷如冰。

  这场冬雪不但大得出奇,而且来得太急,止得也太突然,天、地、河、山象是被彻彻底底地洗涤了一遍,清纯洁净,素白一片,看不出丝毫污垢。长安城里所有早起之人打开门窗,都被扑入眼帘的一片冰雪吓了一跳。

  但吓到他们的不仅仅是这场只下了一夜的如席大雪,还有城头上悬着的那颗铮亮的人头!

  和尚的人头。

  大秦国护国法师鸠莫罗的人头!

  人头就赫然挂在雪白的城头上,映着冰冷的艳阳,让人毛骨悚然。

  城下巡逻的兵卒们发现时俱一片骇然。

  只是,如果他们仔细看,就会发现鸠莫罗的脸上带着安详的微笑,似乎正从城头上俯览众生,洞悉着人世间的生死。

  。。。。。。

  慕容潆冲进慕容冲的房间时,身上带着一阵透骨的寒风,眼里却燃着两团蓝色的火焰。

  慕容冲的屋里还有另外一个人……慕容垂。

  二人不明所以地对视了一眼,再瞧向立在门边,身体不知是因为寒冷,还是因为激动而控制不住地颤抖着的慕容潆。

  此刻的慕容潆,不但素面朝天,未着脂粉,而且发髻蓬乱,衣着零散,象是突然有什么急事从她的宫殿里跑了出来似的。

  “什么事?”慕容冲抬手示意她再进来些,又上前将房门重新关好,阻隔住门外的严寒。

  慕容潆只是剧烈地喘息着,一时回答不上来。

  慕容垂伸手拎起自己来时穿着的裘皮披风,几步来到她面前,先把披风披在她身上,才道:“丫头,别冻着。”

  “垂,垂,垂叔。。。。。。”慕容潆这时才注意到他,“你,你。。。也。。。也在?”她明显十分紧张,结巴的老毛病便不知不觉地又犯了。

  慕容垂也不急,等她说完,点头而笑,徐徐道:“我有时会来。”

  他的笑一如继往有一种镇定人心的作用。看着这样的笑容,总会让人莫名多出几分安全感,所以,慕容潆的呼吸慢慢缓和了下去。

  慕容冲又重新走回案桌前,一脸不解地瞧着慕容潆,等着她的解释。

  慕容潆深吸了几口气,卯足了劲道:“容楼回来了!”

  “容楼?”慕容垂愣住了。

  慕容冲无奈地摇了摇头,道:“你又胡思乱想了。”

  “不是!我绝没有胡思乱想!他真的回来了!”慕容潆的双颊因为兴奋染上了一抹艳霞。

  “你们没有听说吗?日前,秦国护国法师的人头已被挂在了城头上。”慕容潆急道。

  慕容冲也愣住了。

  这件事他的确是刚刚知道。

  慕容潆嘿嘿笑道:“当初,传闻杀了燕国容将军的人不正是他吗?现下想来,一定是容楼没有死,回来找他报仇了。不会错的!一定是容楼!”

  慕容冲心中一片疑惑。

  慕容潆的话,他很想相信,但又很难相信。

  能给自己寻到希望的时候,即使那希望如空中楼阁,飘渺难及,人也总是会忍不住向它靠拢。  

  寻思了片刻,慕容冲不禁愁肠百转,心想:若真是容楼,为什么不见他来找我?

  他会这么想,只因希望来得太突然,也太美好,使他还来不及想到自己的处境,想到未来的相见。这两年来,国破为奴,任人宰割的日子,让慕容冲懂得了人是在屈辱中成长,于挫折里成熟的。但无论怎么成熟,他也是个有血性的男人,被人胁迫,委身于人这样的丑事,无时无刻不在挑战他的忍耐极限。以慕容冲的心性,这种丑事可以被全天下人知道,却不能被容楼知道,他可以被全天下人看不起,但绝不能被容楼看不起。所以,如果现在容楼真的还活着,只怕慕容冲宁愿躲他一辈子,也不想再见到他。其实,若非有复国的执念支撑着,慕容冲早就忍不住去以卵击石,同秦王拼命了,那样,纵是死了,也算得了个痛快。可是,他知道自己心向天下,要做的事还没能做成,绝不能白来了人世一遭。‘痛快’虽然容易,不过,那么一来,余下的除了耻辱,就只剩一场空了。       

  慕容冲的心呯呯直跳,转头看向慕容垂,极力掩饰住期盼,捉摸不定问道:“那一役后总也找不到他的尸身,百战剑也随之没了踪影。垂叔,你说会不会。。。。。。真的是他做的?!”

  慕容垂皱眉,沉吟片刻,道:“其实,这鸠莫罗被杀一事倒是交由我来追查的。”

  “你怎么看?”慕容冲心头一紧,追问道。

  慕容垂摇头道:“别的我不知道,但割下鸠莫罗首级的绝不是‘百战剑’,而是一把剑身狭长,又极其锋利的小剑。”

  慕容冲知道慕容垂素来办事滴水不漏,心思缜密,既然负责此事,想必亲自查看过那颗头颅,所言必定不假。看来那名杀手不大可能是容楼。

  想到这里,他暗舒了口气,但转瞬,一颗心便再不知道是释然多了些,还是失望多了些。

  他释然,是因为此人不是容楼,自己便不用担心可能面对他时的痛苦和尴尬了;可此人若不是容楼,又断了他没来由升起的容楼还活着的希望,所以又忍不住失望了。

  而一脸澹然无极的慕容潆对他们的谈话明显毫不在意,只确信无疑道:“不管你们信不信,我的直觉告诉我……容楼回来了!”说完,她转身拉开房门又冲了出去。那过于宽大的黑色裘皮披风裹着慕容潆的身体扫雪而去。

  比起理智,女人从来更相信直觉,虽然她们的直觉时灵,时不灵。

  眼前,大门洞开,风霜疾疾,将门外地上无数残雪吹进了屋内,慕容冲瞧着慕容潆奔走的背影,突然羡慕起她对直觉的那份信心来。

  屋外,万刃寒风卷残阳;

  屋内,一捧碎雪断相思。

  
  月夜下,虽然天幕黑沉,但由于积雪的反光,使得万仞宫墙,屋脊走兽清晰可辨。

  紫宫内一片空地之上呼喝声震天,几十名侍卫一边高喊着“抓刺客!”,一边慢慢缩小包围圈,将一名黑衣蒙面人逼到了墙角处。随着有人吹响了用以示警的号角,越来越多的侍卫们朝这里聚集了过来。

  那黑衣人眼见包围圈越来越小,人也越来越多,知道如再不出击,势必遭擒。想到这里,他不再迟疑,倏的拔出配剑,唰唰唰一连三剑,接续挥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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