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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霸是燕王慕容皝的第五个儿子,生得虎目丹唇,也算仪表堂堂,只是七尺七寸的个头在鲜卑人中实在算不得高大。他十几岁时便已勇冠三军,名震四海,深得父王喜爱,甚至曾欲立其为世子,后因群臣进谏才未能实现。此事足见慕容皝对慕容霸的独爱。但也正因如此,先帝逝后,继承皇位登基为帝的二哥慕容俊对他百般嫉妒,多有刁难。不过,慕容霸的不世将才和屡建战功早已被燕国一干臣子认同,而现下手握燕国各方大权的四哥燕卫将军慕容恪对他又很是器重赏识,所以他这个安东将军倒也坐得牢靠的很。
慕容霸骑在马上,头戴青铜头盔,耳边插着两只孔雀翎毛,身着绿漆皮甲,左右手各持一把七尺长刀。刀的样子甚是特别,两把刀成对,样子却不尽相同,似有雌雄之分,刀柄都以紫檀木制成,色调犹如黃昏时分的晚霞,柄的尾部经过特殊处理,色泽渐陈,暮色残照的意境现于手底;再看刀身,光华暗哑,寒气内敛,只有刀锋处那一线的绚亮,才让人感觉劚玉如泥。整把刀身,远远望去,隐见繁花一般的纹路天成,仿佛钢铁画卷上绣着的百花图。此双刀在慕容霸那长过一般人很多的双臂带动下挥舞开来,真正是刀起如猛虎,奔势如疾电。
他一连斩杀了几员围攻自己的敌方将领后,勒住缰绳,举目四望。只见周围喊杀声震天,前阵中几只“赵”字大旗正被勇猛的燕国将士先后砍倒。这场小规模的战役,他率领的燕军无疑已是胜券在握,相信不用多长时间,段勤、段思派驻在这里阻拦的军队如不落败而逃,就只有束手待毙。
慕容霸正待策马前行,冲杀至另一处已方形势较弱的阵营,却听得一声惊呼:“凤凰!快救我!”
‘凤凰’?‘凤凰’怎会在这里?
慕容霸心下一阵疑惑,不禁寻声望去,只见一员小将手持一杆大枪正挥舞着杀入呼声的来源处。他一身黑色衣袍,未着寻常兵将服饰,周身更无片块甲胄,却在脸上蒙了一袭黑布遮住了面貌。这么特殊的装扮使得这员小将虽无座骑,却如将帅般异常显眼。只见他举枪左突右挡,前冲后扯,动作招式具循着简单实用的方向,走的是极险、极拼命的路数。他腰力勇猛,臂力惊人,是以枪头上的劲道也十足得紧。
慕容霸招招手,示意身边的一员副将上前。他右手举刀指向那员黑衣小将的方向,询问道:“那兵将为何不着盔甲、脸蒙黑布?”
副将仔细瞧了瞧,又想了想,回禀道:“将军,那人年纪尚小,身材还未长成,军中衣饰盔甲没有适合他的。至于脸蒙黑布,可能是他嫌自已相貌不够威武,难以震慑敌手吧。”
慕容霸又仔细观察那员小将,只见他手中紧握着与个头不成比例的大枪,拦、拿、扎、挡,枪尖只在敌将胸口、面门处乱钻,一枪扎出去,万朵梅花,先把敌人胸口的护甲打碎,再往里钻。枪花朵朵,朵朵都致命,而敌将却不能挡,因为越挡越忙乱,就算想挡,也不知该挡哪朵。不过敌将挡不了也必须挡,但是小将枪杆弹性十足,硬挡之下正好被借上力,才挡出去,那小将便顺势将枪把一转,枪头马上又从另一方向打回来,打回的力道反倒更大,可谓敌一半我一半。
见这员小将如此神勇,慕容霸点了点头,道:“他是何人?”
副将恭敬道:“此子乃军中年纪最小的,入军时只有十岁,现在有十二岁了,姓‘容’,单名一个‘楼’字。其父是从南方浪迹到我们这里的汉人,在前些年的战乱中死了,而后他来投军。当时募兵官员见他年纪虽小却力大无穷,所以就收留了。”
慕容霸暗暗露出赞许的神色,道:“哦,那他的枪法招式应该都是军中所学,此子实是可造之才。”而后忽然觉得有些不可思议,道:“为什么叫他‘凤凰’?”
“据传容楼出生之时,随他一起分娩而出的还有一块‘凤凰石’,所以他的小名就叫‘凤凰’,大家也都这么叫他。”说完,他察颜观色,又道:“末将也是听说来的。”
慕容霸微微一笑,道:“一月后,你令他到新建的‘神机营’报到。”
大燕皇帝慕容俊,尤其视这个父亲生前宠爱的弟弟为眼中钉、肉中刺,早就想削弱他的兵权,无奈自已信任的四弟慕容恪实权在握,却对慕容霸甚是看重,一时也不能将他怎样,只能下旨让慕容霸多花精力为大燕培训新人武士,想借此慢慢将他从军政大权的中心抽调出来。而慕容霸正好借了这个机会建立“神机营”,专门选出年青、武力超群之人,精心培养、训练,使他们成为可以深入敌后,取上将大员首级的死士,以后方便为燕国,也为自已所用。
慕容霸明知那位长相高大俊美,却心胸异常狭窄的皇帝兄长容不得自已,却仍能按部就班地做该做的事,无视对方时常的冷嘲热讽,尽为臣之道,可见他能屈能忍的本领的确异于常人。
当然,他只所以避其锋芒,行事低调,也是因为知道大燕的实权是掌握在英明神武的四哥慕容恪手中,他对自已看重,自不会由着皇帝胡来;可是,慕容恪同慕容俊的关系也绝非寻常,一心护着慕容俊的皇位,如果自已稍有异动,一定也会被他立即拍死,自已对这位行事做人都让人难以捉摸的四哥从来都是不由自主地又敬又怕。
容楼此刻正坐在帐外,乌黑的长发,瓜子样小脸,虽然肤色偏栗,剑眉入鬓,双目英气逼人,却因为年纪尚小,加上平时寡言少语,这翩翩少年给人的印象却更象是沉静的小女儿。营中的将士们大多是鲜卑人,而且年纪比他大很多,所以总是结伴的时候少些,独处的时候多些。不过他平日里虽人静如林,沙场上却疾如风,掠如火,救过不少战友的性命,是以交心的朋友没有一个,交命的兄弟反倒甚众。
他静静地把玩着手中的“凤凰石”,石头硬滑冰凉的触感,让他的精神从战时的兴奋激烈舒缓平静了下来。他仔细看着上面一个个动作各异的小人像,越看越有意思,都看了快十年了,居然还是看不够。
从记事起,容楼一有空闲就喜欢拿出这块据说是同自已一起出生的石头来玩赏,看上面形态各异,动作离奇的小人。看着看着,他就会全神贯注地象被小人吸了进去,身体中慢慢燃起一团火焰,虽然是火,却那么醇厚,一点也不灼人,在四肢游走,令他周身舒畅。一开始只是星星之火,而且四处乱窜,不由自已做主。随着他年纪慢慢变大,这团火也由最初的小火星变得愈来愈大,而且愈来愈听话,想让它在身体中游走到哪里,它就会游走到哪里,带走那里的伤痛、虚弱,带来温暖、力量。
时间绝对可以冲淡一切,就象虽然容楼总是回想起那个夜晚,但是这一年来,父亲那晚具体对自已说了些什么,却已无法记清楚了,只剩下那一夜骤起的大风依旧时常在梦里肆意狂啸。
那一夜,容老头死了。临终前他终于说出了隐瞒容楼十年的秘密:容楼并不是他的儿子,那块“凤凰石”也并非是随他一起诞出的宝物,而是他亲生母亲--那个在生下他之前就已经死了的女人留下的。
那夜,不管面前这个垂死边缘,鸡皮鹤发的老人是不是自已的生身父亲,他都是一直陪伴在自已身边的唯一亲人,而这个人就要永远地离他而去,本就让当时只有十岁的少年不知所措,更让他慌乱的是自已活了这十余年,居然一瞬间就不知道自已是谁了!
同这个从事“秃鹫”行当的父亲在死人堆里摸爬滚打了十年,容楼对别人的生离死别早已看得很淡,没想到同样的事一旦发生在自已身上却如钝刀割肉一般痛不欲生,痛到忘却了怎么流泪哭泣。
看着对人世和自已依依不舍,哽咽着一口气,硬挺在那里,迟迟不愿闭眼离去的父亲,容楼终于说出了那一夜自已唯一的一句话:“爹,无论怎么样,我这一辈子都姓‘容’。”他本非妇人所生,给他这条命的就是“容老头”,“容老头”是父亲,也是母亲,他只有这么一个亲人!
听他说完这句话,容老头满足地闭上了双眼。
容楼情绪极度低落,那撕扯心肺的痛苦,那失去亲人的失望,让他以为自已很快便会追随父亲一同离开这个人世。
只是,他太小瞧人类承受痛苦的能力,也太低估了生命的顽强。
而他也远比自已想象中坚强得多,他不但活了下来,还亲手埋葬了容老头,踏上了自已的人生之旅。
越是见惯死亡的人越是执着于生念,越是经历艰难的人越是贪图享受。
神机营是培养训练死士的地方。
死士,即不畏死的勇士,要求单兵作战能力超强,这类人通常是特別训练,用来从事很难完成的自杀式袭击的任务,不论最后任务成功或失败,鮮少有生还机会。
容楼手持令牌,背着个包裹踏进“神机营”的时候,第一眼看见的是迎上来的一张笑脸,儒雅,清新。
他心里暗想,这模样的人怎会出现在这里?
笑脸的主人一把拉过容楼的手:“我和你今天入营,我们俩一组,你的事我听说了不少,年纪小小,武力过人,别人都叫你‘凤凰’。是吧?”
容楼目光略带戒备,盯着面前看上去稍稍大他几岁的少年。
那人略一用力,却见拉他不动,皱眉道:“我刚才一直在等你同去报到,干嘛这么别扭?”
容楼问道:“你是谁?”
那人“哦”了一声,道:“瞧我,居然忘了介绍,难怪你觉得我唐突。”他放开容楼的手,双手背于身后,清了清嗓子道:“在下姓展,名燕然,虚长凤凰贤弟你两岁,以后要朝夕相对,还望凤凰贤弟多多关照。我们兄弟二人虽长幼有序,却也不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