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楼正观赏那五十三位菩萨小小的塑像,慕容冲却对佛像前摆设的一尊大圆鼎有了兴趣。鼎他见得多了,这么特别的倒是第一次见到。这鼎器形高大厚重,敞口无盖,边缘处对称坚着两只直耳,下有三根圆柱形鼎足,半人高低,口径约有一米,周身乌黑,纹路不清,任他怎么看也看不出上面刻了什么,更看不出是什么材质做成的,只不象是普通的铜鼎。
他正欲伸手去敲上一敲,想弄清楚是什么制成的,“阿弥陀佛,施主对这鼎也有兴趣?”一个苍老的声音平静地从大雄宝殿一边的门口传了进来。
慕容冲和容楼回身定睛一看,料定来人就是这卜问寺的方丈。只见来的这和尚七八十岁的年纪,面容慈善,白眉白须,许是年纪大了,眼神有些混浊。
慕容冲心思细密,颇为不解道:“大师为何要说‘也’,难道还有别人对这鼎有兴趣?”
那老和尚对他的提问笑而不答,双手合什道:“老衲正是这寺中方丈,法号见善。不知二位施主有何要事?”
容楼抱拳回了一礼,慕容冲却只上前几步,道:“西域来的昙无尘和他两个师弟是不是住在你这儿?”说话的口气分明一点也不客气。
见善却不以为然,回答道:“不错,他们是住宿本寺。虽然鸠莫罗大师与我师傅佛图丞各为佛道的不同分支,但是昙无尘等和老衲都是佛门弟子,不过是几餐几宿,能力所及,自然要与人方便。”
“哦,既然这样,那就要烦见善大师引他们出来相见。”
见善上下打量了一下慕容冲,“公子相貌贵气逼人,地位必然显赫,不知为何要见他们?”
“昨日皇宫中出了点事情,为了排除嫌疑,只得让那三位出来,我要问上几句话。”慕容冲随机应付。
“唉,只是公子来迟了一步,刚才沙尘变小的时候,他们三人就已经匆匆上路了。”见善双手合什,颇有些无奈地回答。
慕容冲心中一急,道:“往何方去了?”
见善道:“说是要回西域,自然是往西方去了。不过他们三人都是步行,只有一匹马用来驼行李。我见现在沙尘又起,估计也不能走出多远。”他轻轻挥了挥僧袍的衣袖,缓缓道:“二位公子若是快些动身也许还能追得上,孰老衲不远送了。”
慕容冲立刻拉了容楼疾奔寺外,也顾不得扑面而来的沙尘,上马向西急驰而去。
入了一片树林,沙尘立刻就小了不少,不过树木林立,容楼和慕容冲也不由放慢了马蹄。
“啪卟!啪卟。。。。。。”听见前面似有似无般的蹄声入耳,容楼聚起目力耳力,隐约可见不远处一匹健马正驼着背袋,以不徐不疾的轻快步度走着,身边跟着疾步而行的三个身影。马蹄踏在树林的泥土地上,响声令人心里发闷。
容楼忙侧身对慕容冲道:“快!就在前面不远。”
两人又急加了几鞭,赶了上去。
马是好马,浑身枣红,毛色光润发亮,胸宽膘圆,十分雄骏;跟在马身边的人也正是他们追赶的昙无尘等三个和尚。
“慧因大师!又见面了。”到底慕容冲和容楼骑马快过几人步行数十倍,轻松将他们拦下。
矮个的慧因干笑两声道:“是啊,那天大殿之上一睹了小王爷的风姿,没想到今日在这荒效野外的也能碰巧遇上贵人,小王爷你真有佛缘。”
慕容冲道:“大师太会说笑了,哪里是碰巧,我是特意追来的。昨夜和你王府相聚时就觉得熟悉,只是连一面都没能见上,可惜了。”
慧因面色难看,无言以对。
昙无尘上前一步,双手合什道:“小王爷不会是专程为我们送行来的吧?”然后目光如炬扫向慕容冲腰间,除了束带并无其他异物装饰。
看他眼光落处,慕容冲便知他的心意,笑道:“凤凰石我没带在身边,有大师和令两位师弟这样的高僧掂记着,不防着点难免又要招贼。只是不知道大师你们偷了玉玺,又想要我那不值钱的凤凰石有什么用处?”
昙无尘面色一沉道:“你有什么证据说我们偷东西?我们西域僧人在诸国信徒甚众,你这么说不怕犯了众怒?虽然人在化外,不计得失,不过却也不能胡乱背上罪名。”
慕容冲冷哼一声:“若是有证据,此刻来的就不是我们两人,而是燕国刑部的百名追捕。你不用提醒我佛教在华夏的势力不小,若不是已然敬你们是高僧,我还和你们废话这许多作甚,直接就带兵押入天牢了。”
他慢腾腾地跨下鞍桥,踱至慧因面前,道:“到现在我也不明白,第一,燕国玉玺虽然价值连城,但是与王权毫不相干的你们拿了去根本只能惹来祸端;第二,昙无尘大师居然肯以一颗万金难求的佛舍利交换凤凰石,可见不是为财。我也曾问过这石头的原主人,他除了从这上面雕刻的图案中悟出了一套内功心法,再无其他希罕。难不成你们也是为了想习练这石头上刻着的东西而来?”
一直没有开口的法磬不屑道:“我们西域武功博大精深,师傅的武功又盖世无双,谁希罕练你们的武功?。。。。。。”
“二师弟!休要多言,赶路要紧!”昙无尘及时地阻止了他。
本来想用激将法让他们说出缘由,只可惜被大和尚破坏了,慕容冲心里不免有些失望加恼怒,摇头道:“你们要走可以,不要忘记把我大燕的玉玺留下。”
昙无尘面无表情道:“小王爷就这么肯定是我们盗了玉玺?”
慕容冲双手一摊,道:“要想证明清白,不妨让我们搜上一搜。”
昙无尘吐气开声,口中乍喝道:“好!有本事你就搜!”说话间,一掌拍在枣红马的屁股上,同时人也急急窜了出去。
枣红健马受了那一掌催动,显是吃痛的紧,风驰电掣狂冲而出,慧因和法磬见状也施展轻功一左一右尾随着马冲了出去。
“想逃?!”慕容冲高喝着追向昙无尘。
只听得一声长啸,早已下马立在一旁冷静观察的容楼怎能让他们逃走,右手一晃,连发三把飞刀,分别射向一马两人,口中喝声似乍雷一般:“接刀!”。
“希聿聿。。。。。。”马嘶声应声响起,中间的那匹健马前蹄中刀,长嘶着蹦得老高,人立而起,然后落地时前蹄骤失平衡,“砰”一声大震,向前翻倒,激起尘土飞扬,天动地摇,声势骇人。
慧因差点被倒下的马砸个正着,幸而一个急跃躲过了马,也躲过了飞刀,伸手从背后背着的褐色长匣中抽出一柄沉重的九环刀,刀环叮当直响,乱人心神,转身直扑向容楼而来。法磬却躲闪不及,肩部中刀。他一脸愤恨,也不去拔下飞刀,而是直接解下藏于腰间的金丝长鞭,虎虎厉啸,凌空向容楼抽去。长鞭后发却是先至,直卷向容楼双腿。
容楼却不慌张,身形快逾电光石火,右手瞬间捉住毒蛇般的鞭头,随鞭一闪而入,左掌“扑”的一声便劈中了法磬的右耳门,后者应掌而晕倒在地。
九环大刀,刀大力沉,横斩向容楼腰间,容楼随手扯了法磬的金丝长鞭,突然吸气下挫,双臂一振,人已带着长鞭,凌空上升两丈余,避开那一刀的同时,凌空发鞭,“叭”的一声暴响,反手抽断了慧因持刀的右腕。
容楼这边连伤两人,慕容冲那里却险像环生。
慕容冲早已长剑出鞘,织成一片剑网。而昙无尘的武器居然就是脖子上挂的那一串佛珠,那串佛珠每颗均为龙眼大小,发出幽幽的红光,只有中间的一颗最为硕大,有鸡蛋大小。这串佛珠在他手中舞动开来,屡屡将慕容冲的长剑撞开,发出金铁之声,撕破那片剑网。佛珠串舞出的一片暗红色光潮很快便吞蚀了剑网,而且宛似如山的浪涛,不断的冲激涌拍,越来越强劲。霎时间,便已把慕容冲整个人困在光潮之内。昙无尘的招式越使越快,片刻间,已舞出了十余招之多。
慕容冲用尽一身本事,勉强抵住这猛烈无比的攻势,可是已感到透不过气来。两人在大殿之上交手过一招,那时慕容冲虽然只出了三成功力,也知道昙无尘武功高过自己许多,现在真正交起手来,的确越来越力不从心。他哪知那昙无尘心中吃惊更在他之上。这昙无尘在西域少有敌手,自出道以来,大凡使出全力的话,从未用过二十五招以上。但此刻已快到二十招之多,敌人仍然有惊无险,而之前大殿上见识过慕容冲的手段,感觉他武艺平平,现在居然能抗住自己十余招,是以吃惊不小。他并未料到当时慕容冲只使出了三成功力。其实,在此之前,昙无尘顾忌慕容冲是燕国的中山王,本存了不杀之心,想能逃走便成,是以出手并不如以往对敌一般凶狠,所以慕容冲才得以挨到现在。
但当昙无尘的余光扫见马匹已经轰然倒地,两个师弟也是一晕一伤,把心一横,加紧猛攻,已决计要将慕容冲毙于手下。昙无尘一瞬间几招猛攻而出,慕容冲顿时凶险屡呈。
这昙无尘是带艺出家,之前使用一把六尺长的缅刀,原是上乘刀法,连绵三式之中,必有两式是虚式,一式才是真招。一共是三十六路,每路三招,全套刀法共计一百零八式。缅刀本是软刀,使用起来在招式上和鞭法有相似之处,昙无尘出家之后得鸠莫罗指点改用佛珠串,之后虽然少了几分锋利,威力反倒更胜从前。
慕容冲但觉眼花缭乱,完全看不清招式的走向,忽见一串佛珠直向面门劈落,不觉挥剑封架,哪知敌方方向忽变,改攻小腹。他手中长剑一沉,恰好架住了那佛珠串。却不料那串佛珠如短鞭一般,本是软的,虽然架住了,却并不能阻止它的前端打向小腹。眼见最前端的鸡蛋大小的钢珠样佛珠就要以千斤之力打在他的肚子上。
却不料一条长鞭以闪电般的速度卷了过来,借着一股巧劲在他腰间缠了几道,同时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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