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踪林里,鸟语花香,药王自从那日见过凌寂云后,就心事重重的,一直在思考着要不要告诉栀娘。
坐在华虚子夫妇坟前,一个人喝着闷酒,“徒弟呀,可怜你就这样死了,丢下栀娘一个小丫头独自活在世上,现在我遇到了一个超大的问题,你说我该不该告诉她那个冤家找上门来了呀?尽管他进不来迷踪林,可那样等着也不是办法呀。”
扬起脖子,才发现,酒葫芦里没酒了,起身拍拍屁股说:“天意呀。”
望见不远处的炊烟袅袅,药王起步踏着透过树叶的点点光晕,朝院子走去。
栀娘端出最后一盘菜放到桌上,朝外喊道:“师公,回来用午饭了。”
“回来了。”药王一声长应,惹得栀娘笑开了花。
彩儿飞到药王的肩上停着,也随着药王的一蹦一跳而起落不定。
洗了手坐在餐桌前,看着满桌的佳肴,口水都快流出来了,赶紧夹了一块肉塞进嘴里,伸出大指哥说:“栀儿,你的菜越烧越好吃了。”
“好吃师公就多吃点,栀娘不跟你抢。”递上一碗米饭,栀娘笑着说。
药王似个孩子般狼吞虎咽的吃着,栀娘看在眼里,苦笑不得,怪不得爹和师伯要发明笑汤来整他呢,这么个活宝师傅,他们俩也肯定够受的了吧。
吃到一半,药王将腰上的酒葫芦放到桌上说:“我的酒没了,你去城里梁记酒肆帮我装一葫芦酒回来。”
眼见着筷子滞停在碗上瞬间,她果然还有反应,药王装着无意的继续吃着饭,等候栀娘的回话。
第2卷 第九十六章 最初的风
“师公不都是自己去买酒的吗?”脸上的笑靥很勉强,语气也变得有些生硬,自从回来迷踪林后,她就未出门半步,想要忘却的事情,在脑子里就快要死恢复燃。
药王有些后悔了,看到栀娘眼中闪过几许哀漠,取回酒葫芦说:“算了,还是我自己去吧。”
前段时间就想着替药王做套新的衣衫,只是没有勇气走出迷踪林,害怕自己会身不由己。重新活了过来,可一切总得面对,逃避了这么久,应该是够了。一声叹息道:“师公,我去吧,顺便买料子给您做套衣衫。”
药王没有想像中的那般高兴,甚至多了些担心,“栀儿,你……。”
递给他一个笑脸,轻松的说:“师公,别担心,栀儿不会有事的。”
药王装傻说:“我是说,现在外间局势混乱,你一个弱女子,我有些不放心。”
“我克守本分,能有什么事呀,放心吧。”话虽如此,心下仍荡起了涟漪。
餐后,药王去午休了,栀娘收拾好碗筷,准备去林子里采些野生的何首乌拿到药铺去卖,野生的何首乌较为希有,卖个好价钱后能买好块布料做衣衫。
彩儿停在湖边的树枝上,欢快的蹦跳着,碰掉了巴掌大的树叶,泄下一片温暖的霞光。微风送来一阵清凉,吹着那片落叶,远走他乡。
这边城主府里,凌寂云刚从军营回来,汪洋跟在后面,路过花园的时候,迎面吹来一阵凉风,几片飞旋的花瓣久久不愿落地,似传达着某种信息。心下一个揪痛,盯着花瓣飞远的方向,酸楚的回不过神来。
“爷,你没事吧?要不要把风公子叫来看看?”见凌寂云皱眉,捂着胸口,汪洋有些担心的问。
微摇手,扶着廊柱,琉璃瓦上停住的小鸟,扑翅飞起。凌寂云仰头看着漂浮的云端,嘴角扬起一丝难以查觉的笑意。
边城门口,一位衣着朴素,手提竹篮,头戴纱斗篷的女子踏着夕阳进了城。
只见她深吸一口气,感觉着这久违的气息,久久不能收回心绪。微风轻拂过耳畔,篷下的白纱顺势撩后,行人看来,好不神秘。
犹记得好像城南有间大的药铺吧,打定注意起步朝城南方向走去。许久没有置身于稀嚷的人群,与之相比,自己还是比较迷踪林的静谧吧。
人生若只如初遇,相信便不会有太多的曲折纷扰,缘聚缘散总有时,适逢亦可为不识。淡然的轻身拐过街角,路过的一切皆已不在重要。
城南的药铺是边城最大的药铺房,栀娘提着篮子与拿药的人擦肩而过,来到柜台上说:“小哥,收这些药吗?”
看柜的小哥接过篮子,掀开避布,拿起野生的何首乌看了一下,惊道:“姑娘,这可是上等的野生何首乌啊,我只是在医书上看过,真正的眼下还是头一回呢,你等等,我去叫掌柜的出来。”
欣喜的离去,少顷,便拉着一位六十岁上下的老者出来,他捋着白须拿起何首乌说:“姑娘,这可是十年难得一见的药中圣品啊,就算是有着数十年经验的采药人也不是轻易能采到的,你是从何得来的?”
第2卷 第九十七章 不平
婉尔一笑道:“在我家附近采到的。”
“姑娘,你开个价吧。”掌柜爱不释手的说。
开个价?她也不知道该说个什么价好,说:“掌柜大叔看着给吧。”
“那……。”掌柜的犹豫下,伸出了一个指头说:“一百两怎么样?”
栀娘点点头说:“那就一百两吧。”
“你可想好了,出了药铺的门可别说我老头子欺负你。”掌柜的小心冀冀的说着,害怕栀娘出门后会反悔,再回到铺子里找他的麻烦。
摇摇头,动动篮子说:“掌柜大叔,就一百两。”
“好,好,好,徒弟,快进去拿钱。”掌柜喜上眉梢,一百两银子买下五百两的东西,能不高兴吗?
小哥转身入了里屋拿钱,从门口进来一位衣着军衣,身材魁梧的男子。
见掌柜满脸喜色的拿着什么东西仔细看着,朗声道:“钱掌柜,什么事那么高兴呀。”
钱掌柜放下何首乌,急忙拱手迎了出来:“冯将军,您来了。”
“客气,我拿替家母拿药。”冯添来让随行的将士停在铺外,说道。
“我早给您准备好了,你稍坐一下,立马给您拿。”请他坐在凳子上。
从栀娘身后经过,冯添来闻到一股熟悉的气息,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在那里闻过。目光打量着立在柜前的栀娘,问着钱掌柜说:“她是干什么的?”
“卖药的。”
“什么药呀,给我看看。”自行拿过篮子里的何首乌问:“这不是何首乌吗?唔——,好像又不像何首乌。”
“将军有所不知,这是野生的何首乌,比普通的稀有多了。”钱掌柜笑着说道。
“那不是很贵,你给人家多少钱啊?”
钱掌柜有些尴尬的说:“一百两。”
“一百两?这可以卖成百两的东西,你只给人家一百两。”冯添来有些替栀娘抱不平,侧过面对栀娘说:“姑娘,一百两,你可亏大了。”
淡然一笑,却被纱篷给挡住了,说:“没事,我不介意。”
钱掌柜面露难色,正巧小哥取来了银子递给栀娘说:“姑娘,给你。”
道了一声谢,微微的向他鞠了一躬后,侧身离去,裙摆抚过门槛,消失在了转身之后。李泽民直摇头说:“真是个怪人。”栀娘走后,将他认为似曾相识的味道也带走了。
夕阳躲到晚霞背后,只探出小半个头,留恋的瞧瞧即将变成黑暗的世界。
黄昏的时候,栀娘走了袁记布庄,这间布庄,生意和以前一样的好,海哥忙前忙后的招呼着客人。
看到有生意进门,招牌似的笑容挂在脸上,迎了上来说:“姑娘,进来瞧瞧。”
栀娘踏进门槛,问道:“请问一下,给长者做衣衫那种布料恰好?”
海哥问:“是老爷还是夫人啊?”
栀娘说:“是老爷。”
海哥一笑,说:“您稍等一下。”
看着他走到柜后,取出顶上的布料,在栀娘面前摊开说:“姑娘,您看看这块料子怎么样?现在买这种布料给长者做衣衫人特别多。”
栀娘用手摸了一下,质感还不错,比师公穿在身上那件好多了,对海哥说:“好,麻烦你了,就要这种料子吧。”
“好嘞,我这就给您包起来。”取来尺子量好,撕开叠好包好,一系列熟悉的动作,海哥皆能独挡一面,再也不是两年前那个被山鬼抓到山洞里崴伤脚大叫的海哥了。
付了银子出来,两旁街道都掌灯了。还好告诉了师公,今夜赶不回去,要在城里住一宿,不然他肯定会提心的。
看了看篮子里的酒葫芦,想起了师公调皮的样子,开心的笑了笑,朝梁记酒肆走去。
银勾已挂上天际,散着淡淡柔光。梁记酒肆的酒是远近驰名的,踏进百米之类,便能闻到四溢的酒香。
栀娘进了铺子,取出酒葫芦说:“小二哥,帮我把它装满?”师公告诉她,只要将这个葫芦递给小二哥,小二哥便知道装什么酒。
果不其然,但小二哥接过酒葫芦却久久没见动静,只是打量着眼前这位衣着素净,篷纱掩面的女子,少顷说:“姑娘,我家掌柜出门办事了,要用了晚饭才回来,你看你是不是用了晚饭再来。”
栀娘不解的问:“为何?我只是打酒而已。”
“姑娘有所不知,这葫芦特殊,每次都是位老者前来打酒,而且都是我家掌柜亲自接待的,如今掌柜不在,小的岂敢代劳。”小二哥有些为难的说。
栀娘应了一声道:“那我就用过一会儿再来吧。”
“好,您慢走。”
从酒肆从来,酝酿着过多久来打酒,仰头望望漆黑闪亮的天空,一声叹息,起步朝客店走去。
遥香居,记得跟风清一起来喝过茶,看着那块依旧的匾额,稍有些故地重游之感。
踏进门槛,便有小二哥前来招映:“姑娘,你是吃饭还是住店呀?”
“住店。”淡淡的应着,仿佛思绪还在远游。
“好嘞,跟我来……。”
第2卷 第九十八章 看不见的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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