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瑶!”
孟瑶回过头来,看到赵莎莎表情就不大好,她顺便瞥了眼还把车停在那里的某年度好老公。
赵莎莎看见孟瑶的眼神,一下就笑开了,“我老公他不放心,非要送我到学校里面,真是烦人。我都跟他说了好几遍了,老被学生看到,影响不好。”
孟瑶身边的女人神情淡淡地看向不远处停着的车,浅浅地笑着。她看起来仿佛十分理解赵老师的苦恼,点头说:“真爱总是十分难掩饰的。”
赵老师笑得更开心了,直摆手说:“哪里哪里,他就是给闲的。他公司上班时间晚,多休了几天假,要不哪有这闲心思送我来学校呀。”
孟瑶也笑:“哪能啊,你看别人家那些糟心的老公,就算是一整年休假,也不带送老婆上班的。你啊,知足吧。”她又看了眼不远处没开走的车,“看看你家那位,人都下车好一会了,还赖着不走要看看你呢。”
赵老师甜蜜蜜地回头瞪了一眼,“哎呀,我不给你们说了啊,我还赶着上课呢。”
两个女人站在原地看着那甜蜜蜜的高跟鞋噔噔噔地蹬远了,怕别人不知道她穿了高跟鞋似的。孟瑶的表情越发不好看了,眼神冷冷地看着不远处停在那的车,又怕身边的人不舒服,忍了忍,什么也没有说。
欢庆对赵莎莎“轻轻地来”和“轻轻地走”也没有什么想说的,她也没有再看那辆一直停着没走的车,把手里的两本书递给孟瑶:“先说了,这不是我买的,秦云彦他一个朋友给的资料。真想不到你也有上进的一天。”
孟瑶白了她一眼,“我可是美少女战士,永远保持前进!”
“嗯,前进着前进着就把自己剩下了,孤独的剩斗士。”
“已婚大龄妇女还是给自己留点口德比较好好吗?”孟瑶嫌弃地看了她一眼,又望见欢庆身后,表情瞬间就开花了,“哎哟哟,这是谁哦?大驾光临鄙校,本校真是蓬荜生辉了。哎哟,我得回办公室去看看我那墙,说不定正闪金光呢。”
秦云彦淡笑着走来,吸引了不少路过学生的目光。
他揽住欢庆肩膀,又拿了本书放到孟瑶手上:“落了一本,给你补上,好心送书还被贫了一通嘴。”他摸了摸欢庆的脑袋,“你们俩倒真是一对,白眼狼。”
“中午一块吃饭?听说这附近新开了家烤鱼店。”欢庆没理会秦云彦,看着孟瑶:“你有没有课?要不把书去办公室放了,咱们去看看吧。”
“谢了啊,我可不去。”孟瑶朝他们笑,“你俩去吧,我怕我牙酸。”
“过了这村可没这店了啊。”欢庆笑了笑,“那我们走了。”
孟瑶站在原地看着两人走远了。嘴角有不自觉的笑意。她不知道这两人是什么时候开窍的,也不知道秦云彦的黑历史在欢庆那里到底能不能洗白,但总归是他们如今的和谐安乐与以前的貌合神离有着本质不同。
花那么多时间去期待未来,验证感情,还不如珍惜当下。
陈欢庆的假洒脱终于告一段落了。
正要走,被赵老师的年度好老公给叫住了。
她漠然看着何一清,对方一脸欲言又止的纠结,拉扯了几分钟,她就没什么耐性了。
“你有什么话,就直接说吧,我虽然没什么课,但也不打算在这里耗时间。”
“欢庆她……”何一清的表情很纠结,脑袋里仔细回忆着刚刚欢庆看向他的漠然,面上闪过一丝黯然,“我看到她……戴着黑纱。”
“哦,你说那个啊。欢庆她爷爷去世了。”
“什么?”何一清瞪大了眼睛,“她爷爷……”
孟瑶静静看他,“你那么激动做什么?那是欢庆的爷爷,和你有什么关系。我没搞错的话,你老婆不是刚刚还跟我说了两句话,赶着上课去了么?”
何一清脸色十分惨淡。
“何一清,你大概不知道吧?欢庆是没有爸爸妈妈的。他们在她很小的时候就出事去世了。”她看到何一清神情一震,“她一直都跟爷爷过,就祖孙俩。从村子镇子里把日子过到小县城里,然后她爷爷就老年痴呆了,不认得她,谁也不认识。”
“我现在其实挺感激你,如果不是你灭了她的少女心和各种小女生的粉红期待,可能陈欢庆没办法心硬得跟铁一样走到今天。”孟瑶说着转过身,“你也没必要再觉得愧疚,其实就算当年她喜欢的人不是你,是一个别的什么人好了,可能结局也是一样的。”
我们人大概总是这样,我们总是需要被辜负,需要被摧毁,需要被碾碎成渣,再从废墟中站起身来,以此造成我们生命的深度。
有句话,不破不立,说的就是这个理。
欢庆和秦云彦走出校门的时候,天有些灰蒙蒙,依然很冷,寒风吹到脖子里,整个胸腔都冰凉凉的。欢庆一如既往地喜欢这种冷意,干净的干风。一旁的某人十分自觉地把她带进怀里,看了眼欢庆前两天剪的短发,忍不住皱眉。
“长头发又怎么招你了,大冬天非要剪成短的。”
她看他皱起的眉眼,都是些稀松平常的小关心,莫名地带出一脸笑意:“新丧啊,我可得有段时间不能动头发了,还不让剪一剪了。”
“你看你这光溜溜的脖子,满大街就你一个露着脖子吹风的,这大夏天的可真舒爽。”他抱着她,重重拍她的脑袋,“去附近看看,买根围巾。”
“我讨厌围巾。”
“行了,不闹了啊。”他带她过马路,“怕井绳也算了,围巾都讨厌上了,招你惹你了。”
欢庆张了张嘴,没说话。她蓦地想起校园里那辆车,怔了一阵,又轻轻一笑,“行吧,那我要贵一点的,高端洋气带动物毛的。不然,羊绒兔绒貂绒的也凑合好了。”
秦云彦笑得十分开心,“是是是,秦夫人要啥就买啥,买买买。那您给看看,今儿个匆忙的,咱先买个暖和点的凑合凑合。改天就给你买个动物毛的。”
“我不要猪毛的。”
“看不起猪啊?”
“杂食动物,毛太硬。”她撅撅嘴,回头望了眼校门,想起那天秦云彦从这校门口带她去见爷爷,“诶,秦总裁,那天你来这校门口是做什么?”
“哪天?”
“你少摆出这种一脸小白莲的表情啊,谁信。”欢庆戳了戳他,“你是来看张子书的吧?”
“哦哟,你这是开始清算旧账了啊。”
欢庆嗤了一声,“就你这一身黑历史,要算起旧账来,算得完么?”
他没接话,带她走进了一家小店,进门右转挂了好些围巾。秦云彦十分认真地挑了挑,摸摸这个又摸摸那个,最终选了条米白色的。刚走出门口,就拉着欢庆戴围巾。
寒风里,他认真地替她系围巾,绕了两圈,皱起眉,“要勒着了就说话,别待会走着走着就口吐白沫了。”
欢庆忍不住大笑起来,双手插衣袋里,笑得一脸都是红润的温暖。
他默默看了她一会,莫名觉得心跳快了些,很想抱她,看了眼校门口的人来人往,还是忍住了。继续给她围围巾,并不娴熟的样子,围了两圈又不知道该打个什么样的结好看,一时纠结起来。
欢庆拉着他的手,随便打了个结,“围巾围好不就行了。”
他点点头,又抱着她肩膀,“下回别使劲儿折腾你脖子。晚上亲起来跟亲冰棍似的,到时候冻着我舌头。”
“秦云彦,我可告诉你,嘴贱真是绝症。”
他笑着,仿佛一脸漫不经心,“那天,我是来接我老婆回家的。”
欢庆一愣。
她撇过头,转了转脖子,觉着这米白色的不知质地的围巾还挺暖和。她看着别处,语气奇奇怪怪的,有些别扭:“那什么,动物毛动物绒的就算了,这围巾也不错了。”
“哦?”他看到她微红的耳朵,心情愉悦。
“围巾而已啊,舒服暖和才是重点。什么毛什么绒的,都是虚的。”
两个人说着笑着,欢庆的手机响了。
是李帅。
秦云彦听不清电话那头的人说了什么,絮絮叨叨的感觉,话还挺多。
“嗯,挺好的。放心吧,我想得开。”她微笑说着话。
大概是这会他才有种松了一口气的安心。
人活在这世上,总是需要些维系的。他在知道老爷子的噩耗那会,第一担心的是欢庆。倘若我们失去了这世上唯一的牵挂与维系,活下去的勇气要从哪里去找。假若活着只是一种单纯的刑罚,觉着痛苦也算是奢侈了吧。
快乐与痛苦起码都是一种依仗,有源有头,再无快乐也再无痛苦,才是生无所恋。
看她挂了电话,他握住她手,放进自己口袋里,“真想吃烤鱼?又要香辣的?”
欢庆想起爷爷,“还是吃点清淡的吧,想吃笋了。”
在他又暖又大的口袋里,她回握着他的手。
不远处,一对学生妹看着走远的两人。
其中一个模样清纯,穿得也简单干净,怔怔看着那对人的背影,有些失神。
另一个扎着马尾辫,没身边那女孩那么好看,一脸疑惑:“咦,我是不是看到过那个女的啊。”
“看到过么?”
“是啊。哦对,我想起来了!”马尾辫突然拧起眉头,有些愤愤然,“我有次去超市买锅巴,赶着上课呢,那女的非不让我插个队。我就没懂我怎么招她了,给陌生人一点方便也不给,真是坏心。”
“还有这事。”清纯的女孩若有所思的样子,苦笑着:“她就是这样的人吧。”
“你说这种人……你看她旁边那个男的,又帅又高看起来还好像很喜欢她的样子。这世界真不公平啊,贱人都有这样的男人喜欢。”说着,马尾辫看了眼表情苦涩的女孩,“哎,子书,你也别多想了。这世界就这样,贱人当道的,像你这样的好妹子遇到渣,像她那样的心狠毒辣的才泡得到极品男。”
“咱不跟人计较。”马尾辫总结说。
“也许吧。”那模样清纯的女孩压下心头的苦涩,“不过如果没有你说的那种贱人存在,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