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小凤叫道:“我与你们往rì无怨,近rì无仇,为何如此苦苦相逼?”
褚堂主道:“你在酒楼中吃喝之后,不仅不付账,还打伤我帮中的兄弟,这又是怎么说?”
巴小凤道:“谁叫他们口里不干不净,逼我,逼我……”她脸涨得通红,这脱衣抵账四个字终是说不出口。
褚堂主冷冷道:“你少花言巧语,天云帮向来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你事已做下,就该敢做敢当,像个男子汉大丈夫……”
他话一出口,立觉不对,眼前这人,明明不是男子汉大丈夫,只因掌柜和店小二一直将她叫成臭小子,他一时也改不过口来。
巴小凤尚未反驳,褚堂主身后已有一人道:“她本不是男子汉大丈夫嘛。”说话的正是险险被巴小凤击入江中的孟子达。他笑呤吟吟道:“三位稍歇歇手,有什么话,难道不能好好说么?”
王堂主道:“天云帮乃是天下第一大帮,现在人家欺上门来了,我们还能做缩头乌龟不成?今后我们拿什么脸在江湖上混?”
孟子达道:“我听姑娘刚才说话,颇有缘故,不知当时情形,到底怎样?”他将姑娘二字咬得极重,褚、王二人刚才盛怒之下出手,现在想想,却也不好意思联手对付一个小姑娘了。
巴小凤道:“他们、他们…”她平素也知天云帮是正派帮会,并非胡作非为之辈,牙一咬,脸一红,道:“他们逼我用衣服抵账。”
她这句话说得极轻,细若蚊声,但褚、王二人和孟子达耳力极好,听得一清二楚。孟子达道:“这倒也难怪姑娘发脾气了。”
褚堂主脸sè一沉。道:“柳羽,怎么回事?”
那掌柜的名叫柳羽,这时也在船上,一见巴小凤被孟子达救上来时,露出女儿面目,就知这事要糟,天云帮帮规甚严,只得硬着头皮道:“我又不知她是一雏儿,否则给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呀。”
王堂主道:“还敢嘴硬,你在江湖白混了这么多年,连这么简单的女扮男装也看不出来,眼珠子有什么用。”言下之意竟是要挖他眼珠,以示惩戒。
柳羽吓得当场跪倒,拼命磕头,哀求道:“堂主饶命,堂主饶命。”
孟子达道:“这是一场误会,看在小弟面子上,饶他一次吧。”
褚堂主点头道:“算他走运。”
王堂主道:“还不快谢过孟公子?”
柳羽在鬼门关里走了一回,口中称谢不叠。
孟子达又道:“巴姑娘,也给在下一个薄面,将这段过节揭过,如何?”
王堂主早已起了疑心,只是一时不敢断定,听孟子过这么一说,恍然道:“她是巴山顾道人的后人?”
巴小凤却是大为吃惊,讶然道:“你怎么知道我姓巴?”
孟子达身负重任,对江南武林可以说是了如指掌,一见巴小凤的“巴山神拳”若还不知是巴蜀后人,他也算是白活了。他自然不能说自己家中有大量巴家的材料,便道:“你父亲一代名侠,母亲是儒侠之后。爷爷巴天人更是当年七大英雄中唯一的幸存者。江湖中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我是从你的巴山神拳中看出你的来历的。”
他这几句话吹捧巴小凤,巴小凤十分受用。脸上怒容渐去,但依旧不声不响,待船一靠岸,就离船而去。不料没过一会儿,已下船的巴小凤突然飞奔而来,往孟子达身后一躲,大气也不敢出一口。她身后追随而来的是一名五十左右的男子,正冲着巴小凤大怒道:“看你还能跑到天边去。”
孟子达还道巴小凤这下船的一会儿工夫又惹上了什么厉害的对头,一伸手道:“老伯,有话慢慢讲。”
那老人单手推出,一抬一掀,孟子达猝不及防,竟被掀翻了一个跟头。老人道:“我自教训我的女儿,要你这小猢狲来多管什么闲事?”孟子达在空中收腹挺胸,卸去一股大力,安然落地,倒没摔跤。巴蜀心中暗赞:这人功夫倒也不弱。转头见巴小凤一脸委屈相,心头的怒气早跑到九宵云外去了。
巴小凤逛了数rì,又受不少委屈,此时见到巴蜀,早扑入他怀中,抽抽噎噎地哭了起来。
巴蜀笑道:“这么大的人了,敢扔下爸爸一个人跑出去了,这会儿却当这么多人面哭,也不怕难为情。”
巴小凤又哭了一会,才慢慢止住,把孟子达、褚、王二堂主介绍给父亲。
船上时巴小凤已知天云帮将去大雁塔集会推选帮主,心想必有一场热闹,便一定缠着巴蜀要来。
巴蜀寻找巴小凤不着,心中早将各种坏消息都盘算过,此时乍逢爱女,心中高兴还来不及,巴小凤这点要求岂有不充的,一行人便一起来到大雁塔下,碰到了这场好戏。
………【第二十二章 三战 4】………
4
其时台上,季晚晴控制住毒xìng,已恢复了jīng神,他睁眼看到巴蜀,还道是在梦中,忙过来磕头道:“巴叔叔,一向可好?”
巴蜀惊闻季晚晴身中剧毒,吓了一跳,此时见他神彩飞扬,哪有一点中毒的样子,还道姜玲骗他,心中更怒,出言讥讽道:“季少侠不必如此,折了老夫的寿了。”伸手要抬他起来。他这一抬之中运上了内功,不料季晚晴也运功相抗,硬磕了三个响头。
季晚晴这一磕头本是为了表示尊敬,但巴蜀一抬抬不起来,在内力上已输了一招,心道:好小子,这不是明摆着向我示威么?
季晚晴听巴蜀口气不善,以为巴蜀还在生刀楼之气,呐呐道:“巴叔叔,上回刀楼之中,侄儿多有得罪,你老……”
巴蜀一听更气了,截过话头道:“那是少侠的得意之作,但也用不着见一个说一个,到处宣扬。”
公孙泰见二人越说越僵,忙上前道:“季少侠打败了孟公子,我数三声,若无人上台挑战,他就是我们天云帮的第十三代帮主。一、二、……”公孙泰心道:天云帮的事,一旦成为定局,你巴蜀资格再老,恐怕也不便来干涉。
他正要数到“三”时,忽听身后巴蜀道:“你怎知无人上台挑战?老夫是人不是?”
公孙泰一楞道:“巴先生说笑了。”
巴蜀正sè道:“我既是人,为何不能一争帮主之位?”
他这一言既出,场中又开了锅,众人本以为大战已经结束,不料竟又起事端,台下群雄本多好事之人,此时正好有戏可看,岂会放过这等良机?便有人叫道:“快打,快打。以武决胜负,谁本事高我们就奉谁为帮主。”
另有几个老成持重的则大摇其头,觉得这样闹下去实不知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尽头。公孙泰更知这样一来,这场比武恐怕会不欢而散,今后要收拾人心就难上加难了。便上前厉声道:“天云帮虽群龙无首,但数万帮中兄弟却不是好欺侮的,巴先生,你的武功再高,恐怕也经不住我们在场这一千余弟兄的死缠烂打!”
巴蜀佯作惊讶道:“公孙先生这是何意?怎地我上台来比武抢帮主不行,偏就你的什么徒儿行,这徒儿也不知是真是假的。我看他功夫比你高出许多,做你师傅都可以了。”顿了一顿,忽然提高嗓音,凛然道:“天云帮威震寰宇,在下久仰得很,宋帮主与在下也非泛泛之交,我不是贪图帮主这个位置,是怕宋帮主和天云帮的十二位祖师爷辛辛苦苦创下的基业毁于一旦。”
台下姚大均大声嚷道:“你放屁,什么叫毁于一旦,我看叫你当了帮主才是天去帮的灾难。”
柳羽却道:“巴老前辈德高望重,自有道理,你吵吵什么?”
公孙泰也面sè凝重,道:“巴先生是自忖有本事将天云帮‘毁于一旦’的了?”
巴蜀道:“公孙先生不要误会,不是我,我岂会同天云帮作对?我是怕天云帮帮主之位落入这rǔ臭未干、jiān诈狡猾、不忠不孝、忘恩负义的人手中,天云帮岂不危哉?”
姜玲娇声叱道:“巴先生,我们敬你是前辈,让你几分,但不要欺人太甚。你口中的jiān诈狡猾,不忠不孝,忘恩负义十二个大字,不敢领受,原璧奉还。”
季晚晴拉了住姜玲的衣袖道:“师妹,别说了,我本来就不想当这个帮主的。巴叔叔是长辈,侠名甚著,他当帮主正是再合适不过的了。他一时误会了我,说两句就让他说两句好了。”
姜玲跺脚道:“你没听他骂你什么?jiān诈狡猾,不忠不孝,忘恩负义。这口气你咽得下,我可咽不下。”
巴蜀道:“怎么,我说错了么?有一身功夫,却假装成武功低微,被邵侯星击落湖中,到群雄无计可施之时,才趁机出手,博得一个好名声,不是jiān诈狡猾是什么?父母的大仇未报,却去学仇家的武功。句容镇中,还放过父母的杀身仇人,不是不忠不孝是什么?杀师的仇人在刀楼,你阻止我们复仇,师傅的孙女被掳,你不闻不问,不是忘恩负义是什么?”
季晚晴被他说得心如刀绞,这三件事均是事出有因,他自问问心无愧。但在巴蜀口中又是另外一个样子了,他三言两语之间也解释不清是怎么回事,只好默不作声。群雄见季晚晴不说话,立刻议论纷纷,公孙泰大声道:“请谁做帮主,是天云帮自己的事,于外人毫不相干。”
巴蜀冷笑道:“真的与天云帮以外的人毫不相干么?”他将这外人二字,念得极重,目的就在于提醒公孙泰,季晚晴也是外人。
巴蜀马上接道:“这小子在我棋庄中长大,十五岁时不幸落入悬崖,内子每年都要为他哭上一场,不料三年之后这小子突然出现在刀楼,据说他已拜江南药王姜太公为师,用的却是杀他父母的四大神功,这且不去说它。他艺有所成,便目中无人起来,不敬师长,也不去说它,只说公孙先生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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