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心,都是肉长的,良知是一种本能,无论是人类还是动物,只是很多时候,此情,未到深深处,无人用语言来刻意表达出来而已,可那情,若是突破了那道底线,却会仿若开闸的洪水般,一发不可收拾。
“迦罗娜没死,她绝对没死,她还等着你去挽救她,相信她,她绝对绝对没有死……我已经将亡者之书和死神遗穆都交给塞缪尔大师了,等他修复成功双子之剑以后,你就拿着那双剑,干掉大巫妖,并把迦罗娜从魔窟里救出来!”洛蒙拍了拍萧东的肩膀,劝慰道,忽然,他换了个话题,“讲讲你的过去吧,生前的故事。”
“生前的故事?呃……”萧东打了个酒嗝,思想却是被洛蒙给引开了,“我,我吗?很平凡的一个人类,若说不同的,大概是我没有家吧,哦不,我小时候有两个家,父亲一个,母亲一个,不过那两个家都不是我的……对,都不是我的,它们是别人的,于是我从小便有一个愿望,渴望拥有一个真正属于自己的家,于是我很努力的拼搏,甚至为此向一些混蛋卑颜曲膝,只为了拥有一个家,为了成为一名可怜的房奴,可惜呢,就当我快要成功的时候,一切都失去了,我死了。”
“刚死的时候,真的很不甘心呢,我付出了那么多,那么多,甚至是良知,不过后来,也就看开了,前世活的那么累,那么小心翼翼的给自己带着一副冰冷的面具,既然如今都是死过一次的人了,干嘛还要那么累,干嘛还要给自己留下遗憾?于是我就开始让心来支配我的行动,我要做一个无憾的人……”
“就好比我那次救你,如果换成生前的我,是绝不会冲过去的,别人的生死与我何干?我一定会很自私的拍拍屁股,跟阿莫他们离开永夜之城,不过我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反正这条命也是白捡的,我不想再留下遗憾了,不想了,死就死吧,反正我也豪迈了一把,值了!不管别人的眼光,至少这样做,我瞧得起自己,我能冲自己挑起大拇指,赞一声,‘萧东,好样的!’”
“可、可我不想别人因我而死,为我而死,这样,真的好痛苦……酒,给我酒!”萧东沙哑的扯着嗓子说完,一把抢过洛蒙手中的酒碗,一饮而尽,甚至连胸前都湿了一大片,却犹然不觉。
“是啊……”洛蒙感慨的喃喃自语着,仰望着屋顶,“反正都是死过一次的人了,为什么还要留下遗憾呢?”
“来,干了这碗!”洛蒙随即将桌子上的酒碗都倒满了酒,并递给了萧东一碗,“今天,我们不醉不休!”
“不醉不休!”
“铛!”
两个满溢男人血的酒碗,豪情万丈的碰撞在了一起……
………【第65章 修剑】………
就在萧东和洛蒙推杯换盏,不醉不休的时候,在城东王城最大的铁匠铺里,塞缪尔则正忙碌于修复双子之剑的工作。
双子之剑看上去很像加长版的武士刀,它弯弯的好似悬于天际的月牙,不过正常的刀,只有单面有刃,唯独双子之剑那殷红的刀身,却是双刃,它没有刀背。
魔法武器的修复过程和普通武器是截然不同的。
这是一间特殊的熔炼大厅,它二十多米高,半径三十七米,看上去就像个NBA的室内篮球场,如果从苍穹上往下看,它其实更像一口没有锅盖的大熔炉,四周呈完美弧度往高处延伸的地面上,镂空着各种神秘的魔法符号,它们汇聚成了十二个魔法阵,而十二名法师则面色郑重的伫立于魔阵中央。
“等我将双子断剑和材料丢入熔炉之后,请诸位一齐施法!”塞缪尔严肃的说完之后,便转过了身,面对着脚边那个巨大的窟窿,它是地心熔炉。随即,塞缪尔将双子断剑残片、死神遗穆、亡者之书,以及一些秘银等特殊材料,小心翼翼的丢入其中。
“开始!”塞缪尔猛的大声怒吼道。
伴随着塞缪尔那苍老的声音,十二道飘渺的咒语吟唱声同时响起,一个又一个魔法符号,也突兀的炽亮了起来,就仿佛一颗颗陨落于大地的星辰般,再度耀起了璀璨的光芒。
滂湃而激昂的魔力,在这间特殊的大厅里,剧烈的回荡着,并汇聚于地心熔炉之中,瞬即……
“轰……!”
一道烈焰,喷涌到了数十米的高空,将大厅,将周围数里方圆区域,将漆黑的夜空,都映射的犹如白昼!
“三天,再有三天,双子之剑便能修复成功了。”塞缪尔的脸上挂上了欣慰的笑,他几乎能幻想到,当双子之剑修复成功后,萧东等人拿着它,斩杀大巫妖的美妙一刻。
塞缪尔笑了笑。随即继续聚精会神地凝视着地心熔炉。忽然……
“啊啊啊啊啊……”熔炉中。传出了喋喋怪叫地声音。十三条不甘地灵魂。在“书”被焚化地同时。也解脱了束缚。在烈焰中不停地翻滚着。嘶鸣着。咆哮着。一次次地从烈焰中冲出来。向塞缪尔等人张牙舞爪着。又一次次地被烈焰化作地巨手。给硬生生地拽了回去。
塞缪尔擦了下额头地冷汗。苦笑道。“这两本书。还真是一种恐怖而强大地道具啊……”说到半截。他地身体却忽然僵硬了。
因为他从熔炉中听见了双子之剑地哀鸣。它在跟自己诉说……诉说?
灵魂。双子之剑需要十四条拥有坚定意志地灵魂。可如今。怎么才只有十三条?!缺地那最后一条到哪里去了?
…………
阿莫依着苍穹之树,遥望着城东熔炼大厅中喷薄而出的烈焰火柱,不过他的手,却抚着胸口,那里藏匿着最后一张书页。
当初那个男童邪邪的跟他说,“无论是否能击杀大巫妖,都不会影响你们离开这里,离开的大门有两道,一道是击杀大巫妖后自动出现,一道则藏在王者之城的地下密道之中。”
阿莫去探索了,他看见了离开的大门,也悄悄打开过一次,它绝对是真正的大门,于是他便踏踏实实的撕下了这张最后的书页,用它,便能打开地狱之门,引来炽焰之王的大军。
复仇!
至于队伍成员,以及阿比斯人,就让他们被文明碎片所毁灭吧!
复仇?可自己还需要复仇吗?阿莫最近忽然迷茫了。
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心底曾经刻骨铭心的仇恨,悄然间,竟然被抚平了,
自己一直以来都做了些什么?将挽救了自己并对自己信任有加的炎人们,拖入了死亡和毁灭的沼泽……
“阿莫,这是大婶刚烘烤出的炎兽肉干……”
“阿莫,这是我刚缝的衣服,你试试……嗯,很精神耶!”
“阿莫……”
阿莫回忆着定居于赤焰峡谷时,七百年来和炎人们的一点一滴,心里,忽然很愧疚,忽然很后悔自己的所作所为,忽然,很想狠狠的猛扇自己一记响亮的耳光,可这样做有用吗?做错了的事,还能弥补吗?走过的路,还能再从头来过吗?
炎人,都已经死了。
阿莫忽然觉得自己好丑,丑陋的怖人,自己已经深陷罪恶的泥潭,在终极的黑暗中,他好渴望光明,好希望能有人来救赎自己那肮脏的灵魂……
“阿莫,我已经好了,能扶我回去吗?”小丫的声音柔柔弱弱的,脸色更是惨白的吓人,当她说完,并将手抽离苍穹之树的躯干时,身子更是摇晃了几下,好悬没跌倒在地上。
她,一直在透支自己的生命,阿莫看在眼里,痛在心上,也曾一次次的劝说她不要再这样做了,可小丫却屡屡摇摇头,并挤出一丝笑容,示意自己无恙。
“你这样下去,会死的!”阿莫心疼的再一次劝说道,眼角却是有些发红。
“再有七天就到终结日了,”小丫轻轻的笑了笑,很甜,“咳、咳……”咳嗽了几声之后,一抬头,忽然惊讶的问道,“咦?你怎么哭了。”
“沙子吹到眼里了,”阿莫推脱了一句,慌忙换了个话题,“你不准备去跟萧东告白么?”
丫的脸蛋上,当即羞出了几丝红润,“啊……呃……”的吭哧了几声,捏了捏手指,低着头若有所思的说道,“萧东哥喜欢迦罗娜姐姐的,小丫、小丫会在背后默默的祝福他们。”
“迦罗娜已经死了!”阿莫说出了一句连自己都觉得莫名其妙的话。
“她没死!”小丫当即仰起脸,强调道,“小丫感觉的到,姐姐一定没有死,她现在正被关在大巫妖的魔窟里,就等着萧东哥去救了,哦,对了,双子之剑,该修复成功了吧?如今都第三天了。”
丫说完,便将视线投向了城东的熔炼大厅,那里冲天的火光,将夜空和小丫的脸蛋,都映的红彤彤的……
“双子之剑……”阿莫喃语了一句,表情也呆滞了一瞬,随即便伸手抚了下自己的胸口,那里藏匿着一张珍贵的残页,接着,他脸上的表情忽然坚定了起来,透着一股子决心。
“小丫,我先送你回去。”阿莫说完,也不顾小丫的反对,便猛的抱起了她,快步奔回了住所,然后折返回身,向城东的熔炼大厅疾奔而去。
…………
“第三天了。”塞缪尔神色茫然的叹息了一声。
他是一个自私的匠师,他对神兵利器的渴望远超财物,甚至超过了自己的独子,于是独子拿着一把破破烂烂的长剑参军去了,最终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回来了,还有一把断剑。
如果独子当初拿的是一把锋利而坚固的武器,一把自己最得意的作品,他还会死吗?
面对着爱子的尸体,塞缪尔忽然醒悟了,任那身外物再如何珍贵,也比不上自己的儿子啊,这些日子以来,他一直在回忆着前半生的点点滴滴,可越想,他越觉得自己窥见儿子太多,太多了……
几十年来,他为了忙于工作,而疏忽了对儿子的照料,就在其他孩子被父母呵护于掌心的时候,自己的儿子,却孤零零的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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