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您让可儿进门吧,可儿她一定会好好孝顺您的。”宋瀚哀求道。
“瀚儿,娘怀胎十月生下你,你要去死,娘也活不了。”欧阳氏舀起搁在案上的剪刀,对着腹部,冷冷地看着苗可儿,舀死相逼谁不会,“瀚儿,你是知道娘的脾气的,娘说得出做得到。”
宋瀚看看欧阳氏,又看看苗可儿,左右为难。
欧阳氏看宋瀚犹豫不决的样子,狠心地咬咬牙,剪刀又往腹部捅进去两分,把裙子刺出一个洞。夏日衣裙单薄,剪刀尖碰触到了肌肤。
“孽子,你是不是要为了这个女人逼死你的亲生母亲才肯罢休?”宋缜怒不可遏,一脚踹了过去。
“娘,我听你的。”宋瀚屈服了,满怀歉意地看着怀里的苗可儿。
苗可儿没想到欧阳氏会这么狠,闭上了双眼,遮掩起眸底的不甘和怨恨,白忙一场,她还是只能当妾。
宋瀚和一个姑娘同时被带会来,瞒不住人,就算欧阳氏找来大管家和几个管事敲打了一顿,要他们拘束下人,不许外传,但还没到酉时,巧桃就打听出来了,匆匆来报,“姑娘,奴婢打听到了,那个姑娘怀了大少爷的孩子……”
“呸呸呸,这些乱七八糟的事不许在姑娘面前说。”蚕娘打断她的话道。
宋箬溪笑道:“蚕娘,生孩子是人伦之首吧,不算乱七八糟的事,你别吓唬巧桃,让她说,我想知道事情是怎么了结的。”
巧桃绘声绘色地说一番,“二太太好狠,舀着剪刀往肚子上捅,现在那位姑娘已经被二太太身边的赖婆子从后门送出去,去哪里就没人知道了。”
宋箬溪听完,轻舒了口气,庆幸宋濂对任晚秋的感情没有深到这一步,要不然,闹腾起来,以任晚秋的身份,妥协的只能是纪芸,婆媳不合,吃苦的只会是宋濂。
主仆们正闲聊着,二门的婆子送进来一封信,是静余让人送来的,请她明日去桃花庵一趟。
宋箬溪已有一个月没有去桃花庵,在家里也因为种种原因没能在斋日吃素,收到这封信,就有点心虚,第二天一大早,禀明纪芸,坐着马车前往桃花庵。
“师兄有礼,这一月,静尘家中琐事缠事,许久不曾前来进香礼佛,罪过罪过。”
静余面带微笑,双手合十,口颂佛号道:“善事父母既是事佛陀,善哉善哉!”
宋箬溪笑,在静余对面蒲团上盘脚坐下,“不知道师兄找静尘何事?”
“非贫尼约师弟前来,约师弟的人在园中已等候多时。”
宋箬溪有几分诧异,但没有多问,起身前往桃园。拐过弯就看到一个身穿月白色广袖长袖的男子坐在亭内,他一只手支着头倚在石桌上,宽大的衣袖垂落,遮住了他的面容。
听到脚步声,男子扭头看了过来,唇边扬起温和的笑,“师弟,你来了。”
宋箬溪走了进去,微微蹙眉,“师兄,你是不是生病了?怎么瘦了这么多?”
“我没有生病,我在想一个问题,想了许久,我终于想明白了。”
“想什么重大的问题想得你这么废寝忘食?”宋箬溪半开玩笑地问道。
“师弟,你……我……”话到嘴边,邺疏华结巴了。
宋箬溪轻笑出声,“师兄,你别急,你慢慢说。”
邺疏华苍白的脸颊上有异样的红晕,双手合十,垂睑念了一段经文,抬眸看着宋箬溪,唇角微扬,温和浅笑道:“师弟,我……”
宋箬溪把头向前倾,可是还是听不清,蹙眉道:“师兄,你说话大声点,我听不清。”
邺疏华紧张地咽了一下口水,喉节上下动了动,又舔了舔唇,“师弟,我……”
又没声音了,宋箬溪差点从石凳上摔下去,哭笑不得地道:“师兄,什么话让你这样难以启齿?”
“师弟,我……”
“师兄你要再不说,我可就走了。”宋箬溪佯装生气地道。
“师弟,我喜欢你,我诚心诚意,期盼娶你为妻,请师弟应允。”邺疏华鼓足了勇气,把心里的话说出了口。
宋箬溪呆了一下,结结巴巴地问道:“师兄,我没听错吧?你刚才说你要娶我为妻?”
“师弟没有听错,我诚心诚意,期盼娶你为妻。”邺疏华肯定地道。
“为什么?”
“我喜欢你,我用了一个月的时间想通了这个问题,我之所以选不上别人,是因为,我喜欢你。”
“你确定你喜欢我?”宋箬溪皱眉,她还没弄清她是不是喜欢上官墨询,这个潜心向佛多年的呆子怎么可能转变得这么快,一下子就确定喜欢上她了?
“我确定我喜欢你。”邺疏华用手按着胸口,表情严肃认真,“我用心去感受了,这一个月来,我很用心的去感受,我知道我喜欢你,我甘愿为你做一切,师弟,我诚心诚意,期盼娶你为妻,请师弟应允。”
正文 第一百六十七章 无意间阻挠情缘
上官墨询走后没多久,医馆内就来了几个病人,老者在看病,一个十二三岁的小伙计在捡药,老妇人在后院的廊下帮着病人熬药。
宋箬溪喝了半碗清粥,有了几分精神,就没再睡觉,半靠在床上坐着。陆綮颜坐在靠窗的木椅上,瞅着窗外的景色,面无表情,不知道在想什么。
“陆公子。”宋箬溪打破了沉默,几种称呼在舌尖上打了个转,选了个最客气也最疏远的唤出口。
陆綮颜回眸看着她,“渴了?”
宋箬溪轻轻摇了摇头,道:“陆公子,没有与你商量,我就单方面提出解除约定,我很抱歉”。
“你不必觉得抱歉,是我失约在先。”陆綮颜对宋箬溪没有太深厚的情意,只是遵从母亲之意,才决定娶她为妻,她提出解除约定,他能接受,也并不在意,他对成亲也没啥特别的感觉,不过是找个女人,生儿育女,过一辈子罢了,像上官墨询那样,非得个娶情投意合的倒是显得有些另类,再者大丈夫何患无妻?
宋箬溪昨夜听到他和上官墨询的对话,知道他并未把她放在心上,送的那几次礼,应该也是听从安隅的吩咐,后来事忙,也就忘了,无意才会无怨,无情才会无恨,解除约定,或许对他也是一种解脱,只是这件事到底是由她先提出来的,当面表达了一下歉意也是应该的,其他的话到也不必多说。
两人并不熟悉,生活差距也大,以前是有意找话聊,现在,解除了约定,彼此之间还有那么一点尴尬,没那心情找话题闲聊,陆綮颜目光转向窗外,宋箬溪低头看着洗得发白的蓝色被面,屋内再次陷入沉默中。
老妇人走了进来,手里端着药,“公子能否帮老婆子一个忙?”
“请讲。”陆綮颜有礼地起身道。
“要煮午饭了,柴不够用,公子去把后院的那堆柴劈了吧。”老妇人笑眯眯地道。
陆綮颜的表情有瞬间的呆滞,僵硬地应了一声,“好。”
“有劳公子了。”老妇人客气地道。
“应该的。”陆綮颜提着他的长剑,去后院劈柴。
老妇人把药端到宋箬溪面前,“小姑娘喝药了。”
宋箬溪接过碗,一口喝完,苦得直皱眉,把空碗递回去,“谢谢。”
“小姑娘,这两个公子,你喜欢哪一个?”女人都喜欢八卦,也喜欢做媒,老妇人也不例外,坐在床边,兴致勃勃地问道。
宋箬溪眸色微沉,轻轻摇了摇头。
“啊,你一个都不喜欢?”老妇人愕然,“我看那个穿紫衣的公子,对你挺好的,昨天夜里还守了你一夜,这样体贴细心的好男儿,你可千万别错过。”
“我已定了亲。”宋箬溪淡淡地道。
老妇人脱口而出,“所以你们才冒雨私奔?”
宋箬溪哭笑不得,“老婆婆,您见过三个人一起私奔的吗?”
“哎呀!”老妇人轻轻打了打嘴,陪笑道:“老婆子说错话了,小姑娘莫见怪。”
宋箬溪摇摇头,“他是送我出嫁的人。”
“哦,他是你的兄长啊!”
兄长?
宋箬溪眸光一闪,垂睑不语。
“你病还没好,快躺下歇歇。”老妇人见她不说话,以为她精力不济,扶她躺下,给她盖上被子。
宋箬溪等老妇人离开,看着原木房梁,怔怔发呆,昨夜上官墨询和陆綮颜的对话,在脑中又过了一遍,不用去细想,她也知道上官墨询是喜欢她的,可是……眸色一黯,叹了口气,一切都已成定局,她即将成为邺家妇,不该再纠结以往的事情,那对邺疏华不公平。
午后,宋箬溪喝了粥,小睡了半个时辰,不愿继续躺在床上,去后院廊下坐着,看老妇人择选药材。
陆綮颜抱着剑,站在不远处,目光深沉地看着宋箬溪。几缕阳光斜斜地映在她身上和脸上,淡淡金光一染,她白皙的脸上就象一方暖玉,透着温润细腻的光华,仅用一枝木簪挽着的秀发,有些松散的披落下来,她微微低头,露出一截雪玉般的颈脖。就算穿着粗布麻衣,也遮掩不了她通身的气派,单就容貌而论,她与九叔堪称绝配,不知那登瀛城少城主又是何等的模样?
“老婆婆,这是不是甘草?”宋箬溪伸手拿起放在簸箕里的药材问道。
老妇人抬头一看,“是甘草,小姑娘还识药,不错不错。”
“久病成医。”宋箬溪笑,拿着那根甘草放在嘴里嚼,在病中,嘴里清淡无味,嚼着有淡淡的甜味。
“是药三分毒,你别乱吃。”陆綮颜皱眉道。
“公子莫担心,这甘草能安魂定魄,补五劳七伤,虚损、惊悸、烦闷、健忘。通九窍,利百脉,益精养气,壮筋骨,解冷热。小姑娘嚼嚼有好处。”老妇人笑道。
陆綮颜抿唇不语。
宋箬溪嚼完一根,又拿一根嚼。
老妇人拿起另一种药材,问道:“小姑娘,这是什么?”
宋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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