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刘建宾那嬉皮笑脸的样子,韩少波笑了笑:“你想优化什么资源?神秘兮兮的,你呐,就挑明了说吧!”
“其实也没啥,昨天上午我到王府书店买磁带,看见一张BEYON乐队的新专辑,只可惜囊中羞涩,所以想浪费你老兄点伙食费,咱们一起过把瘾,如何?”
“啥了不起的?只要你说得有道理,我可以给你优化点资源!”
“你这人,说得好听点叫认真,说得难听点叫爱钻牛角尖,说得再难听点那叫死心眼一根筋!不过这BEYON乐队确实有特色,从86年开始就开始走红歌坛,这么多年一直为歌迷们所衷爱。他们的作品从来都是自己原创的,不象其他歌星一直唱翻版作品。你说说他们是不是够有个性的?”刘建宾边讲边晃荡着脑袋,显得非常博学。
韩少波站了起来:“看你还确实挺能琢磨这些的,既然这样那我今天就给你配置点资源吧!”
韩少波首次买歌星们的专辑,这确实能算个新闻。
郑立青拍着韩少波的肩半感叹半祝贺地说:“兄弟,你终于食人间烟火了!”
那边刘建宾则嚷着要让朱利兵请喝啤酒,闹得大家一阵莫名其妙,大家便问怎么回事。
刘建宾以一个赢家的口气说道:“这小子昨儿与我打赌,说如果我能让才子掏钱买磁带他就请我喝一瓶啤酒。我赢了他还赖帐,说什么如果再能让才子请喝啤酒就请我下馆子!你们说这叫什么人呢?”
众人哄笑起来,纷纷指责朱利兵为人不厚道,应该愿赌服输嘛!
韩少波将两束冷冷的带着刺的目光射向刘建宾:“怎么?我是你们用来娱乐的赌具?买个磁带也是你们一场赌局吗?”他说着愤愤地将磁带放入机子中,狠狠地按下了键。录音机里放出的嘶哑着嗓子的歌声顿时填充了整个屋子,屋子里的气氛一下变得凝重了。
郑立青笑了笑:“少波,别介呀,大家都是弟兄嘛。建宾和利兵是不太讲究,但我估计他们也是无意的。”
韩少波对着僵在那里的刘建宾和朱利军狠狠地看了一眼,转身甩门出去了。
刘建宾朝着门口吐了一口骂道:“神经病,我看这人弱智!”
朱利兵马上附和道:“就是,你看才子多抠门,每月的饭票控制得死死的,从来没见他打过份好菜!今儿买磁带算是让他放血了!建宾还是你有本事,能让铁公鸡掉下根毛!高,实在是高!走,我今儿请大家喝啤酒去,不醉不罢休!”
韩少波一个人在校园里象个幽灵似地游荡,这时的他,内心好像有若干只猫爪在不停的抓挠。自进入电院以来,他一直将每一天过得很充实,可为什么显得离现实中的人和事反而越来越远呢?这真是太可怕了!
回到宿舍,天色已晚,床上横七竖八躺着的是喝醉了酒的刘建宾、朱利兵们。郑立青还保持着清醒状,见韩少波回来,他站起来招呼他坐下。郑立青是309室的老大,因此他的言谈举止一直透着成熟,但这种却明显暴露出不少做作的痕迹。
“少波,刚才我们出去喝了点酒,偏偏你出去了。对于今天的事,就不要太计较了,是这两个小子无聊,其实他们的本意并没那么恶劣。大家自五湖四海,为着一个共同的目标能聚在一起是一种缘分,也就四年的时光,大家是好兄弟,别计较了好吗?”郑立青说得很诚恳也很到位,他说完从桌子一边拿过一封信递给了韩少波,“你的信,刚送过来的。”
韩少波接过信摇了摇头,脸上依旧是明显的那种受到伤害后的表情: “没什么,是我的情绪有些太激动。老大你也休息一会儿吧。”
郑立青点点头倒在了床上,片刻就起了呼噜声。
韩少波在昏暗的光线中瞅了一眼信封,信封上没有寄信人的落款,但字迹特熟,一看就是孟晓辉写的。他沿着信封的封口撕开,取出信看了起来――
少波兄:
你好!分别好久,今日才给你写信,只因为前阶段无处安身。
经过再三考虑;我还是继续回农职中复读了,但由于我今年高考分数比较低,回学校复读交了一笔数目不小的学费。
咱们班除了我还有另外几个同学也回来复读了;其他人都散了下落不明。
你到了北京读书,不比这儿,好好珍惜。关于你的爱好――写作,一定不要放弃了,坚持下去你就会成功的!
还有一件事我不能不和你说,那天我回咱们学校办复读手续,遇到了段锦花,她今年分数比较高回一中复读去了;她是回农职中办理手续的;那天我恰好遇到了她。我当时不知道是何心情扭头就走,一路上独自一人形影单调。真不是滋味,只是生自己的气!
……
此致
弟:孟晓辉
看完信,韩少波愣愣地躺在那里直发呆。呵,真没想到是孟晓辉的来信,他还是回去复读了。进京那天他还去车站送自己,他两眼恍恍惚惚的,他说自己没能考上大学感觉到脸上很不光彩,分数又考的那么低,更没脸去见段锦花!
段锦花,是孟晓辉眼里的西施,是他投入了极大热情执著追求并闹得沸沸扬扬的梦中情人。农职中那些日子的一切历历在目,怎么也忘不掉。(待续)
春雾(04)…… 张伟铖
农职中;这所原来在地区大力支持下;县里积极创办的全县唯一的一所职业高中;在办学十周年之际;由于生源彻底枯竭而不得不关门。原来隶属于学校的大片农业试验田基地被历年来无所事事、成天守着空置的校园的领导班子一点点变卖殆尽;学校原来可观的规模日渐萎缩;最后只剩下围墙内的几排年久失修的房子了。
学校的固定资产在与日俱减;可是学校的一大批教职员工却一个也不见少;虽然校园里荒草丛生,平时见不到一个人;可到了每月发工资的时候;大家便不约而同地赶回来;人声鼎沸、生气勃勃的热闹景象在领毕工资后很快又恢复了沉寂。
如此下去绝对不是长久之计;即便是县财政就这么白养着这批教职员工不说啥;可到了地区如何交代呢?何况在办校十周年也就是学校关门那年;地区日报还特意安排了一个版面报道学校的教学成果呢;说什么农职中办校十年来;已经累计为该县培养了一万多名农业技术人员;为该县的农业现代化做出了巨大的贡献。
报纸不报道还好;这一报道;学校领导班子真的坐不住了;他们简单地碰了个头便闹到了县教育局。县教育局同样开了个专门的会议讨论农职中提出的改革方案;随后又上报了县政府。县政府为此也专门开了一次会并最终批准了农职中的改革方案。
农职中改革方案的基本思路是:放弃原来职业教育的办校方针;改为招收历年来高考落榜的高中复读班。为此;校方做了精心的筹划;最大的手笔是全县到处疯狂张贴招生广告。
广告效应明显;先是三三两两的学生来试探性的报名;后来就爆炸般地迅速地集中了来自全县各地的学生。空荡了多年的校舍竟一下子爆满!
闲散了多年的教职员工也被招了回来。眼看就要彻底瓦解的农职中就这样重新开了学。
但是;让在外野了多年的教职工们重新走上讲台手执教鞭难免有些太牵强。就连教师们私下里都发牢骚:这不是干鸭子上架吗?事实果然证实了教师们的教学水平多年来或操刀砍肉、或耍弄秤杆、或从事了其他什么行业的手无论如何抖动得也握不住了久违的粉笔。更何况;思想方面的斗争更搅得教师们没有啥心思上课;他们最现实的比较就是在外边做一天买卖可赚多少钱;教一天书又能挣几个钱。用校长的感叹来评价就是:野得很了!当下有几名老师撂下粉笔就蒸发了。而那些勉强上了架的教师们上课往往是自己先跑题;然后整班的学生们就起哄;再下来就是老师在学生们的大呼小叫中夹着书溜掉;学生们便踢桌子摔椅子砸玻璃跺墙壁;弄得乌烟瘴气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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