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一眼兀自兴奋地米诺斯,少女摇摇头。失去臂环这道最后的护身符,少女没有躲闪,反正闪也闪不开,明明全身被无形的线控制着,少女的唇角却扬起一道明媚的笑意,数千年的生命中积累下的威严在此刻缓缓从少女身上显现出来,“我也好久没见过哈迪斯了,不如,刚好,米诺斯,你带我去见见他吧。”
明明是阳光明媚,不知为何,看到少女比阳光更明媚的笑颜,米诺斯破天荒的感到寒冷。
“放开殿下!”史昂怒吼,雅柏菲卡的玫瑰与史昂的拳头同时被少女制止,“走吧,米诺斯,我很想念哈迪斯呢。”
少女的微笑令米诺斯不寒而栗,急于摆脱那种生命被对方握在掌心的无力感,米诺斯想收回缠在少女身上的线,迅速逃离。却蓦然发现,不是自己的线缠住了少女,而是少女紧紧抓住了自己的线,令自己无法收回。
“你……”此刻,米诺斯才真正明白,神与人的区别。
“回去吧,记得把我的话传达给你的上司。”松开傀儡线,少女淡淡地说了一句,米诺斯也不敢再做纠缠,整整残兵败甲,悄悄离开。
少女走进近雅柏菲卡,将手心放在对方的额头,低低一叹:“果然么,死在这里,和米诺斯玉石俱焚,才是命运三女神为你编织的死亡,那么,我救回你,到底是恩赐,还是诅咒?”
作者有话要说:
☆、第 39 章
“好了,史昂,你先和雅柏菲卡回圣域去,我在这里有点事情,处理完就回去。”少女转过身,向史昂交代。
“可是,”史昂显然有些迟疑。
“别担心。”少女笑笑,“不会耽误很久的,况且,不是还有希绪弗斯在吗。”
告别史昂,少女径自回到自己的小屋,果然,撒加正等在那里,淡笑,“您没事吧。”
“我没事,你们调查的结果如何?”两人一起走到一个僻静无人的角落,少女看向撒加。
“那个叫做萨沙的小姑娘,死的莫名其妙。”撒加皱起眉,“明明是个很健康的孩子,却在六岁那年莫名其妙身体就一天天衰弱下去,没有任何人能查出病因,包括城市里最出名的医生。”
“查不出病因吗……”伸出双手的食指揉揉太阳穴,撒加的汇报打碎了少女最后的幻想,这一次的圣战,果然,出现了真正的敌人了呐。
“殿下?”撒加按耐住拿掉面前的少女的手指,自己安慰她的冲动,轻声呼唤。
“撒加,你们在镇上找个地方住下,里圣域越近越好,但是,不要让圣域中的任何圣斗士察觉你们的存在,尤其是,穆,请他一定要忍住不去见史昂,明白吗?”不仅仅是这一场圣战,这个世界,你们都不应该插手。
“是!”低头领命,撒加打算护送少女到圣域脚下。可是,显然不用麻烦他了。
“纱织,撒加?”少年疑惑的声音响起,“你们在这里做什么?”
“有些事情,我们以后再说。”少女向少年笑笑,“那,不嫌麻烦的话,带我去圣域吧。”
“你把自己的身份说出来了。”习惯性抱起少女,少年无奈道。
“是啊,如果本应该降生并引导这一次圣战的女神不存在于圣域之中,那么,我必须肩负起自己的职责,星矢,对不起。”
“这有什么好对不起的。”少年笑笑,将臂环重新套到少女的手臂上,“这上面的力量,是现在的你最后自保的屏障,怎么能随便交出来!”
“好了,我知道错了还不行吗。”乖乖低头认错,看看近在咫尺的教皇厅,少女忽的叫住了少年,“星矢,别急着过去,我们先回女神殿吧,我去看看尼克。”
“是。”少年低下头,既然你决定回到这里,那么,我也会回来履行我的职责,再一次站在你身边,做你,哪怕是最后的,守护之盾,进攻之剑,直至死去,也依旧会守护着你,永远。
女神殿中意外的凄凉,只有胜利女神的石像孤独地站在神殿一角。少女轻轻握住石像,咬咬牙,找出一直被藏在神殿中的黄金匕首,划破自己的手腕,用鲜血,将石像彻底淹没。然后回过头,向满脸疼惜的少年微微一笑,毫不在乎对方的想法,将尚未来得及凝固的鲜血全部洒在少年的圣衣上,“反正不用也是浪费,对不对,星矢?”
“纱织……”少年摇摇头,满是怜惜。
金色的小宇宙笼罩了整个圣域,源头处耀眼的金芒退去,一名一身红色长裙的少女静静躺在女神殿的石床上,纤长的睫毛抖了抖,缓缓睁开,琥珀色的瞳仁与金棕色的长发,绚丽夺目。
“主人,佩萨格斯。”坐起身,少女揉揉眼,“我不是在做梦吧?真的是,你们来了……”
“喂!”伴随着少年伸手在尼克额头狠狠一敲,尼克捂住前额,狠狠瞪了少年一眼,然后扑进少女怀里,“主人你看,佩萨格斯他又欺负我!”这变脸的功力,虽说比起少女还差了一点,可,也绝对算得上炉火纯青。
“你什么时候能不向殿下告状?!”少年双手环胸,一脸不屑。
“你们两个呀,行了吧。”少女捏捏尼克的脸颊,然后回头看看少年,“什么时候他不欺负你,你不向我告状,我还要怀疑是不是自己在做梦呢。”
“哼!”相看两厌的两人默契的偏过头。少女无奈的笑笑,“好了,尼克。一会儿哈迪斯要来,你能不能代替我先接待他一会儿?”
“哈迪斯?!好啊,不过,主人你和哈迪斯不是……”尼克看向少女,皱起眉。
少女笑笑,“这一世的我,没有在圣域长大,又阴差阳错恢复了神话时代的记忆,所以……”
“这样呐。”尼克笑笑,“那好,不过,也幸好主人没有在圣域长大,否则,您根本不会知道圣战究竟是怎么回事,只是,成为被人类利用的用来保护自己的工具而已。”话音中,掩不去满满的不屑。
少女摇摇头,“尼克,你怎么能这么说呢……”
“难道我说错了吗?什么圣斗士守护主人,其实完全应该颠倒过来看才对!如果……”
“啊?”一阵异常的小宇宙打断了尼克的话,少女怔了怔,这,即使非常相似,但,绝不会是哈迪斯!究竟是谁……
作者有话要说:
☆、第 40 章
尼克的身影离开神殿,少女犹豫了一下,褪下臂环,“佩萨格斯,你拿着它。萨沙的死多半是因为被夺去了尚未觉醒的神力。如果真的有人拥有我的力量,它会帮你的。”
“殿下?”少年皱起眉,“您自己拿着不行吗?如果对方真的……”
“我要去冥界一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敌人是不会给我们太多时间去准备迎战的,佩萨格斯,圣域和人类,就拜托你了!”少女向着少年,深深鞠了一躬。
“殿下,请您放心,我佩萨格斯,一定不会让您的努力白费。我愿尽我所能,守护您所守护的一切!”少年退后一步,单膝及地,郑重的宣誓。
闻言,少女略有些失落的微笑,星矢,你已经拥有足够的能力站在我身边了,你再也不是那个冒冒失失的孩子了啊,可……
正打算出去会会那个冒充哈迪斯的孩子的少女,却被少年拉住了手腕。
“值得吗,纱织。”少年的眼神从未如此认真过,“守护这样的人类,甚至不惜与哈迪斯为敌,让自己如此痛苦,真的,值得吗,纱织,雅典娜。”
“为什么你会问这个问题?”少女笑笑,“那么,那些圣斗士们,他们有说不值得吗?”
“那不一样,”少年摇摇头,“他们,是为了自己的同胞而战,而你……”
少女轻笑:“有多大的不一样呢,我们,都是为了这片土地上那么多自己不认识的,甚至,或许会讨厌的生命而战斗,奉上自己的,以及自己在乎的一切。星矢,你也明白:为守护自己身边的,自己在乎的人而战斗,那是人类的本能;而,为了虚无缥缈的所谓爱与正义而战斗,甚至不惜为此牺牲自己在乎的人,却是圣斗士的荣耀与力量背后的责任。圣斗士们都是人类,他们尚且可以做到这些,我,身为雅典娜,人类的母亲,为了守护我的孩子,又有什么好委屈的呢?”
“他们是自愿的,可是你……”少年握紧了拳头。
摆摆手,少女微笑,“如果我不愿意,又怎么会有圣域,星矢。”
“你和他们,终究不一样,纱织。我很难表达出哪里有区别,可是,纱织,一个人坚持了这么久,你真的,不累吗?”似乎是放弃了自己最不擅长的劝说,少年与少女一起走到了神殿门口。
少年正要推门出去,却被少女拉住,少女的食指贴上少年的双唇,轻轻摇摇头。
将耳朵贴在门背后,少女有生以来第一次,偷听。
“噗嗤。”尼克略带不屑的笑声传来,“我说,小少爷,你以为哈迪斯就那么好冒充吗?好,我呢今天就来教教你,哈迪斯究竟应该是什么样子的!”
“首先,你的小宇宙倒是学的挺像的,要不是我和哈迪斯熟识,还真就被你给糊弄过去了。”
“第二,哈迪斯绝不会接受像这样监视一样的保护,那么,你呢,是没有发现有人躲在你的影子里,还是默认了?”
“第三,哈迪斯从不喜欢悬在半空中的感觉,身为冥王,他讨厌虚空。所以,孩子,如果要冒充哈迪斯,你呢,还是站在地上靠谱一点。”
“最后,亚伦,我说了这么多,你还认为你把哈迪斯扮演的很好吗?”
听着尼克这样信心十足的说教,少女浅浅一笑,忽的,涌起一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自豪感。
“教皇阁下,这个冒牌哈迪斯就交给你了。”最后,尼克总结,然后,便响起了箭破空而出的声音。是,希绪弗斯。
弦音刚刚落下,尼克的声音再次响起,“我说,哈迪斯,你也别藏着掖着了,直接出来不好吗,真是。”